晚晴将疏月扶回洞府内的静室,细致地帮她调整好姿势,又体贴地递上一杯用安神灵草沏的热茶。

温热的杯壁透过指尖传来一丝暖意,稍稍驱散了疏月体内的寒意,却无法温暖她冰冷慌乱的心。

“长老,您先好生调息,稳固神识,晚晴就在外间为您护法,若有任何不适,随时唤我即可。”

晚晴的声音柔婉动人,带着十足的可靠感。

疏月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看着晚晴体贴地为她关上静室的门,那温柔完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静室之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强撑的镇定终亍崩塌。

她无力地靠在玉榻上,闭上眼,晴晚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在脑海中反复出现,刺痛着她的神经。

晚晴那双温柔似水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也交织浮现。

“完了……全完了……”

不是因为伤势,不是因为灵力损耗。

而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那个所谓的“苟命大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彻底跑偏。

并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完全未知,看起来比原结局更加凶险的方向!

“程默啊程默!你醒醒!你穿越过来是干嘛的?!是为了避免被女主晴晚挫骨扬灰的坏结局啊!”

“最初的计划是什么? 是远离女主!远离主线!低调做人!苟住性命!”

“可现在呢!”

女主成了她的记名弟子,好感度不仅没降低,反而变得异常奇怪!

这特么比单纯的高好感度还可怕好吗?!这简直是死亡Flag的超级加倍!

原男主楚逸也成了她的记名弟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原女配柳清絮的嫉妒之火因为她对晴晚的维护而烧得更旺,随时可能爆炸。

现在又加进来一个看不透的晚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用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将她包裹。

这份“温柔”让她感到舒适,却也让她隐隐不安,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不知何时会坠落。

“我这哪里是苟命?我这是精准地在雷区蹦迪啊!还把所有的地雷都引到自己身边围成了一个圈!”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保全自己的穿越者程默了。

她会因为晴晚的受伤而恐慌,会因为晴晚的误会而心痛,会因为晴晚的离去而感到害怕。

她甚至……在刚才那一瞬间,对晚晴那份无条件的温柔和支持,产生了可耻的依赖感!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种强烈想要逃跑的冲动愈演愈烈。

“这个惊鸿峰长老不能再当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线不能再沾了!再待下去,别说苟命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不定最后不是被挫骨扬灰,而是被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给活活憋屈死或者坑死!”

跑!必须跑!

找个借口闭关?

不行,闭关也还在沧澜宗,还在风暴中心。

申请外出游历?

对!这个好!

远离这是非之地,等个十年八年再回来,说不定到时候女主男主都各自发展,把她这号小配角给忘了!

可是…… 她能放心走吗?

晴晚刚筑基,伤势未愈,还带着那么深的误会和恨意,一个人留在宗门里。

柳清絮虎视眈眈,晚晴心思难测,楚逸态度不明……

她走了,晴晚会不会被人欺负?

会不会有危险?

“呸!程默!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她!”

“她可是原女主!有天道气运加持!你没来之前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你走了她说不定更能大放异彩!你留下才是给她招祸!”

另一个声音在激烈反驳

“可是她现在恨你入骨,道心不稳,寂灭剑意初成,万一走极端了呢?”

“万一被柳清絮趁机下手了呢?”

“你走了,万一她出什么事……你……你真的能心安吗?”

两种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让她头痛欲裂。

一方面是对坏结局的恐惧和跑路自保的强烈渴望。

另一方面,是对晴晚那份无法割舍早已超越“纸片人”范畴的担心和责任感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妈的!这破穿书!还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干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变得有些凌乱,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和唇角的血迹,显得格外狼狈。

跑,暂时跑不了。

至少,得确保晴晚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得想办法稍微缓解一下这致命的误会……至少,不能让她因为恨意而走上绝路。

还有晚晴…… 疏月看向静室门口的方向,眼神变得复杂而警惕。

“这个女人……太聪明,太体贴,太会抓时机了。”

“她的温柔,真的毫无目的吗?”

“还是说……另有所图?”

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下意识地依赖这份温柔了。

必须保持距离。

苟命大计必须重启!

核心方针降低所有主要角色的关注度!

尤其是仇恨值和好感度!努力把自己变成背景板!

具体措施

对晴晚:找机会解释,然后……冷处理?保持距离?但暗中得确保她基本安全。

对晚晴:委婉拒绝,保持距离,不能再接受这种过于亲密的关怀!

对楚逸:正常师徒关系,减少单独指导,鼓励他多和其他师兄弟交流。

对柳清絮: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公事公办,绝不刺激。

寻找机会,申请长期外出任务或游历!

“对!就这么办!”

“先稳住!不能再被情绪带着走了!”

“程默,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先恢复神识伤势,然后……再去面对那一堆烂摊子。

只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那份对未知剧情和自身命运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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