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你如此不尊敬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伊芙琳的话语如同一道刺进心脏的冰锥,几乎让谢尔比的心脏就此停搏!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缓缓坠落,砸在了他那双精致昂贵的皮鞋鞋面上。

这个女人……

“嘭!”

谢尔比忽然猛地跪倒在木地板上,额头甚至在木地板上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个疯女人,一定是来找他算账的,就是因为早上那个新来的惹出的祸!

“万分抱歉修女大人!”

谢尔比的额头抵住木地板,声音从下方传来:“是我管教不力,这才让下属冲撞了您……”

他说着,便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柄随身携带的小刀:“请让我切下手指谢罪!”

他说着,左手便平铺在了地上,右手拿刀狠狠朝着尾指砍去。

都怪那个新来的蠢货!

你招惹谁不好?你招惹剃刀党我都能接受,你偏偏给我去招惹伊芙琳?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谢尔比是老大呢?

下属犯了错,就该是老大来负责收拾残局。

这下要丢掉最后一根小指了,你这蠢货!你要是不帮我狠狠扩大帮派势力的话,以后有你好看的!

小刀锐利的刀锋即将触及到谢尔比的右手尾指,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谢尔比仿佛都已经能听到小刀切开皮肤,顺着骨节缝隙切开小指的声音了

“铛!”

一枚弹壳忽的射来,精准的击中了小刀的刀刃,巨大的力道甚至将这柄小刀弹的飞了出去。

谢尔比睁开了眼睛,小刀当啷落地,而那枚弹壳,却已经嵌进了地板中,还在冒着淡淡的烟尘。

“谢尔比啊谢尔比,你总是这么心急。”

伊芙琳还保持着用大拇指弹出弹壳的姿势:“我好像没有让你切指谢罪吧?”

“我……”

谢尔比的眼神还在微微颤抖着,他的脸色煞白,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极度落差之中缓过神来。

“坐。”

伊芙琳招手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对面:“我听说最近约翰区的地下赛车很有趣。”

她轻柔的抚摸着黑猫,手法老练,将这只原本是刺儿头的黑猫治的服服帖帖的。

“你有听说过吗?”

“我……我……”

谢尔比还在抱着手腕颤抖着,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我知道那个比赛……”

卡壳了半天,谢尔比终于说出了一句相对完整的话:“每周五,在约翰区大桥附近举行的,地下机车比赛。”

“原本最开始只是一些飞车党和摩托帮闲来无事搞出的比赛,可是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被一些贵族子弟盯上了。”

谢尔比的状态缓缓恢复到了能够正常说话的地步:“那些贵族子弟,靠着家里的资产和权利,渐渐的侵占了比赛的主办权。”

“他们不仅开设盘口赚取赌金,更是为了享乐,更改规则允许参赛选手互相攻击。”

谢尔比继续说着:“高昂的奖金也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死亡赛车的称呼就是这么来的。”

“你很清楚嘛。”

伊芙琳说道:“在这比赛里赌过?”

“稍微赚了一点……”

谢尔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修女大人您是要调查这个比赛吗?这个比赛里面水很深,已经有十几个人死在里面了,修女大人您……”

“这比赛的奖金有多少?”

伊芙琳轻轻抬手打断了谢尔比劝告的话语。

“三、三十万……”

谢尔比吞了吞口水。

“这么一笔巨款奖金,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亡命之徒参加了。”

伊芙琳缓缓站起了身子,怀里的黑猫也顺势跳了下来,围在伊芙琳脚边转着圈蹭她的小腿,一边蹭还一边喵喵叫个不停。

看来伊芙琳确实撸得它很舒服。

“最后一件事,帮我搞两辆机车。”

伊芙琳摸出几张纸钞甩在办公桌上:“放心,作为老朋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尔比看了一下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眼角抽了又抽。

“这是定金吗?”

谢尔比试探性的问道。

“全款。”

伊芙琳眯了眯眼睛:“我要最顶级的机车。”

谢尔比的眼角又抽了好几下,别说最顶级的机车了,这点钱,好像连机车后视镜都买不起……

可当他看到伊芙琳那双湛蓝眸子里散发出的寒光之后,他又哆哆嗦嗦的把这话咽进了肚子里。

开玩笑,敢跟这女人说钱不够这种话,你的命是批发来的?

这疯女人能给你甩出点钱不错了,至少没白嫖你不是吗?

“呃……我正好这边有两台机车……我去帮您准备一下……”

谢尔比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心痛的要死。

他本身就是个业余机车爱好者,不然也不会关注那个死亡比赛了。

他的车库里停了不少相当不错的机车,其中就有他最近刚买来的两辆重型机车。

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骑上去兜风呢……

“嗯。”

回应他的,是伊芙琳略显冰冷的声音。

“您在这里稍候,我马上就准备好。”

谢尔比立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办公室木门被彻底关上,伊芙琳这才蹲下了身子,轻轻挠着黑猫的下巴。

这只小家伙,刚刚冲她喵喵叫求撸求了半天了。

“为什么是两辆?”

西里尔看着正在撸猫的伊芙琳,她蹲下的时候,修女服裙脚自然垂落,长筒袜之上的绝对领域在修女服开叉处若隐若现,高跟靴将她修长的美腿衬托出一条完美的曲线。

西里尔咽了咽唾沫,伊芙琳裙摆下的风光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

这女人,就完全不在意还有他这个男性在场的吗?

“为什么是两辆?”

伊芙琳没有回头,只是重复了一遍西里尔的问句,像是在嘲笑他这毫无意义的疑问:“这不是还有你吗?”

西里尔的瞳孔像是被强光照射一般,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这不是还有你吗?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绝对是疯了!她明明看着我从头到尾都坐在这该死的轮椅上!

可同时,这句话也让西里尔的心中浮现出了一股混合着错愕、荒谬和一丝被“需要”的奇异感。

他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一声短促而无声的抽气声。

“我?”

他只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屈指敲了一下身下的轮椅:“让我骑机车参加比赛?你认真的?”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真的站不起来。”

伊芙琳满不在乎。

“我平时确实站不起来啊!”

西里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因情绪混乱而产生的挣扎。

“闭嘴,让你上你就上!”

伊芙琳微微抬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六枚令咒闪着寒光,她这动作成功让西里尔闭嘴了。

当然,伊芙琳很清楚,她这只是吓一吓西里尔而已,她不可能真的用令咒命令西里尔参加比赛。

毕竟,使用令咒的话,她也要付出代价,鬼知道第二次的代价会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代价肯定比第一次要大。

不过好在西里尔并不清楚血契的详细规则,自然也就不知道伊芙琳使用令咒需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伊芙琳的威胁理所当然的成功了。

……

谢尔比匆匆走过楼梯间,木质楼梯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老大,你没事吧?”

刚走出楼梯间,他就看到了几个手下正守在楼梯间门口,等着他出来。

这当然也能理解,毕竟要是那疯女人真的让他谢罪什么的话,这几个手下也能在伊芙琳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办公室,扛着他去诊所看医生。

“我没事……”

谢尔比的面色微微发苦:“来几个人跟我一块去车库,帮我把那两辆新买的机车开出来整备一下。”

“是出什么事了吗?”

手下凑了过来,问道。

“那女人点名要两辆机车,好像是要去掺和约翰区的那个比赛。”

谢尔比说这话的时候,心痛的要死。

“她居然敢去掺和那个比赛?”

手下惊呼出声,关于那个比赛有多可怕,这些常年混迹于灰色地带的帮派分子自然是很清楚的。

去参加那个比赛的,没一个是简单角色,几乎全是手上沾满了人命的亡命之徒。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亡命之徒在那种比赛里,生还率也不足十分之一。

上周的比赛里才刚刚发生惨案,前八名里除开那个常胜冠军之外,全军覆没。

那场面简直血肉横飞,尸体都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

大概也只有那个连续在三周的比赛里都能取得第一名的家伙,能保证自己在比赛里活下来吧。

可就算是那家伙,现在应该也已经被主办方盯上了,他们可不会允许自己用来赚取大量钱财,追求刺激的比赛变得毫无悬念。

那家伙的赔率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估计他在最近两周的比赛里就要死掉了。

那疯女人,居然想要掺和这种可怕的比赛?

想到这里,手下忽然眼珠子一转,凑到了谢尔比耳边。

“不如……我们在机车上动点手脚?”

手下的声音因为兴奋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着:“让那个疯女人在比赛里……”

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毕竟伊芙琳再怎么可怕,她也只是个人,而不是恶魔,在那种可怕的比赛中,只要机车出了问题,她照样会被撞个稀巴烂。

这样的话,不久解决了这个一直氤氲在他们头上的阴云了吗?

“蠢货!”

可是没想到,谢尔比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疯了吗你?想死别带上大家!”

“可是……”

手下缩了缩脖子,还想辩解什么。

“可是什么可是?”

谢尔比满脸阴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活着回来了会怎么样?”

以那疯女人的手段,要是发现他们在机车上动了手脚,那迎接谢尔比和他手下的,将会是比死亡还可怕的结局。

谢尔比不像他手下一样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他能从一个乡下小子爬到现在的位置,这点事情他还是想的明白的。

手下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谢尔比这么一说,他也想明白了这么做的后果。

就算给机车动了手脚,伊芙琳就会有很大的概率死在比赛中。

可是万一,万一她活着回来了呢?

一想到这个万一,手下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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