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该死的提神茶,还有那瓶鬼畜的运动饮料!小优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脑子里闪过,陈默恨得牙痒痒。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退出!

现在立刻退出!

他猛地想起折返点附近好像有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回去!马上回去!

可就在他准备脱离队伍往路边跑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旁边几个同样跑得龇牙咧嘴的男生。

他们喘着粗气,脚步沉重,但没人停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他。

现在退出,太丢脸了!

忍!

肚子痛是有周期的!忍过去就好了!

或者,等它安静下来,再找地方解决。

他咬紧牙关,试图重新跟上步伐,甚至刻意调整呼吸,想压制那股翻江倒海的冲动。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后背的校服被冷汗浸透,又被寒风吹得冰凉一片。

噗——卟噜噜……

一连串清晰到令人绝望的闷响,不受控制地从他紧紧夹住的身体内部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自己听来,简直如同惊雷!

陈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他惊恐地偷眼看向四周,幸好寒风呼啸,旁边的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没人注意这小小的异响。

该死!

不好!

真的忍不住了!

他绝望地看着前方灰蒙蒙的路。折返点才刚过,这意味着回程还有整整2.5公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不行了,完全不行了。

噗噗噗!又是一阵更急促、更不受控的肠鸣,伴随着更加汹涌的坠胀感。他感觉括约肌在疯狂报警,随时可能失守!

完了……

在这种空旷的土坡路上,连棵树都没有!

视野开阔得能一眼望到天边!就地解决?被后面源源不断跑过来的人当场围观?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不如直接跳河!

怎么办?

只能,只能硬着头皮去敲路边住户的门借厕所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毛。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借厕所?光是想象对方开门时可能露出的疑惑、嫌弃、甚至警惕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原地消失。

换做是我,有个浑身汗臭、表情扭曲的陌生人突然敲门要借厕所,我绝对会当他是神经病,砰地把门关上!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腹部的绞痛却越来越猛烈,一波强过一波,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不,稍等……

陈默的视线扫过自己胸前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身体的校服,上面那个清晰的“樱华高中”字样和胸前的号码布(1年C组-23)像一道微弱的灵光劈开了黑暗。

反过来想想……

我不是什么可疑的陌生人……

我是男子高中生啊!

穿着校服,正在参加学校组织的马拉松比赛!

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说不定,能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社交障碍带来的恐惧。他猛地偏离了跑步的队伍,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路边最近的一栋看起来还算整洁的独栋小楼。

冰冷的铁门紧闭着,门铃按钮在寒风里像个小小的审判台。

腹部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点,他能感觉到某种温热的东西正在疯狂冲击最后的防线。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戳向那个门铃按钮!

“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寒风中响起,如同他此刻绷紧到极限的神经断裂的声音。

门铃的余音还在寒风中颤抖,陈默夹紧双腿钉在冰冷的铁门前,脑子里像炸开的马蜂窝。

快开门……快开门啊!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子高中生借用厕所,这明明是双赢!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可能觉得有趣……

对我来说,是救命!

商业点说,这他妈是紧急援助服务!

他混乱的思维在“交易”、“**”这种离谱的词汇边缘疯狂试探,试图给自己即将进行的羞耻行为披上一层合理化外衣。

“咔哒。”

门终于开了。一个年轻女人探出头,头发随意挽着,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疑惑。“你好?有事吗?”声音温和,但透着疏离。

陈默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汗水混着冷汗从额角滑落。腹部的绞痛和汹涌的压力让他几乎站不直,只能微微佝偻着腰,一只手死死按着小腹。

“对,对不起。”他声音干涩发紧,像砂纸摩擦,“能,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就 就一下!很急!非常急!”他的眼神慌乱地瞟向屋内,又不敢直视对方。

女人愣了一下,目光扫过他胸前浸湿的“樱华高中”字样和号码布,又落在他扭曲痛苦的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侧身让开。“进来吧,走廊尽头左转。”

“谢谢!非常感谢!”陈默几乎是挤进门缝,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砰地一声撞开厕所门反锁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他跌坐在冰冷的马桶盖上,双手抱着头,身体因为强忍而微微发抖。

终于,安全了。

可是……

太安静了!

这房子隔音好像很差……

如果发出那种,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

或者,万一弄脏了人家的马桶……

外面那个美女,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肮脏的笨蛋?

极致的紧张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肠道。

明明刚才在外面已经濒临决堤,此刻坐在马桶上,括约肌却像焊死了一样,所有汹涌的感觉诡异地卡在了某个临界点,不上不下。

该死的!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放松,放松啊混蛋!

想想美好的事,蛋糕店……不对!

想想空旷的田野 自由飞翔……

没用。越是想放松,神经就绷得越紧。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隐约传来的电视声,想象着那个女人可能正竖着耳朵听着厕所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腹部的绞痛并没有消失

反而因为憋着而更加沉重,像坠着一个冰冷的铅块。冷汗浸透了里层的衣服。

不行,完全不行……

再待下去,会更尴尬……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涌了上来。他猛地站起身,按下冲水键制造出一点声响,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女人正站在客厅门口,看到他出来,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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