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榻榻米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宅邸前的石灯笼仍在冒着青烟。

残月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惊醒,猛地坐起身,腰间短刀已出鞘半截。

只见满月警惕地贴在窗边,指腹蘸着唾沫在窗纸上戳出小孔,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与重物拖拽声。

“他们在搬运什么?”

满月压低声音,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

“外面进来了十辆马车,车轱辘比寻常运粮车还大。”

残月攥紧母亲留下的钻石耳饰,冰凉感硌得掌心发疼。

昨夜月神的预言犹在耳畔回响,她深吸一口气,将耳饰别进发髻的耳垂上,转身时,那钻石耳坠闪闪发光,残月却摆着副忧郁的脸。

“我...一起出去吧,满月。”

满月点了点头,目光从未离开过残月的脸。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妖刀“月痕”,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刀刃上流转着紫色的符文,月蚀之力正随着主人的愤怒变强。

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明灯在晨风的吹拂下摇晃不定,将诡异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

残月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走过回廊……

“早安,残月大小姐。”

鹤白在走廊尽头喊道,鹤白立在廊下,靛蓝羽织的下摆沾着晨露,眼底藏着一丝难掩的傲慢。

“嗯?鹤白公子,早安。”

残月微微点头,露出了假笑回应:

“今天,你有什么事吗?能否让我陪同?”

“不必劳烦鹤白公子费心。”

残月指尖轻触藏在袖中的短刀,鹤白闻言嗤笑一声,靛蓝羽织随他抬步的动作扫过廊下积露的青石,傲慢在眼底翻涌得愈发明显:

“残月大小姐倒是客气,只是外面那些江户御前家的人,可不是你我几句寒暄能打发的。”

残月指尖在短刀刀柄上轻轻一碾,假笑的弧度凝在脸上,发间钻石耳坠被晨风晃出冷光:

“御前?鹤白公子消息倒是灵通。只是御前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外人?”

鹤白猛地逼近半步,袖中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敲在掌心发出脆响,

“别忘了,你是我赤羽家的未婚妻,如今你御前已败,除了你的父亲,谁还能护你?”

他的目光扫过满月腰间的“月痕”、“潮汐,瞳孔猛地收缩,却又转瞬即逝,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这位是大小姐的朋友吗?还是贴身护卫?”

“都是。”

鹤白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在满月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出声:

“倒是有趣,听闻残月大小姐向来喜欢舞刀弄剑,身边这位一定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

“带着神秘气息的..武士少女,细看也是个美人呢。”

满月握着“月痕”的手骤然收紧,紫色符文的光芒几不可察地亮了一瞬,喉间的低吼压得更深:

“公子的眼光,可真是猎奇。”

她刻意顿了顿,视线如刀般刮过鹤白展开的折扇,

“比起品评旁人,不如说说江户御前家的人为何这么早就来到了平安京御前家。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鹤白被噎了一下,随即收起笑意,折扇“啪”地合上:“护卫倒是比主子更急。也罢,昨夜我们抄了御织坊,据说藏了通敌的密信,此刻正全平安京搜捕涉案之人——自然,也包括与御织坊和御奉行、北町商会素有往来的管理者,残月大小姐。”

残月耳坠的冷光晃得他眼生疼,她却忽然松开短刀刀柄,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

“什么?我倒不知父亲与织坊有这层干系。鹤白公子特意来通风报信,是怕我这个‘未婚妻’被抓走,丢了赤羽家的脸面?”

“自然是为护你。”

鹤白往前又凑了凑,气息几乎要拂到她发顶,

“跟我回赤羽家,御前家再蛮横,也不敢踏足我家领地。”

“不必了。”

残月侧身避开他的靠近,发鬓后的耳坠随动作轻响,“我要等父亲回来。”

话音刚落,满月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呵呵~不必等他回来了,大小姐还有事做,先走了,有事回来再说吧。”

满月拉起残月的手,往身后跑去。

鹤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指尖轻轻叩击着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声响。

“反正你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御前残月....你只能是我的!哼哼哼!”

鹤白甩手离开了,二姑、三叔正与仆人们正在平安京城外的稻荷大社布置结婚现场。

满月拉着残月拐进一条晨雾未散的窄巷,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掌心因攥紧“月痕”的刀柄泛着白,开口时气息还带着急促:

“御织坊到底是什么来头?鹤白说你和它有牵扯,真的假的呀?我都没听你提过。”

残月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发鬓后的钻石耳坠还在轻轻晃动,眼底满是茫然:

“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我只知道那是母亲生前常去并管理的织坊。”

她缓缓开口说道:

“母亲擅长绘纹样,御织坊的西阵织总用她设计的图,我小时候还常跟着去看过——那些丝线比全平安京的织纺织得还好,织出的鹤羽能以假乱真。”

“那你呢?”

满月追问,警惕地扫过巷口晃动的晨影,然后又盯着残月未定的眼曈说:

“我?我从没过问过织坊的杂事。”

残月指尖无意识蹭过耳坠的棱角,眼底的茫然渐渐凝出一丝细碎的回忆,

“母亲从未教过我纺织,也从未提起织纺的事……”

她忽然顿住,声音压得更低:

“虽说我是御织纺的管理者,但其实我根本没真正管理过!不过御织纺从未有过动乱,这点我到不是很关心。”

满月的目光扫过残月头顶立着的狐耳,那簇浅棕绒毛正随着她的话音微微颤动,尾尖也无意识地扫过巷壁的青苔,带着几分慌乱的弧度。

她指尖按了按“月痕”的刀柄,声音放轻了些:

“没管过却能安稳运转?这织坊怕不是早有旁人盯着。”

残月的狐耳猛地往前竖了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线索,尾巴尖的绒毛都绷直了:

“旁人……母亲生前总在织坊后院的暗室里纺织……”

她话未说完,就牵起了满月搭在“月痕”上的手,挤出微笑说道:

“现在想起来,那间暗室……却已经在我10岁那年烧毀了啊……呵呵——算了算了,别扯下去了,我已经不愿再去想御织纺和去世的母亲了……对了,我们去鸳鹭家的南行商会找奈奈吧!”

满月盯着残月耷拉下来的狐耳——那层浅棕绒毛沾了晨雾,软塌塌地贴在发间,轻轻叹了口气,她用右手掌慢慢撩起了残月的齐刘海儿,

指尖撩开残月额前沾着水汽的碎发,指腹擦过她发烫的眉骨——那双眼还凝着方才逃避的茫然,没等残月反应,满月的吻轻轻落了下来。

不是炽热的纠缠,只是唇瓣贴着她微凉的额头,带着温热与湿润,耷拉着的狐耳软得像棉絮。

她刻意放轻了力道,连呼吸都压得极缓,怕惊飞这只正竖着尖刺又藏着慌乱的小狐狸。

残月的狐耳“唰”地一下立了起来,尾巴上的绒毛也猛地炸了起来。

她僵了很久,鼻尖萦绕着满月锁骨上淡淡的艾草香,那点冰凉的茫然竟被这温软的触感烘得化了些。

等满月缓缓退开时,她看见对方眼底映着自己红透的脸,还有耳坠上晃悠的碎光。

“不想想就不想,”

满月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眉角,声音低得像私语,

“但有我在,不用自己扛着。”

残月的尾巴慢慢缓了下来,神情恍惚,狐耳终于不再绷得笔直,软塌塌地贴在发间,连声音都轻了些:“……嗯,快去找奈奈吧,亲爱…的。”

满月与残月出了窄巷,前往鸳鹭家的商会刚到鸳鹭家的南行商会门口,便被门口委托员拦住。

“两位小姐,今日商会不对外营业。”

“我们是槲奈子小姐的朋友!〞

残月喊道,

“啊?小姐说过你们,你们是满月、残月小姐吗?”

“是。”

委托员便不再多说,放两人进去了。

进入商会,只见里面一片忙碌景象,两人并未见到槲奈子,不过她的女下属见到了她们,赶忙迎上来。

“残月小姐,满月小姐,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残月开门见山地说:

“我们要见槲奈子小姐,有重要的事情……”

“抱歉!槲奈子小姐不在商会!”

下属面露难色,

满月皱了皱眉,下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要不……跟我说也行。”

“算了……满月,我们走……”

残月的狐耳瞬间耷拉下来,尾尖无措地扫过商会门槛的青石,连声音都泄了气。

“她明明说过随时能找她的。”

话没说完,指尖就被满月轻轻攥住,

“别急。”

满月的声音压得很低,拇指蹭过残月发颤的手背。

“嗯!”

两人一路玩闹,踏着晨露回到御前家宅邸。

残月晃着街头买的糖渍梅子串,非要往满月嘴里塞,惹得少女连连躲避,最后却红着脸轻轻咬住梅子。

晨光为她们的影子镀上金边,树影在青砖上摇曳成趣,连檐角铜铃都叮咚奏着轻快的调子。

刚跨过宅邸的朱漆门槛,一路走向中庭,结果庭院里的景象就让残月手里的糖渍梅子串“啪嗒”掉在青砖上。

枯山水庭院的白砂旁,父亲与那位赤羽家的公子哥正跪坐在茶桌前,玄色阵羽织的下摆平整地铺在蒲团上,一旁的仆人正捏着茶筅搅动抹茶。

而他对面,鹤白正端着茶碗,见她们进来,嘴角立刻勾起熟悉的傲慢笑意。

“又去哪玩了?事办好了吗?”

鹤白手中的折扇轻摇,扇面上新画的月下狐妖栩栩如生。

“两位小姐这是去吃东西了?”

他挑眉看向满月手中的梅子串,

“关你什么事?”

残月把脸转向满月这边,钻石耳坠在阳光下闪耀,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在满月面前露出,将手中的梅子串喂给了她。

“你的也很好吃!”

残月含着梅子,喉间溢出低低的笑。

“你开心就好。”

紫瞳在阳光发出幽光,满月伸手轻轻抚顺残月泛红的脸颊。

“残月!不得无理!”

父亲手中的茶筅“当啷”磕在茶碗边缘,碧绿的茶沫溅出几滴,落在铺着素色餐垫的茶桌上。

他玄色阵羽织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的脖颈青筋绷着,显然是压着怒火:

“当着你未婚夫的面,成何体统!”

残月的狐耳瞬间耷拉下来,含着梅子的脸颊鼓了鼓,却还是犟道:

“我和满月……”

“和你的护卫?”

鹤白折扇“唰”地合上,扇尖指向满月腰间的“月痕”、“潮汐”,眼底的傲慢混着讥讽,

“残月大小姐倒是真把护卫当亲人了,只是不知这位‘亲人’,敢不敢告诉将军大人,你们今早去哪了?”

满月往前半步,将残月护在身后,眼瞳在阳光下亮得发冷,掌心按在“月痕”刀柄上,超小声的嘀咕:

“别逼我杀了你。”

“满月。”

残月连忙拉住满月的手臂,她只感到眼前之人周身的法力急速爆长,发尾逐渐红了起来,要是再不阻止,整个平安京恐怕会万劫不复。

“我们去哪,不必向赤羽家公子报备。倒是鹤白公子,不去追查所谓的‘通敌密信’,反倒赖在御前家庭院里管闲事,未免太清闲了。”

残月低着头对两人说道:

“清闲?”

鹤白轻笑出声,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扫过残月发间的钻石耳坠,

“我是怕未来的妻子被不三不四的人带偏——毕竟,不是谁都配碰御前家的人。”

“你说谁不三不四!”

残月猛地抬头,狐耳竖得笔直,尾巴上的绒毛都炸了起来,发间耳坠晃出冷光。

“满月是我最重要之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够了!”

父亲重重拍了下茶桌,茶碗里的抹茶晃出涟漪。

他盯着残月,眼神复杂得像庭院里交错的树影:

“鹤白公子是客人,你给我退下!”

残月的尾巴瞬间垂了下去,指尖攥得发白,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满月轻轻按住肩膀。

满月的声音平稳却坚定:

“将军大人,鹤白公子口口声声提婚事,不如先说说御织坊的事——昨夜抄坊,为何赤羽家会掺和其中?”

父亲的动作猛地一顿,茶杯从手中滑落,滚在白砂上发出破碎的声响。

鹤白的脸色也沉了些,却很快恢复傲慢:

“护卫就是护卫,也敢打听家族秘事?”

就在这时,庭院外突然传来仆人的急呼:

“大小姐、大小姐!门口有个小女孩说要找你,说是什么鸳鹭家的,我没见过她,就没放她进来,你去看看吧!”

残月闻言神色一凛,一边思考一边说:

“鸳鹭家突然派人找上门,莫非是奈奈回商会了? 一起去看看吧。”

“残月!回来!”

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玄色阵羽织因起身的动作掀起一角,碎瓷片在他脚边滚得叮当响。

残月的脚步只顿了半瞬,头顶的狐耳绷得笔直,尾巴尖扫过青石地面带起细碎砂粒。

她没回头,攥着满月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你——”

父亲气得胸口起伏,玄色袖摆重重砸在茶桌上,却见残月已拉着满月转过回廊,浅棕的狐尾在廊柱后一闪而过,连檐角的风铃都被她们的脚步声惊得急促作响。

鹤白慢悠悠地捡起滚到脚边的折扇,指尖抚过扇面上的海浪纹样,眼底的傲慢混着阴鸷的笑意:

“将军大人也瞧见了,残月大小姐性子野,怕是得等进了赤羽家的门,才能好好管教。”

父亲没接话,目光落在残月消失的方向,指节死死抠着茶桌边缘,指缝里渗出道道白痕,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唉……以武士道为信条的少女,也会升出反抗之心啊——”

大门前,晨光中站着个约十一、十二岁的小萝莉,樱花色的发色,扎着双马尾,鹅黄色和服沾满尘土。

见到残月,女孩突然抱住了她俩,声音带着哭腔,

“残月姐姐,满月姐姐,求你们救救姐!她、她睡觉,醒不过来了!”

两人都蹲下身,握住女孩颤抖的肩膀。

“你姐姐?"

“姐姐叫鸳鹭槲奈子!我是鸳鹭樱希子。

残月和满月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凝重,残月轻抚樱希子的发顶。

“樱希子,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希子抽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缠着紫藤花的锦盒,

“今早我去给姐姐送茶,发现睡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这是我在她手边找到的。”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破碎的月牙形玉佩,边缘缠绕着白色的曼陀罗花。

满月指尖抚过玉佩,玉佩上镌刻的鸳鹭纹章,刀刃般的眉毛紧紧皱起。

“玉佩、曼陀罗花?我们去看看吧!”

她深吸一口气,对樱希子轻轻说道:

“那你能带我们去见你姐姐吗?”

残月将破碎的玉佩攥在掌心,冰凉的玉石边缘刺痛皮肤,仿佛预示着不祥。

她转头看向满月,后者微微颔首,腰间长刀上的紫色符文开始隐隐发烫。

“好、好∽”

残月牵起樱希子的手,三人快步向南边的鸳鸳宅邸走去。

刚到门口,便撞见匆匆跑出去的一个蓝发萝莉。

“洛洛子!御前的姐姐们,我带回来了,你别出去了。”

槲洛子骤然刹住脚步,腰间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她仰起沾着微红的小脸,天蓝色瞳孔映出残月与满月的姿态,突然拽住满月的袖子往后缩。

“姐她就靠你们了!我们两个都是姐的妹妹,我是鸳鹭槲洛子。”

残月还未及开口,槲洛子便踮起脚尖,天蓝色瞳孔里盈满了泪花,她颤抖着抱住了两人,崩溃的喊道:

“姐姐一直高热不退,没有意识!大夫说..说这症状从未见过。”

“好、好,我们知道了。带我们进去吧!”

槲洛子拽着残月和满月穿过紫藤缠绕的回廊,樱希子小跑着推开卧室的纸门。

草药味与血腥味混杂着扑面而来,槲奈子躺在铺着靛蓝锦缎的矮榻上,盖着被子,苍白的面容下泛着诡异的红晕,腕间缠绕的绷带渗出深红的血液。

血液滴在榻上,长出了一朵诡异的白色曼陀罗花。

“别碰!”

满月突然拽住欲扑上前的樱希子。

“姐姐之前还好好的!只是前几天去你们家,回来后就心情不好,然后那晚夜里突然发起高热……”

槲洛子的铃铛随着抽泣不停作响,天蓝色瞳孔里满是恐惧,

“大夫来看过,说绷带下的伤口像是被妖怨所伤,可我们根本没见到什么妖怨!”

“妖怨?”

满月突然开口问道。

“是、是啊!满月姐姐,你有什么头绪吗?”

满月的紫瞳死死盯着那朵从血里钻出的曼陀罗:

“妖怨不会凭空滋生,难道说!”

她猛地掀开槲奈子的衣袖,赫然发现对方手肘内侧也烙着半枚相同的神之印。

“神之印! ?这不是我的……”

满月与槲奈子手腕的神之印产生共鸣。

满月警惕地握紧刀杆,刀刃上的符文光芒大盛,靛蓝锦缎上的曼陀罗花无风自动。

满月的视角天旋地转,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榻榻米上。

“头、头好…晕……”

“满月.快醒醒!”

话音未落,满月触碰到了槲奈子的手,眼前一黑,进入了槲奈子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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