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并未离去,如往常般坐在亭中,指尖轻叩石桌的节奏却比往日急促几分,青玉茶盏里的桂花茶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唉……无聊,那两人都去睡觉了呢,去哪玩玩呢?”
祂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夜色如墨,后庭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不安。
月神放下茶杯,起身踱步,亭上的铃铛偶尔发出细碎声响,更添几分寂寥。
衪望着满月与残月的屋子透出的微弱烛光,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欣慰,亦有隐隐的担忧。
“人是不能成完全神的呢,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最多算是个半神,不过不妨碍吾的计划,哼哼~”
夜色温柔如水,后庭的枫叶不再沙沙低语,而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是在哼唱一首宁静的摇篮曲。
月神坐在亭中,指尖轻叩石桌的节奏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舒缓,茶香混着枫香弥漫在静谧的空气里。
“呼……”
月神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难得这么安静呢。”
祂又走出石亭,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柔和的月光,将整个后庭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月神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满是安宁。祂知道,没有危险的夜晚,才是最珍贵的时光。
所以又想起了白天的训练,满月在练习刀式时的认真模样,潮汐和月痕在一旁加油打气的声音,还有那弥漫在后庭的桂花糕的甜香。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月神轻声说道,手轻拂过石桌上的青玉茶盏。
茶盏里的桂花茶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像是一个小小的月亮湾,温柔而宁静。
与此同时,残月与满月这边,两人正在床上卿卿我我,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木屐踩着木板的声音。
“呜…唔齁齁齁~等、等一下,门外有人。”
残月慌忙松开怀中的满月,两人屏息凝神。
“月月,你睡了吗?是我。”
门外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谁呀?”
满月压低声音小心的在残月耳边说。
“这你都听不出吗!?”
残月超小声的嘀咕。
“我、我还没睡,怎么了?父亲。”
“能方便进来谈谈吗?一会就好。”
残月与满月对视一眼,残月迅速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满月则警惕地披上被子藏了起来。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月光裹挟着冷意涌入,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
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正是残月的父亲——那位常年忙碌的在外的将军。
“天色已晚,父亲怎么来了?”
残月强作镇定,侧身让出一条道。
他跨过门槛,目光在屋内少女的发间扫过。
“月月,你最近见过你的兄长吗?这个逆子!”
“没、没呢。”
残月挠了挠头,眼睛瞥向了一边。
“唉……花花公子…那你明天替他去南行商会,找鸳鹭家大小姐谈合作吧,对了……”
父亲关上了门,小声的说:
“我们在江户的亲戚,你的二姑、三叔,在明天上午的时候会来到家里,信中还提到了你。”
“我?怎么了?那有希呢?她怎么不来?”
将军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伸手轻轻抚上腰间玉佩,
“有希还在北海道,她还没结束她的修行。信中说,族里要为你议亲,二姑和三叔……还有那家人此行,便是来看相的。”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月光在地面上缓缓挪动。
残月猛地攥紧被子,指节泛白,藏在被子下的满月也浑身僵硬,指尖紧紧揪着床单。
月神本在院中闭目养神,此刻却突然睁眼,石桌上的茶盏剧烈震颤,溅出的桂花茶在月光下划出金棕色的弧线。
“议亲?”
残月声音发颤,
“父亲,怎么提前……”
将军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枫叶。
“族里势力盘根错节,你二姑嫁虽然在江户位高权重,但若能联姻,对我们家或是整个家族都是个好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
“而且对方青年才俊,与你也算般配。”
“可是我……”
残月下意识看向被子下微微隆起的形状,喉间发紧。
“这是逼婚?”
满月心里想。
将军似乎察觉到女儿的挣扎,伸手轻轻拍了拍残月的肩膀,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残月,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家族的担子太重,这桩婚事,不仅关乎你个人,更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月神倚在亭边,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紫发,唇角噙着玩味的弧度,将这场家庭风波尽收眼底。
残月咬牙切齿,发丝凌乱却眼神坚定,
“父亲,我……我不愿。”
将军神色一滞,目光在女儿与床之间来回扫视,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明日人就到了,你好好想想。”
说罢,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了残月。
“拿着吧,这可是你母亲留给你出嫁用的,明天带上吧。”
残月接过那个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一对闪闪发光的钻石耳坠,摸了摸后就塞进了袖子。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回去了,晚安。”
父亲转身大步离去,玄色锦袍在门框上扫出一道暗色残影。
“晚…安……”
门重新关上的刹那,残月瘫倒在榻榻米上,双手捂住脸庞,
“怎么办……”
月神闪身进屋,袖子划过两人头顶,柔和的月光将她们笼罩,
“精彩,实在精彩!”
月神踩着木屐在屋内踱步,青玉茶盏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手中,浅褐色的茶汤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月神大人?〞
月神挑眉看向满脸惊愕的两人,故意将茶盏凑近鼻尖轻嗅,桂花混着茶香氤氲开来。
“怎么,见到救星来了不道谢?”
她突然屈指弹在残月额头。
“汝不会真想屈服吧?满月可不答应。”
满月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喊道:
“对!”
残月转过头,睫毛已沾上了紧张的泪珠。
“月神大人……您会帮我们吗?”
“帮?”
月神忽然俯下身,发间银饰垂落轻晃,在两人面前投下细碎阴影,
“吾为什么要帮汝?”
“啊……为什么?”
残月无助的看着月神,
“满月的实力已经够强了,汝让她把那群人杀了,不就行了吗?”
“嗯……不、不行!这样家族会完了!”
月神闻言发出清脆的笑声,玉指勾起残月的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会完了?真是天真的想法。汝以为汝家族里的那些人,杀了就结束了?汝和那人背后的家族势力,可不会善罢甘休。”
满月握紧拳头,急切道:
“那月神有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残月不嫁给别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月神的玉足轻点榻榻米绕到床前,青玉茶盏在残月眼前轻轻摇晃,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光痕,光影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看看,这是明日要来的那家人。那位青年才俊表面温文尔雅,实则...画面一转,露出青年阴暗的一面,他与黑帮勾结,妄图通过联姻掌控你们家族的势力。”
残月脸色苍白,结巴道:
“怎、怎么会这样?”
月神轻笑一声,拂袖驱散光影。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纯粹。不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若汝们愿意付出代价,吾悦倒有个办法。”
满月立刻道:
“什么代价?”
月神绕着两人踱步,发间银饰叮当作响,
“来,你拿好这个……”
月神指间划出一道虚空,从虚空里拿出了一副狐狸面具。
月神将狐狸面具托在掌心,银月光华在面具表面流转,猩红的兽瞳仿佛活过来般闪烁着幽芒。
“他们登门娶残月时,汝便戴上这面具。”
她指尖轻敲面具边缘,发出清越声响,
“那么.……代价是什么?”
满月颤抖着接过面具,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
“可、可这要如何阻止议亲?”
月神突然欺身向前,紫发如瀑倾泻在两人身侧,
“很简单,全…杀…了。”
“什么!?”
月神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猩红的指甲划过狐狸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戴上它,汝便能随意用出超过自身的法力,那些与黑帮勾结的人,连同汝家族里执意促成婚事的顽固分子...”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两人惊恐的表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一个不留。”
残月猛地抓住满月的手腕,
“不行!父亲他...他只是被家族逼迫!还有其他族人,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月神突然掐住残月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汝以为在权力的游戏里,谁能独善其身?当他们决定用汝的自由做筹码时,就已经是汝的敌人。”
她松开手,残月跌坐在地剧烈咳嗽,月神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发间银饰,
“不过,既然汝舍不得,那便只杀那人如何?”
满月握紧面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杀了他们...残月就安全了吗?”
“当然。”
月神轻挥衣袖,窗外枫叶瞬间化作燃烧的火焰,
“当鲜血浸透这宅邸,谁还敢提联姻?不过代价嘛...”
她突然贴近满月耳畔,
“每杀一人,汝的意识便会被影响。若杀光那家人...”
月神直起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
“汝的肉体,可就不是汝的咯。”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残月压抑的啜泣声。
满月却突然将面具扣在脸上,猩红的兽瞳亮起妖异的光,
“我愿意!只要能保护残月,就算明天死,我也要护她周全。”
话未说完,面具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两道紫焰从眼角中窜出,
月神拍手轻笑,
“明智的选择。记住,月圆之时,便是血宴开始之际。”
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月光中,最后留下一句低语,
“可别,让吾等太久啊...”
残月扑过去抱住浑身发抖的满月。
残月紧紧抱住满月,感受到她剧烈颤抖的身躯,仿佛抱住了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傻瓜…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危险的事?”
她的声音被泪水浸得破碎,指尖深深陷进满月后背的布料里。
满月抬手摘下狐狸面具,猩红兽瞳失去光泽的瞬间,冷汗浸透的额头抵上残月肩头。
“因为比起失去你…被夺走意识又算什么?”
沙哑的呢喃里带着决绝,却在触到残月湿润的脖颈时突然哽咽,
“明明是为了保护你才变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染上血色,枫叶在夜风中疯狂翻涌,似是嗅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气息。
残月颤抖着捧起满月的脸,指腹擦去她鬓角冷汗,目光扫过面具边缘若隐若现的咒文。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月神说不定在吓唬我们。”
满月声音发颤,却固执地将面具塞进袖子里。
残月轻声开口道:
“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家族不只是在平安京,还有很多过往,你要听听吗?虽然是父亲告诉我的。”
“要…吧,我还好奇你的往事。”
“我?呵呵~那好吧,我要开讲喽!”
残月坐在床边,讲起了往事……
她望着窗外扭曲的树影,开始讲述那个被岁月尘封的故事,
“数百年前,我们家族是侍奉月神大人的巫女世家,居住在京都最巍峨的神社里。那时的月神大人并非如今这般喜怒无常,她会在满月之夜现身,用月光为信徒治愈伤痛。”
满月攥紧被褥,注意到残月脖颈处被月神掐出的红痕在微微颤抖。
“后来呢?”
她轻声追问。
“后来……幕府将军忌惮我们与神明的联系,以‘妖术惑众’为由发动清剿。先祖抱着年幼的先祖跳下神社高台,月光在她的白发上流淌成河——那是家族最后一次见到真正的月神。”
月光在残月眼底碎成银箔,她转过身时,脸上竟浮起一抹苦笑。
“父亲总说,家族从那之后就断了神脉,却不知……”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伸手拿起一片飘落在窗边的枫叶,
“月神其实从未离开。她看着家族从平安京逃到江户,看着母亲的死亡……”
“所以月神才会出现在这里?”
满月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是在等一个机会?”
“或许吧。”
残月将枫叶贴在胸口,
“父亲继承家业后,试图用军功洗刷‘妖邪’污名,可越是想证明家族清白,就越深陷权力的泥潭……唉……可惜这个家族真正的后人已经死了……”
残月的指尖摩挲着母亲留下的钻石耳饰,冰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御前家分裂成平安京与江户两脉后,矛盾便如深埋的火种,平安京本家坚持守护古老的巫女传承,哪怕历经清剿也要维系与月神的羁绊;而江户分家却选择拥抱世俗权力,靠着联姻与权谋在幕府站稳脚跟,二姑母嫁入的那家,正是推动分家彻底斩断神脉的关键。”
满月突然抓住残月的手腕,
“所以这次议亲...是江户分家与外家彻底吞并本家的最后一步?”
“没错。”
残月苦笑着将钻石耳饰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棱角就快要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若我嫁给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不仅本家最后的血脉要被控制,连父亲用军功换来的地位都会成为对方的嫁衣,到那时,整个家族就真的会沦为权力的傀儡,再也无人记得我们曾是侍奉神明的家族。”
窗外的枫叶突然剧烈震颤,月光中浮现出月神虚幻的剪影。
她指尖缠绕着紫金色流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屋内,
“小满月,现在明白为什么吾要汝血染宅邸了吧?斩断旧枷锁,才能重新握住神脉。”
残月猛地站起身,染血的掌心按在窗框上说道:
“月神大人,难道除了杀戮就没有别的办法?父亲他...他只是想保护家族啊!"
月神的虚影突然逼近,猩红眼眸中翻涌着三百年的幽光,
“三百年前,汝的先祖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选择跳下高台……结果呢?神脉断绝,本家式微,如今连最后的血脉都要被当做棋子献祭……”
衪的声音带着刺骨寒意。
“权力从来不会怜悯天真,若不亲手撕碎这张缚命的网,汝以为那个戴着伪善面具的男人,会放过知道他秘密的满月?”
满月突然握紧狐狸面具,面具表面的咒文在她掌心发烫,
“残月,她说得对。就算这次能逃过联姻,只要分家还在,只要那家还觊觎着御前的势力,我们就永远活在刀刃上。”
她抬起头时,眼底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我不怕失去意识,只怕眼睁睁看着你被推进火坑。”
残月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案上的铜镜。
镜面碎裂的瞬间,月光折射出无数个自己扭曲的倒影,恍惚间竟与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重叠——那个同样被家族联姻逼到绝路的女人,最后也是这般绝望又倔强的眼神。
“好。”
残月突然跪坐在满月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
“下次月圆,你就撕破这场阴谋,但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
她颤抖着将额头抵上满月的额头上。
“你若不在了,我就算守住家族又有何用?”
月神的虚影发出愉悦的轻笑,手在空中划出神秘咒印。
“有趣的誓言。不过在此之前...”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窗外,
“你们的‘亲戚’,似乎提前到了。”
庭院里骤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玄色锦袍的衣角掠过被月光浸透的石板路。
将军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时辰的疲惫,却又暗藏某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月月,出来吧。你二姑母他们连夜赶路,想见见你。"
残月与满月对视一眼,前者将狐狸面具塞进她怀中,自己则悄悄摸向枕边的短刀。
月光穿过破碎的铜镜,在两人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仿佛命运在此刻被彻底撕裂。
“还是别说话了吧……”
“一起睡觉先~”
残月的手指刚触到短刀的刀柄,便被满月轻轻按住。
少女将狐狸面具塞进被褥深处,又伸手理了理残月凌乱的鬓发,低声道:
“别露出破绽,我装睡。”
说罢,便侧身蜷进被窝,只留半张泛红的脸露在外面。
木门再度被推开,月光如同被割裂的绸缎倾泻而入。
当先走进来的是个珠光宝气的和服女人,金镶玉的发簪在她头上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个身形削瘦的中年男子,眉眼间与残月的将军父亲有几分相似,正是残月的二姑与三叔。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着藏青锦袍的青年负手而立,面容温润如玉,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哟,我们的乖侄女睡了呀?快起来一下。”
二姑的声音甜得发腻,她径直走到榻边,伸手想要捏残月的脸,却被残月不着痕迹地躲开,坐了起来。
“听说你兄长又没回来宅邸?真是的,家族的担子迟早得落到你肩上。”
残月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勉强笑道:
“让二姑挂心了,我会劝劝兄长的。”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青年,只见他正盯着墙上的刀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叔咳嗽一声,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这次我们来,一是看看你,二是……”他顿了顿,看向青年,
“这位是北海道赤羽家的长子,早就听闻我们家月月的贤良淑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赤羽公子微微躬身,声音低沉悦耳,
“久仰残月小姐芳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我是赤羽鹤白,唤我鹤白就好,多多关照,残月小姐。”
他说话时,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残月的狐狸耳朵与尾巴。
残月只觉得浑身发冷,正不知如何应对,却听将军沉声道:
“天色已晚,明日再详谈吧。”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的满月,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这位是……”
“是我的贴身女仆,借住几日。”
残月抢答道。
二姑上下打量着满月,眼神中满是轻蔑:
“好友?我看倒像是……”
“二姑——!”
残月突然提高音量,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她深吸一口气,缓声道:
“时候不早了,父亲与各位长辈也早些歇息吧。”
将军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都散了吧。”
众人离去后,残月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瘫倒在床上,满月翻身坐起,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来势汹汹,明日怕是一场恶战。”
满月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别怕,有我在。”
她望向窗外,月神的虚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庭院的枫树上,正对着她们轻笑。
“准备好了吗?……”
月神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御前家的新生,或是……最后的陨落。”
夜色渐深,残月与满月相拥而眠,窗外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奏响序曲。
而此时的庭院中,赤羽公子站在月光下,望着残月房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他身后,几个黑衣人影若隐若现,手中的刀刃泛着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