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晨光劈开窗棂,金刀照入少女香闺,纱幔上浮动的影子被光线般寸寸收割。

帷幔背后,朱英台解开素白中衣的系带,仿生束胸如蛇般爬上她的脚踝。

纳米纤维贴紧肌肤的刹那,少女总错觉有蚁群舔舐身体,激得后颈泛起细密疙瘩。

第一道束胸缠上肋骨,朱英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吸入半缕纳米材料上的负离子气息‌。

第二匝束胸突然勒紧,叫少女喉间迸出半声呜咽,肋间的纳米材料仿佛生出无数根须,扎进血肉。

束胸缠至第七匝时,朱英台只觉蚁群已经深入血肉,千万只蚂蚁正在啃食她的肋骨。

束胸最后一道革带收紧的声响清脆如折竹,纳米纤维裹缠双-峰,抚平曲线,使少女褪尽桃李之姿。

朱英台随即抓起黛粉,开始画眉。

然而笔尖悬在眉骨时,却无端想起昨夜林封握住自己柔荑的手,令她描摹出的剑眉也多了几分凌厉弧度,恰似对方试剑时斩出的绝锋一刀。

晨风卷着青竹冠上的流苏掠过耳际,朱英台伪装完毕,从取下悬挂在墙的佩剑,走出闺房,却见林封已于门外等候。

“林公子怎地如此之早?”

“好不容易说服了阿仞,用你那养华诀换他传授《独孤九剑》,机会难得,怕他反悔,便早早来书院宿舍寻英台兄了。”

朱英台万万没想到,昨夜传给林封的这篇养华诀,只因适合炼气兼修,就换来一个学习八柱国独孤家传剑法《独孤九剑》的机缘。

这显然是林封动用了与独孤仞的人脉关系,专为自己求得的,朱英台不愿无端受人恩惠,下意识拒绝道:

“无功不受禄,我这篇养华诀品阶只局限炼气,可换不来《独孤九剑》的剑谱。”

然而林封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可不想一旬才有两日的珍贵假期,全部浪费在后厨杀鸡事上。

而只要独孤仞授剑教学,那他自然也就不用陪着对方给母鸡拔毛了。

于是少年拱手,头头是道:

“此言差矣。正所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独孤仞沉迷练剑,荒废了仙道修行,只有炼气两层修为,难以支撑其多次释放弱水剑气。

“而英台兄这篇养华诀适合兼修,能快速提高炼气士的法力上限,正好解其燃眉之急。对独孤仞来说,这篇养华诀的价值不菲。

“况且,阿仞也没说要把《独孤九剑》的剑谱奉上,仅答应传道一天,最后究竟能学到多少,还须看英台兄今日之造化。”

“为兄所擅唯有文章,习剑只求防身,恐怕……”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文章要学,剑更要练,哪怕只掌握《独孤九剑》一式,抵达【十步一杀】凡剑终境的可能性都会大大增加,英台兄勿要推辞。”

林封说罢,不由分说扣住朱英台的手腕,将其半推半就拽往卫将军府上。

你若不来练剑,岂不是我要委屈自己再陪阿仞杀一天鸡?

于是,昨天还系着围裙狼狈杀鸡的独孤仞,今日身穿一袭云纹白衣,一副高人做派,在胡杨树下风度翩翩,为两人讲授独孤九剑的剑理:

“独孤九剑,术近乎道,比起剑艺、剑术,独孤九剑的本质更像一道神通。但神通非化神真君不能成,吾辈初学独孤九剑,不可好高骛远,妄图一蹴而就神通,只须做到一点,那就是无招胜有招。

“恰似那凡俗武夫习剑,抵达凡剑终境后,不再拘泥于固定招式,而是通过预判对手意图,攻其破绽,后发先至……”

《独孤九剑》的总决式高深莫测,独孤仞刚刚讲完,便来到午膳时间。

今日例汤仍旧是鸡汤,吃饭时独孤仞一脸骄傲地向朱英台分享自己昨天杀鸡的历练,林封则默默启动右眼窝里的电子义眼,看看能否凭借梦蝶观者残留的命数直接掌握《独孤九剑》。

果然不行。

诸葛幽离虽把终末龙瞳魔篡改成了电子义眼,但也激活了原先量子仙瞳中残余的一丝命数,使林封可快速掌握炼气一阶的功法,例如朱英台昨日赠他的那篇养华诀。

然而《独孤九剑》全本的品阶直指化神,哪怕掌握总决式也须至少四层命数,要练此功,并无捷径,只能从一招一式学起。

“接下来我将传你《独孤九剑》第二式,此式名为破刀式,讲究以轻制重,专克刀法……

“……剑理我已阐明,小林哥哥,还不取出仪刀来,和小朱友友对练?”

秋阳似火,灼浪翻腾的西域午后,秋老虎的毒日头下,林封与朱英台两人遵照独孤仞的指导,开始演练剑招。

只见林封手中仪刀刚猛劈出,刀锋裹挟着蒸腾的地气袭来。

祝英台从容挽了个剑花,剑穗掠过汗湿的眼睫,剑脊后发先至,将那灼热刀锋巧妙化解。

林封则充当起陪练的角色,松了三分力道,只以略胜朱英台一筹的剑道水平,持刀猛攻。

“当啷”一声,青铜佩剑撞上三尺仪刀,将其堪堪挡下,却有一丝剑气与寒煞参差,突破破刀式的防守,混入朱英台耳后渗出的细汗里。

林封因此心血来潮,只觉距离【剑气化形】那一线之差的关隘似乎有些松动。

数轮攻防过后,汗水已顺着朱英台的脸颊、脖颈流下,浸湿衣衫,将中衣一寸寸洇作半透明。

鬓边碎发更是染成鸦羽,黏在酡红面颊,仿佛工笔描就的宫女图。

然而林封却对此视而不见,试图跨越【剑气化形】一线的少年,只是心无旁骛地一味出刀。

少年挥刀的力度越来越沉,压得女扮男装的少女狼狈不堪。

朱英台气息逐渐紊乱,仿生束胸的纳米革带早被汗浸得发涩,缠满十匝的束胸在肋间烫得生疼,每次举剑招架都叫肌肤硌出浅红印痕。

可为了不辜负对方的一番好意,浪费修习《独孤九剑》的难得机会,她依然强忍痛楚,坚持与林封拼刀对练。

金石相击声此起彼伏,青铜剑脊似有月相盈亏,从峨眉到满月不过转腕之间,以嬗变轻柔抵挡沉重刀锋——

全神贯注于高强度的训练里,朱英台一次又一次地压榨身体极限,对破刀式的理解同样不断加深。

两颊透出的胭脂色已从耳根漫向脖颈,那抹嫣红甚至比西厢姑娘化妆用的螺子黛还要鲜活三分。

但此时的朱英台早就顾不上女儿身暴露的可能,只以九剑剑理窥出对方破绽,拔剑反击。

“林公子,观我此剑!”

“英台兄,我悟啦!”

自寒煞中诞生的玄黑剑气遁出仪刀,与朱英台那蕴藏月相盈亏的越女剑交-合,并以朱英台被刀风吹飞三丈告终。

氤氲汗珠洒在青砖缝里,香汗淋漓的丽人以剑撑地,想要爬起再战,可汗水打湿的衣袍下,双腿却止不住颤抖。

就在少女咬紧牙关、强行站直身体之时,丝罗薄袜包裹的玲珑玉腿忽然从天而降,落在对练的两人中间。

冰熵寒烬驱散了秋老虎的高温,皓腕凝霜雪,自背后扶住了朱英台摇摇欲坠的女儿身。

“训练到此为止,阿仞和封儿速来招待客人。这位是宋川川姑娘,今夜受邀来听雷轩月牙泉赏莲听雨。”

朱英台随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位靛蓝长发如群青般深邃、精致五官若东洋人偶的绝美少女,与卫将军独孤雪的玉腿一道,插足进自己和林封之间。

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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