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雪已经彻底趴了，因为吃到一半的时候凤曦感觉不尽兴，翻身从背包里找出来一大瓶烈酒。
烈酒难入喉，所以她把酒液兑到了自己的可乐杯里，这样喝起来就没什么感觉，和正常的冰可乐差不多。
所以她还顺带偷偷摸摸地往许沐雪的杯里兑了点。
然后许沐雪就趴了。
其实真不是许沐雪酒量不好，作为狐狸，喝酒的种族天赋本来就不差。
实在是凤曦太能喝了。
这是许沐雪第一次跟凤曦喝酒，也是她第一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灌下去那么多的酒液。
所以她毫无防备地被自己的女儿灌醉了，连用灵气抵御酒精都没来得及。
看着许沐雪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手里的烤串散落了一地，已经陷入了婴儿一般的睡眠。凤曦蹲在她身边，对着她软软弹弹的脸蛋戳了又戳。
“手感真好……”凤曦的脸蛋也被酒意染上晕红。“这样不是比那个冷冰冰的许沐要好多了嘛。”
她把许沐雪拦腰抱起，放到以前许沐睡的床上，脱下自己的袍子给她盖上。随后提起剑，出了门，一路奔向山下。
山脚早已有人在等待。
“陛下。”李游道微微皱眉，但仍毕恭毕敬地行礼。“您喝酒了。”
“无妨，偶尔一次。”
凤曦摇了摇头，吐息中略带酒气，声音里却没半点醉意。
“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京师王家上下一百二十三口人的动向已经全部清点完毕，只待陛下一声令下，圣凰军便可动手。”
“我亲自带队。”
凤曦拔出手中雪亮的长剑。此剑名为凤鸣，乃是许沐赠她的出师礼。凤鸣剑伴她征战半生，几十年来一直剑不离身，哪怕睡觉，她也要把凤鸣剑放在身侧。
“记住，只诛首恶，妇孺老幼，无辜之人，一律不杀，明白么？”
“陛下，恕臣僭越，此事心软不得。斩草不除根，恐怕……”
“恐怕他们春风吹又生，是么？”
凤曦笑了笑。
“想当年，龙家也没能对我斩草除根，这才有了今天的凤曦，所以我也得给王家一个机会，不是么？”
凤曦扬了扬头发，露出一个飒爽的笑来。
“该是他们的，他们丢不了。不该是他们的，他们也守不住。若是以后他们真能对我复仇，那我认了，虽然我不认为有丝毫可能。”
“谨遵陛下旨意。”
沉默了一会，李游道再次开口：“陛下，您真的拜那只小狐狸为师了？”
“是啊。”
“可您不是已经有了帝师大人……”
“有谁规定人一生只能拜一人为师吗？宫中那些礼仪先生，教琴棋书画的，不都是朕的老师？”
那能一样么！
李游道心中腹诽。
自您登基以来，您在宫廷内各式各样的老师确实众多，但贯得上‘帝师’一称的，不是就只有您八抬大轿敲锣打鼓从山野中硬给迎回宫中的那位许沐先生一人么？
当初那架势搞的，张灯结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要娶妻了呢。
“况且，帝师许沐的弟子是凤曦，拜那小狐狸为师，关我封城雪什么事~”
“……您开心就好。”李游道抹了一把汗。“不过，那只化形妖族真的靠谱吗？”
“她是从何而来，如何破界而入进到北俱芦洲的，我们一概不知。而且她初来乍到就到处打探陛下动向，哪怕她自称和帝师大人有关，又焉知她是否有加害之心？更何况陛下您还身体抱恙。当今身处多事之秋，依微臣所见，陛下还是莫要置身险境，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没关系的。”
凤曦忽然出声，打断了李游道。李游道一惊，抬头望向凤曦，却看到了凤曦樱唇勾起的微笑。这笑容失却了皇帝的威严，却美得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想害我，她也一定会站在我身边。”
李游道被这动人的微笑摄住了心魄，许久才缓过神来。他不再言语，对着凤曦深深地行礼，身影逐渐遁入黑暗之中。
凤曦抬头望了望空中，一团阴云涌来，逐渐遮住了高悬的明月。天地间清光顿减，夜色更浓。
凤曦玉手抚过凤鸣剑，借着微弱的星光，凤曦看见剑身映出自己燃烧的双瞳。
月黑风高，讨债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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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沐雪晕头转向地醒过来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正上方。
日上三竿。
“呃……唔诶——”许沐雪两只眼睛转成了蚊香，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感觉胃里面有三个沈轻寒在乱爬。
食物中毒了？？
不应该啊，系统商城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以前也从来没吃出过问题啊？
许沐雪扶着房门走了出去，院内一片狼藉。没吃完的烧烤摆在盘子里，已经凉透了，地上木签乱飞，炭火洒了一地。
在一地空的可乐罐里，许沐雪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
“北国特制女儿红，八十年陈？？？”许沐雪抱着瓶子开始怀疑人生。
这是啥啊？
这玩意不是嫁闺女的时候才会喝的吗，可自己哪有闺女可嫁？
难、难道是凤曦这丫头已经嫁了郎君，有了子嗣？？？
许沐雪本来就难受，一想到这里，胃更是莫名其妙地跟翻了过来一样，又痛又想吐。
我这是怎么了？
许沐雪一张绝色的小脸煞白，也不管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事到如今，她倒是明白过来，自己大概率是被凤曦灌酒了。这死丫头打小就想一出是一出，自己还是着了她的道。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喝点喝点吧，要怪就怪自己没闻出杯子里的酒味，怪自己酒量不佳没喝多少就晕了。
吃得开心就行。
但……但为什么想到凤曦可能有了夫君生了孩子，自己就不那么开心呢？
明明身为皇帝，繁衍子嗣，传承皇位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作为师尊，不是应该祝福她才对吗？
可为什么一颗心痛得七上八下的，一点也兴不起祝福的意思呢？
许沐雪脑子里乱糟糟的，坐在地上扶着额头。直到她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来，是凤曦端着一盆水过来。
“师尊，您醒了呀，昨晚您喝太多了，徒儿太任性灌了您太多酒，是徒儿不好，徒儿给您道歉啦。”
凤曦一脸的抱歉之意不似作假，她把水盆放在许沐雪身前，拿出毛巾浸润。
“来，师尊，徒儿服侍您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