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思绪纷乱。“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问自己。头痛欲裂，无论怎么思考，似乎都找不到能够切实提升自己、真正帮上大家的办法。
就在这时，她眼前的景象蓦地沉入一片漆黑。同伴的呼吸声消失了，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却什么也看不见。
“真是可悲。”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娜娜心头一震——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承认吧，你就是个拖油瓶，不是吗？” “努力？努力的拖油瓶，难道就不是拖油瓶了？” “刘煜被打飞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 “唐挽霞可以治疗大家，你呢？你能做到什么？”
一句句质问如同利刃，从她脑海中迸发，来回切割。她下意识想捂住耳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那声音是从她意识深处翻涌而出的。
“你永远只能被动接受现实。” “被抛弃，就是你的命运。” “从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那一天起，你早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声音持续不断，每一个字都是她最深处的恐惧。娜娜感觉自己正不断向下坠落，只能任凭那些尖刻的话语在颅内回荡。她在无边黑暗中拼命摇头，试图否定这一切。
“为什么要否认？” “你知道的，我就是你。我都明白，无需掩饰。” “回应我——让我们一起逃离这一切。” “很简单，只要说出那句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下坠的感觉越来越快，心跳剧烈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终于，一阵仿佛砸落在地的冲击将她猛地惊醒。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是梦吗？”娜娜喃喃自语，伸手按住仍隐隐作痛的心口。她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她蜷缩在床上，微微发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不断重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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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处，躺在自己房间里的蒂娜依旧昏迷不醒。这些天来，她始终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游离状态。她能听见周围的谈话，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而最近，她甚至开始听到并不在附近的人声：
“听说了吗？蒂娜好像要被送回去了。” “真惨啊……替四皇子卖了那么久的命，没用了就扔掉。”
清晨，走廊上路过的女仆低声交谈着。
不，不会的。我为殿下效力这么久，他是知道我的忠心的——蒂娜在心中拼命否定。
仿佛回应她的思绪，眼前的画面突然转变，浮现出四皇子房间内的情景。
拉奥正恭敬地向坐在桌前的四皇子汇报：“殿下，事件表面上的善后工作已经处理完毕。至于后续……”
“先把阿兹特的开采权拿到手。”四皇子头也不抬地翻阅文件，“再找个好听的理由，把那个……叫什么来着？”
“蒂娜。” “哦对，蒂娜。把她送回家去。一直躺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可是……”拉奥有些犹豫，“这样恐怕会引起非议，毕竟她跟随您这么久。”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四皇子不耐烦地皱起眉，“找个好听的理由。光荣退役、功成身退，怎么说都行。对她来说也算衣锦还乡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拉奥退下。
门刚一关上，四皇子猛地起身，将桌上文件狠狠甩在地上！ “没用的废物！一个简单的任务搞砸，害我损失那么多人！什么虚蚀？根本就是一群小屁孩编出来的借口！”
他根本没耐心看详细报告，只觉得一切都在碍他的路。接下来的抱怨更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注视着这一切的蒂娜，如坠冰窟。
“你明白了？对那个人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任务失败，还让他蒙受损失。” “看看他那副样子……而你竟为这种男人付出一切。”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竟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
蒂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四皇子。她曾将他的每句话奉若圭臬——原来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她？
“憎恨吧，愤怒吧，将这一切不公……彻底摧毁。”
声音不断蛊惑着蒂娜，她的意识逐渐被不祥的黑雾吞噬。她没有反抗，只是蹲下身捂住耳朵，任由黑雾将她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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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两名女仆路过蒂娜房前，看见一位身着华服、手执权杖的银发少女正迎面走来。对方气质不凡，二人心中不由疑惑：这么早，会是谁？
待来人走近，她们慌忙躬身行礼： “参见莉莉安娜殿下。”声音有些发抖——眼前这位正是以冷峻手段闻名的第九皇女，莉莉安娜·阿斯特拉。
“免礼。”莉莉安娜看也未看她们，冷冷问道，“那个叫蒂娜的，在哪？”
“蒂娜的话……请随我来。”两人引她走向蒂娜的房间，“就在前面。”
女仆话音未落，莉莉安娜突然停下脚步——一股不祥的气息正从房门内弥漫而出。
“退下。”她命令道。
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低声应了一句“遵命”便匆忙离开。
“看来不枉我走这一趟。”莉莉安娜低声自语，语气毫无波动。她举起手中权杖，杖端的蓝宝石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道淡蓝屏障随即笼罩其身。
“来吧。”
话音刚落，蒂娜的房门轰然倒塌！
只见蒂娜缓缓从房中走出，周身缠绕着浑浊的黑雾，双眼空洞无神。她茫然四顾，不断喃喃着一个词：“凯奥斯……”
紧接着，她的视线定格在莉莉安娜身上。
“凯奥斯——！！”蒂娜发出嘶吼，猛地冲向莉莉安娜！
却在撞上屏障的瞬间被重重弹飞出去。
“简直像条疯狗……这就是虚蚀？”莉莉安娜轻蔑地挑眉，“看来也不过如此。”她权杖一挥，杖底悄然打开一个小口，凝聚起蓝色的光辉。
“滋——”
一道电磁光束疾射而出，却只击穿了旁边的石柱——蒂娜已消失原地。
“逃了？”莉莉安娜放下权杖，宝石光芒渐熄，“夜天。”
一个暗绿色短发的男人应声从阴影中步出。
“刚才那个，就是你之前报告过的虚蚀？” “是。她正处于第一阶段转化。” “但我并未如你所说，感到所谓‘恐惧’。”莉莉安娜轻轻握了握手掌，神色如常，“只察觉到一股异常的玛娜波动。” “因转化尚未完成。此时的她介于人类与虚蚀之间。”夜天平静解释，“唯有完全体的虚蚀，方能行使权能。”
莉莉安娜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讽：“自家的狗发了疯，这下我那位兄长可要丢尽颜面了。”她垂眸看向权杖，继续吩咐，“告诉伊法，她的东西很有用。此外，彻底查清蒂娜异变的始末。”
“是。”夜天躬身，悄然隐入阴影。
莉莉安娜面无表情地望向闻声赶来的皇城护卫，心思早已飘向别处。
“看来，伊法……你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