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有人明里暗里地议论着她们，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们有些不自在……但好在没有人直接围上来问东问西，总算还是松了口气。
几人走进食堂，平日里就嘈杂的环境此时更显喧闹。不少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张望议论。她们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秋……还有贤者大人？”娜娜眨了眨眼。虽然之前听刘煜提过秋是由贤者带来的，但亲眼见到两人坐在一起，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看来是的。要过去打招呼吗？不过那边视线也太多了吧……过去会不会太显眼了？”露露说着，看向唐挽霞，等她拿主意。
“过去吧，反正我们一直也被人看着，再多一些视线也没什么。”唐挽霞语气平静。
见唐挽霞做了决定，几人便朝那两人走去。
“你们也来啦，坐吧？”秋注意到她们，起身腾出位置，却又突然意识到她们也许不愿和自己同坐一排，“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坐，或者……”
尼诺领会了秋投来的目光，朝三人挥了挥手，“你们也可以坐我这边。不过你们还没拿吃的吧？快去拿，今天有烤乳鸽，再晚可能就没了。”
几人之前只正面见过光之贤者，本以为所有贤者都会有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但眼前的尼诺却出乎意料地亲切。
她们听从尼诺的建议，各自去自选窗口取餐。等她们端着餐盘回来时，尼诺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轻轻扫过。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她顿了顿，视线掠过坐在对面、与秋同排的露露和娜娜，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挽霞，“你们知道的，我也知道。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想法？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尼诺看出了她们的困惑，接着说道，“关于虚蚀，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等学院长回来，你们又想怎么做？”
这个问题她们已经反复想了很多天，却始终没有清晰的答案。
“我觉得……”露露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说错什么，“我们力量还太弱，很多事情都做不到。所以……我可能想先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娜娜有些意外，“要怎么做？”
“我想去拜托瑟西老师，做她的助手。”露露提到专精复合魔法的导师，眼中泛起光彩，“之前因为要参加实践活动一直没时间，现在无论是学分还是资金，暂时都不用发愁了。”
听着露露的话，娜娜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脸色有些发白。
坐在她对面的唐挽霞注意到了，轻声问：“娜娜，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没有。”娜娜连忙摆手，“我只是……没想过有一天大家可能要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出众，一直以来更多是做后勤类的工作。如果真要各自努力……她该朝什么方向走呢？
“这是难免的吧。”尼诺接话道，“难道你还期待能和谁永远绑在一起吗？”
“抱歉啊，贤者大人。”露露伸手摸了摸娜娜的头，解释道，“我们娜娜心思细，容易多想。”
“不……”尼诺意识到自己话有些重，“叫我尼诺就好。我是说……不管现在关系有多好，将来都可能各奔东西。所以……看开些？”
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聊这样的话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这些话，她过去常常对自己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看开点。
“没关系的，娜娜。无论我们去哪里努力，最终都会回到同一个起点、再次一同出发。在别处努力，只是为了更好地实现这个目标。”
唐挽霞的话娜娜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真的找不到自己能努力的方向。学习制作魔导具？练习魔法？这些她都尝试过，可没有才能就是没有才能，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达到别人的起点。
“好啦，先不说这些，吃饭吃饭。”尼诺适时地把话题转向秋，“你们这次出去这么久，这个家伙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见尼诺指着秋，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出格的事……如果是指战斗方面，确实有些。”唐挽霞答道。
尼诺连忙摇头：“不不，不是说那些。你们一起出行那么久，总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吧？”
“啊，这个啊。”露露想起秋没有魔力、无法驾驭骑行犬的事，“因为秋没有魔力，骑行犬不肯让他单独坐，最后只能跟我骑同一只。两个人坐确实不太方便。”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那几只骑行犬似乎在阿兹特镇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
“哼——”尼诺声调微微上扬，“还有呢？比如一些……幸运色狼之类的事件？”
“色、色狼……”娜娜一听这个词脸就红了，“没有没有！秋的话，该怎么说呢……”
“他更像个木头吧。说实话，我有时候都会忘记秋是个男人这件事。”露露接过话说道。
“是啊，总觉得他从来没注意过我们作为女生的那一面。”唐挽霞也点头附和。
“啊？”正低头专心吃饭的秋听到话题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抬起头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就是这点啊……”几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四名女生在某个奇妙的角度达成共识，只有秋仍然满脸写着问号。
“那如果让你们在秋和另外一个……叫什么来着？”尼诺一时想不起那个身材结实的男学生的名字。
“刘煜。”娜娜小声提醒。
“对，刘煜。如果让你们从这两个人里选一个，你们选谁？”
“呃啊，这问题有点残忍了吧……”露露一脸嫌弃，“热血木头和冷漠木头，哪个我都拒绝。”
“嗯……同感。”唐挽霞附议。
“不过娜娜的话，也许会选刘煜吧？”
“诶！？”
被唐挽霞突然点名，娜娜惊得差点跳起来，“不是不是！我对刘煜没有那种感情！完全没有！”
可她越是这样的反应，越让人觉得有什么。
“好啦好啦，懂的懂的。毕竟刘煜那种热血笨蛋，谁会喜欢呢，对吧？”露露拍拍娜娜的肩，朝唐挽霞和尼诺递了个“你看吧”的眼神。
“倒、倒也不是那样……”娜娜小声反驳，更像是在嘟囔。
“总之我不是，我没有！”
像是为了表达抗议，娜娜说完就埋头吃起东西来。
尼诺看着她们，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至少她确定了这些女孩都很好，更重要的是——她们对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对秋没兴趣……所以呢？
意识到这一点，尼诺的心跳悄悄加快。她抬眼看向秋，却发现对方依然在认真地吃着饭。
“……无语。”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眼神交汇，她顿时有些丧气，连方才的悸动也悄悄平复下来。
几人简单用完餐后，各自散去。夜幕下的学院渐渐安静，路灯拉长她们道别的身影，这一次聚餐像一场小小的仪式，在默契中悄然落幕。未来仍模糊不清，但至少这一刻，她们在彼此的陪伴中找到了些许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