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的她，还藏着重瞳，简直就是身残志坚主角从弱变强的标准模板。
“现在想着和解？晚了。”
白昼毫不留情戳破了她的幻想，凌清璃脸色瞬间惨白，莫非自己的皮鼓又要惨遭毒手了吗？
惊恐之下，凌清璃倒是生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你...你仗势欺人！有种放开我，我还没认你当娘亲呢，我一样能在这百鹤城存活下去！”
白昼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重瞳融合后记忆也是会融合的。
和凌清璃预想中的狂风暴雨不一样，反而是以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
似乎是来自虚拟血脉的压制，凌清璃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她仍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那是之前的我说的，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唉......”
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白昼有些想念重瞳了，虽然那家伙总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人家听话啊。
没想到融合之后的凌清璃挺犟，还带点滚刀肉。
但想到凌清璃的成长环境，她带点这种流氓的气质倒也显得不足为奇，毕竟老实人是最容易被吃干抹净的。
“走吧。”
出乎凌清璃预料，她已经做好皮鼓开花的准备了，没曾想自己竟被放了下来，双脚触地的感觉让她生出一阵恍惚。
不是，这就没了？这就放过自己了？
“怎么，你不是想离开吗？”
看着凌清璃那呆滞的模样，恰逢白昼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正好有空闲时间陪这只小野猫好好耍耍。
缓了片刻，凌清璃终于接受了事实，只是，心底里却并没有如她想得达成目的那般的快乐，鬼使神差地又反问一句：
“真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我了？”
白昼似乎被问的烦了，一声怒吼：
“快滚。”
凌清璃被吓了一激灵，鼻子突然一酸，又瞬间被她压制下来，带着几分赌气：
“哼！滚就滚！”
凌清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那条死胡同。
直到冲出巷口，混入街上仓惶奔逃的人群，她仍忍不住回头望去。
那抹白色的身影并未追来，仿佛真的就此放过了她。
心头莫名地空了一块，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期待落空。
憋闷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化作了近乎赌气的动力。
“没有你……我一样能活！而且会活得更好！”
自己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本事不是假的，她离了谁都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扒出一口饭吃。
然而，此时的百鹤城早已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百鹤城。
天上轰鸣不断，剧烈的灵气波动如同潮汐般一阵阵冲刷下来。
街上早已没有寻常百姓，偶尔匆匆掠过的，皆是神色警惕的修士。
凌清璃躲在半塌的灶房后，小口喘着气，目光扫过街面，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今天的饭钱还没着落呢。
目标出现了。
三个穿着杂色衣袍的修士正谨慎地贴着墙根快速移动，看样子是想避开主战场，为首一人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钱袋的系绳似乎有些松了……
若是平时，凌清璃绝不会对修士下手，风险太高。
但此刻，她被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情绪支配着，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个钱袋。
“能的……我一定可以的……就像以前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借助废墟和弥漫的烟尘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三人经过一个拐角，视线被短暂遮蔽的刹那，她动了。
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脏兮兮的小手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精准勾住了那松垮的系绳，轻轻一扯。
得手了！
沉甸甸的触感落入怀中，凌清璃心脏狂跳，混合着得手的兴奋和巨大的恐惧。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就往反方向的废墟深处钻去。
然而，就在她跑出不到十步的距离。
“站住！”
一声蕴含着怒气的暴喝自身后炸响。
磅礴的灵压瞬间锁定了她，那为首的修士猛地摸向腰间，脸色顿时铁青。
“好个小贼！竟敢偷到你爷爷头上！”
凌清璃头皮发麻，拼尽全力狂奔，可她那点速度在修士眼中简直如同龟爬。
一道劲风袭来，狠狠抽在她的后背上。
噗通——
她整个人被砸得向前扑倒，怀里的钱袋也摔了出去，散银和几块下品灵石滚落一地。
“妈的！活腻歪了！”
另一个修士赶上来，对着蜷缩在地的凌清璃就是一脚。
剧痛传来，凌清璃闷哼一声，身体蜷缩得更紧。
“大哥，跟个小乞丐废什么话，直接宰了干净！”
第三个修士面露凶光。
为首的修士捡起钱袋，清点了一下，脸色稍霁，但眼中的戾气未消。
他刚想开口，脸上的暴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抹去，扭曲了几下，最终定格成一种古怪中带着点忌惮的凶狠。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为首的修士反应最快，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脸上再度堆起凶厉之色，对着地上的凌清璃厉声道：
“小杂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那名修士立刻会意，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根短棍，朝着凌清璃的身上打去。
“啪！啪！”
棍棒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疼痛让凌清璃紧咬着牙，不让发出痛呼，她试图挣扎，可炼气期修士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抗衡。
她死死咬着牙，努力蜷缩起来护住要害，心底却在疯狂呐喊。
“重瞳！出来！像刚才那样帮帮我！”
重瞳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曾经的力量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留下的只有此刻真实的痛楚和无助。
为什么不行了？为什么不肯帮我了？
是因为……那个白色的女人吗？
委屈、愤怒、恐惧以及不甘几乎要将她淹没。
棍棒停了下来。
那为首的修士走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本属于他们的散银，嫌恶地瞥了地上浑身脏污的女孩一眼，将几块散银扔到她身边。
“呸！算你走运，爷今天心情好，饶你这条贱命！”
他模仿着那些世家子弟施舍乞丐时惯有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轻蔑。
“记住教训！下次再让爷看见你手不干净，打断你的腿！我们走！”
三名修士迅速离去，生怕那位神秘大能反悔。
巷子里只剩下凌清璃一人。
她蜷缩在冰冷的尘土里，身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
旁边那几块散银刺眼无比，这比她失败被打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没有去碰那些散银，只是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没过多久，她重新抬起了被抹去泪痕的脸，毫无心理负担地捡起地上的几块碎银。
“这是我凭实力挨打换来的，这是我应得的！”
凌清璃重振旗鼓，目光却下意识地朝着街上望去，那抹白色的身影并未出现。
按下心中的五味杂陈，她咬着牙，走出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