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重瞳给出的信息,待凌清璃的灵魂苏醒之后才会进行融合。

那反过来推测,在凌清璃苏醒之前将重瞳挖出来,岂不是能据为己有?

重瞳似乎看出了白昼的想法,怯生生的小脸再次浮现出蛊惑之意:

“妈妈决定好了吗?现在动手是一定能成功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妈妈的怀抱了!”

面对重瞳的跃跃欲试,白昼倒显得无动于衷,直戳了当:

“你还是收了这门心思吧,你都喊我妈了,岂有私占女儿神器的道理?”

“女儿神器?”

重瞳明显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白昼话中的意思,连忙将手甩的飞起: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是你的女儿,这个我不是你的女儿!”

白昼点头表示肯定:

“看来你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不错。”

重瞳听后更急了:

“哎呀,不对不对,我才是你的女儿,这具身体不是你的女儿!”

话音刚落,白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声极小的“噗嗤”声,但还是被重瞳捕捉到了。

“妈妈何故发笑?”

“我笑你如此可爱。”

往昔回忆涌上心头,白昼顷刻间被一种老东西的气质所笼罩:

“在世间孤独行走那么多年,有一个活宝在身边,感觉倒是不错。”

重瞳不理解白昼话里的意思,她现在急着想要辩解“我非我”的问题,但白昼并不愿意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准备盖棺定论:

“好了,你也不用再多费口舌了,在我眼里,你是这小乞丐幼时情感的具象化,那你也是小乞丐,并无差别。”

重瞳沉默了,一方面白昼说的确实没错,但另一方面,她没有透露一旦重瞳从原主人身上剥离,原主人所赋予的情感也会被一同剥离。

对不知情的修仙者而言,拥有重瞳带来的收益远远高于受原主人情感影响所付出的代价,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是个人都知道如何做。

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重瞳也不再狂热,反而用带着惋惜的目光望向白昼:

“妈妈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白昼不答反问:

“怎么,难道你们两个融合之后,准备对我动手吗?”

一想到融合之后,从觉醒到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将会全部与主体记忆结合,重瞳咂吧咂嘴:

“难说。”

白昼轻轻摇了摇头,回答中带着笃定:

“我不信,我理解你的想法,人择良友而交,禽择良木而栖。但一码归一码,你对你的主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你不乖喔。”

即使隔着面纱,重瞳也能看到神秘背后蕴含着危险与惩罚的目光,皮鼓还有些火辣,吓得她后退三步,硬着头皮反驳道:

“才没有呢!我好不容易见到妈妈,我不想离开妈妈,这难道也有错吗?”

这句话触碰到了白昼内心深处的神经,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时间竟开始恍惚。

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磨的,都说儿子亲妈女儿亲爸,儿时的他的确如此。

可长大成人后,要独自面对学业和生活的压力,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了。

回忆稍纵即逝,白昼的心神重新回到现实。

“我快要醒了。”

重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白昼抬眸看去,原本一分为二的瞳孔正在融合,紫色逐渐褪去,身体变得僵硬,依旧一步一步朝着白昼走去。

直到瞳孔完全融合,身体失去了意识的支配,软绵绵倒下,白昼早有预料,以双腿为床手臂为枕,牢牢接住。

白昼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小乞丐,说来招笑,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小乞丐叫什么,却还能聊得如此顺畅。

在她的眼中,小乞丐身上的气运浓厚的像抱着一个太阳一样。

其实在出发前,白昼还是犹豫的,她在考虑该以何种方式去填补那仅剩的气运。

目前已知的且最高效保险的,无非是趁着目标尚未成长之时将其气运剥夺,落袋为安。

可凡事都有代价,特别是这种气运之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跟你爆了。

现在嘛,倒是让她肯定了第二个方法,与气运之子结成羁绊,羁绊之力无论是在游戏还是在影视里都屡试不爽。

轰——

天空传来巨响,联盟和禁军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时不时有弟子和士兵陨落。

白昼瞥了一眼,死的最多的正是这类角色,那些长老反而谨慎的很,即使对方只有一名金丹,他们似乎准备以车轮战将对方耗死。

“唔......”

可能是天上的动静太大,惊醒了睡梦中的小乞丐。

凌清璃迷糊地睁开眼,她好似做了一个梦,可那个梦十分真实,如同亲身经历,她甚至能够体验到恋恋不舍的感觉。

眼前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待眼睛重新聚焦,凌清璃终于看清了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国色天姿。

仅仅一眼,她就肯定,这是可以成为自己妈妈的女人。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脑海,梦中的记忆被完全激活。

凌清璃眸中的光彩倏地暗了下去,旋即又亮了起来,像是碰见了猫咪的老鼠,一个侧翻直接从白昼的怀中滚了下去,跌落在地。

她却毫不在意,甚至接连几个翻滚,急急同白昼拉开距离,也顾不上擦去脸上的灰尘,任那几道灰痕挂在颊边,活生生一只被抓现行的花猫。

她抬眸望去,目光惶然却又带着小孩做错事情的害怕和忐忑:

“你、你是谁?!”

“白昼。你呢?”

“凌清璃。”

此刻终于知道对方名字的双方,之间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

凌清璃目光复杂地望向前方端坐的少女,一股被打屁股的羞耻以及脱口喊妈的尴尬和羞赧涌上心头。

两个人好像是熟人,又好像是陌生人,直到白昼那带着秋后算账意味的嗓音传来:

“乖女儿,阴雷棍好用吗?如此调皮,真是不乖的孩子呢。”

这一刻,皮鼓火辣的感觉再次刺激凌清璃的大脑。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话语……

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真是好难猜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说完,凌清璃一个低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白昼看着她这副模样,虽然秋后算账一算一个准,可她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总得有点师父的气度。

正当她准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时,凌清璃突然掏出一枚泥丸往地上一砸,浓雾弥漫。

“哼!你这女人,之前打我屁股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咱们日后再说,风紧扯呼——”

凌清璃信心十足,这招她可不是第一次用了,趁对方放松警惕制造烟雾,借机开溜,屡试不爽。

可她脚还没迈开,忽然整个人一轻,竟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我长高了?”

话音刚落,她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熔金眼眸。

“真是不听话的小孩,好了伤疤忘了疼,该罚。”

“…………”

凌清璃脸色发白,仍强装镇定,倔强地瞪向白昼。可被打屁股的记忆来势汹汹,她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红,声音也弱了几分:

“咕……能和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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