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死之交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也有平日里处处关照自己的师兄为保护自己而陨落，双方都已经红了眼，

比起手下人，能够爬上长老之人的老登，自然不会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一股脑地往前冲。

仙人斗法不比凡人打架，特别是面对同境界的敌人，你永远都想不到下一秒对方会从储物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曾见过一位剑宗女弟子，喜欢吃糖葫芦不说，还擅长从裙底下掏出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巨剑，她受到的攻击越多越兴奋，因为这些受击伤害能够积攒，最终转化为大剑劈下时的海量伤害。

所以，同境界之战快不得，低境界之战慢不得。

联盟的几位长老牢记这项原则，他们并没有对张靖峰选择集火，而是以放风筝战术，渐渐消耗他的灵力。

但陈阳炎就不这么觉得了，相比其他长老，他身上的灵衣已经出现了几处破损，头发变得乱糟糟，还残留着烧焦的发梢。

陈阳炎百忙中瞥见漂浮在一旁优哉游哉释放法术的长老，他绷不住了：

“我屮尼玛的张靖峰！整个的百鹤城，就我一个金丹吗？你为什么总是追着你的前辈不放啊？！”

张靖峰身上也不好看，盔甲上出现了几处磨损，并没有受多大伤，比起陈阳炎要好上太多。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联盟并非同心同德，特别是在经过《引气录》的刺激后，那几个长老必会对自己有所忌惮，在自己虚弱之前，并不会全力以赴。

这给了他机会，只要能够拖住时间，待援军到来，局势将立刻反转。

于是张靖峰盯上了陈阳炎，这老东西跳的最欢，他当仁不让。

张靖峰甩了甩有些发麻得到右臂，朝着陈阳炎啐了一口，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不明白，你这么弱是怎么当上话事人的，还前辈，其他的几位长老可比你这老登强多了。”

“你！”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被人损一顿，陈阳炎双眼要喷火，脸红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

百鹤城已经陷入混乱，地上商铺紧闭大门，但总有些地下的“生意”在运转。

凌清璃找到那个缩在塌了半边的地窖里的黑市贩子，用几乎所有的碎银，换来了小半罐气味刺鼻的劣质跌打膏药。

那贩子瞥了眼她身上的伤，眼神麻木，显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寻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凌清璃咬紧牙关，笨拙地将膏药涂抹在淤青处，冰凉的药力渗入带来短暂的缓解。

她靠在断墙上，喘着粗气，听着头顶上方愈发激烈的厮杀声和爆炸声，眼神逐渐重新变得警惕。

休息片刻，待体力稍稍恢复，她再次行动。

天上在战斗，地上的鼠鼠要偷吃。

这是危机，也是机会。

她借助废墟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已成半座死城的街巷中，目光扫视着各处。

很快，她在一处崩塌的阁楼角落，发现了一具刚陨落不久的修士尸体，看服饰并非宗门联盟之人，也非禁军，像是个想趁乱捞好处的散修。

凌清璃心跳微微加速，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暂无危险后，悄无声息地摸近。

她动作极快，双手在那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游走，摸索着可能藏有物品的暗袋、内衬。

忽然，她指尖触到一个硬物，从那散修贴身的衣物里扯出一个小巧的锦囊。

入手沉甸甸的，隐约有灵气波动。

“好东西！得吃！”

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打开查看。

她利落地将短剑抽出半截，虽有些许磨损，刃口依旧锋锐。

只一眼，凌清璃心中便飞速盘算起来：

下品灵剑，制式普通，但保养尚可，灵力未散。黑市里那些专收赃物的炼器铺子，最缺这种来路干净又能立刻转手的实用货色，至少能换十……不，起码二十五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三罐上好金疮药外加十张神行符。

接着搜索，她搜出了一本表面画着舞女的话本。

随便翻开一页，满脸嫌弃地扔下。

这东西放在黑市里毫无价值，还脏了她的眼。

“呵，没想到这废墟里还有只小老鼠在捡垃圾。”

一个带着戏谑的年轻男声突兀地响起。

凌清璃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只见不远处的断墙后，转出五六个人。

为首是一名衣着华贵且面容带着几分苍白之气的青年，他手持一柄镶玉折扇，故作风雅地轻摇着，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玩味。

他身后跟着的几人，皆身着统一劲装，眼神精悍，气息沉稳，明显是保镖。

凌清璃心中一紧，遇到神装队了！

其中一人正微微躬身，对那青年低声道：

“殿下，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还是尽快……”

青年抬手打断了下属的话，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凌清璃脸上。

尽管她脸上沾着灰污，衣衫破旧，但那双因惊惧而睁大的眼睛，以及污垢下隐约可见的轮廓，却让这青年眼中闪过一抹兴趣。

“啧啧，没想到这破城里，还有这等野趣。”

青年用折扇轻点掌心，一步步走近，目光越发具有侵略性：

“小丫头，胆子不小啊，敢在这死人身上扒食？”

凌清璃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将那锦囊死死攥在手心，身体紧绷，慢慢向后退去，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殿下跟你说话呢，聋了？”

一名护卫厉声喝道。

那青年却摆了摆手，脸上挂着自以为和煦的笑容，对凌清璃道：

“别怕，小丫头。看你这样子，无依无靠的，在这乱世里挣扎求生，多辛苦。不如跟了本殿下，保你以后吃香喝辣，再不用干这钻废墟、摸尸体的腌臜活儿，如何？”

他的语气仿佛施舍一般，眼神中的贪婪却几乎不加掩饰。

凌清璃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厌恶和危机感让她脱口而出：“不！”

这反应显然激怒了那位殿下。

他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鸷。

他堂堂殿下，屈尊降贵对一个乞丐般的小丫头抛出橄榄枝，竟被如此干脆地拒绝？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冷哼一声，折扇啪地一合，指向凌清璃：

“给本殿下拿下！小心点，别伤了她这张小脸，本殿下就喜欢这股野劲儿！”

身后两名护卫应声而出，扑向凌清璃。

他们动作迅捷，显然修为不低，远非之前那几个散修可比。

凌清璃脸色煞白，转身就想往废墟深处钻。

刚跑出两步，一道劲风便已袭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