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从病倒以后，各路大夫都来看过，只说是肾火重。平日老爷最重养生，也从不贪欲...如果不是那狐狸精！整天勾得老爷去她那里，也不会害得老爷身体亏空。”
钟楚楚掏掏耳朵，夫人和余莺莺讲的完全是两个版本的故事。
当然，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乡绅平时不重色，也确实是因为那所谓的壮阳药病倒。
但既然大夫都给出明确的病因，为什么还要请道士做法？
夫人停顿片刻，见钟楚楚一直看着自己，便讲了下去。
她越说越激动。
“虽然开了不少清热的药方，但都不见效果！便有大夫提出，也可能是被邪魅缠身...附近山上的精怪不少，前不久就有不少青年男人死在那里——”
“等下，这和道士有什么关系？”
钟楚楚越听越糊涂，夫人大概是心底郁结一直难以诉说，索性吐了个痛快。
“他们说老爷是被女鬼吸去精气，要我找来道士做法...正好最近镇上来了个云游的道士，说是从魔门那进修过的，最擅长降妖伏魔。我便急忙差人请他来，不过对方也就每天晚上过来...”
“那人具体是什么相貌？”
“戴着一副面具看不见长相，人瘦长瘦长的...就是吧...”
“就是什么？”
“就是身上有股妖媚劲。”
钟楚楚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想到慕容芸看见的那个黑袍女人——不，不对，那个应该不是夫人口中的道士。
“道士...兜售仙药的修士...”钟楚楚自言自语。
“您是看出什么来？”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打断钟楚楚的思路。
“没看出来，倒是想明白一些事。”
钟楚楚嘴角勾起，她似乎能猜到那群人的身份，但还差一个验证的契机。
“那个，余莺莺先跟在我身边，我还要请她帮我做件事。”
“小狐狸精她...”夫人撇撇嘴，“又能帮您做什么呢？”
“自然有她的用处，保不准害你老爷的真正凶手就能找到了。”
“您说真的？！”夫人瞪大眼睛，“可...可不是那狐狸精下药才...”
“她可能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但这只是我的推测。先这样，我晚上和余莺莺住一个院子。你们把那个院子的下人都撤走。”
钟楚楚喝着已经降下温的菊花茶，只觉得思路愈发清晰。
等到她将这些内幕计划同叶柔还有慕容芸一说，遭到的却是强烈的反对。
“不行！既然对方可能是合欢宗的修士，只留你一人岂不是很危险。”
叶柔脸红扑扑的，合欢宗的名号可不好，听说那里的女修向来男女不忌，钟楚楚这么漂亮一定会遇到危险。
慕容芸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赞成叶柔的观点。
“嗨，那你们住在西厢房，我在东厢房守着？”
“留你和余莺莺两个人独处？”叶柔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还是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和你在西厢房，让慕容师姐去东厢房？”钟楚楚鼓着脸，语气也变得急躁。
“这...”叶柔转头看向慕容芸。
慕容芸察觉到师妹的眼神，便微微点头。
“那就这么办。”叶柔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变扭。其实钟楚楚的安排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她就是心底不舒服。
钟楚楚气得直咬牙，这就是主角光环吗？兜兜转转这个任务又落到慕容芸的手中。
“晚上我会让其他人在后门守着，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们。”
“如果道士没现身，说明那云游修士确实与他有关；但若他们还是现身，说明余莺莺拿到的那药确实不一般，我们也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钟楚楚为自己的机智连连叫好，却没注意到慕容芸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叶柔和钟楚楚坐在西厢房的床上，房间内没有点蜡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师妹...”
“嗯？”钟楚楚一直盯着窗外，窗户被拉开一条缝，一有动静马上就能知晓。
“你有没有觉得这房间有点...黑...”
叶柔的声音很轻，两人靠得也近，钟楚楚只觉得她几乎是贴着自己耳朵说的。
贴着...嗯？！贴着？
钟楚楚转头一看，才发现叶柔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自己的胳膊，酥软压在她的胳膊上，整条上臂都陷进去。
靠！师姐！你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额...师姐？”
“楚楚...你怕吗？”
“我倒是不怕。”
钟楚楚挠挠头发，只觉得叶柔似乎贴得更近了一些。
“这样啊，我也不怕，我就是害怕你怕黑。”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是吧，没事！师姐会保护你。”
叶柔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钟楚楚的身上，气若幽兰的吐息喷洒在钟楚楚的脖子里，带着点馨甜的味道。
“好好，师姐保护我。”
钟楚楚忍着笑意，心底那点旖旎消散不少，她想起学姐也是怕黑的性子，每次两人在社团教室里看恐怖片，她一定会关掉所有灯，然后装出一副啥都不怕的样子。
“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什么啊...啊！”
钟楚楚急忙推开叶柔，然后将一个枕头挡在胸前，就差一点点距离，那锋利的剑就会刺穿自己的胸膛。
“楚楚小心！”
叶柔很快反应过来，运气调息，也舞着剑冲那不明的黑衣人刺去。
对方身形灵活，每次都能避开叶柔的杀招，灵动的水蛇腰似乎在跳着一曲舞蹈。
“师姐，躲开！”
钟楚楚眼见两人缠斗不休，也加入战局，但她也只是炼气一阶，踢出的带真气的一脚虽然命中对方，但大部分气力都被卸下。
那人戴着一副面具，很高，整个人瘦得如同竹竿。
这人到底是男是女？钟楚楚脑海中第一反应是这个，眼睛也下意识飘向“他”的胸口。
对方闪避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然后整个人像是开了狂暴一样，剑剑朝着钟楚楚的要害戳去。
叶柔回身用剑挡下，两人配合着倒是与这黑衣人打了个平手。
“你就是那道士吧？不...应该说是合欢宗的修士？”
“呵...呵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起来，那笑声很尖锐，让钟楚楚皱起眉头。
“是又如何...”
“果然——”
“不是又如何？！”黑衣人的身体以一个鬼魅的姿势扭动着，那剑就像装了弹簧一般，飞速掠过两人的薄弱点。
屋内太过狭窄，钟楚楚和叶柔只得往外边跑，那黑衣人也追了出来。
月光下，对方提着剑缓缓向她们走来，而那一直戴着的面具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露出一张阴柔却不失俊俏的脸庞。“他”提剑朝两人走来，叶柔和钟楚楚摆出应对的架势。
“呵呵，呵哈啊啊啊——”对方笑得很颠狂，像是失去过什么。让钟楚楚有种熟悉感。
咚的一声，黑衣人倒在地上，而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是一脸淡定的慕容芸。
钟楚楚定睛一看，她身边还拖着一个穿仙鹤黑袍的女人。
“师姐！您真是太厉害了！”叶柔崇拜地看向慕容芸。
钟楚楚的嘴角一直在抽搐，她们俩打的难舍难分的人，居然被慕容芸一击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