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

盟主那声石破天惊的狂吼,裹挟着唾沫星子和狂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得林真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真的一屁股坐进那堆还冒着青烟的紫檀木炭灰里。

省钱?妙法?!

他炸了盟主的门!炸了武林盟至高威严的象征!

结果这位大佬的第一反应是……省钱?!

林真感觉自己像个刚炸了银行金库的倒霉劫匪,结果银行经理冲出来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

“圣女!你这爆破手法太环保了!省了我们多少拆除费啊!”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甚至暂时压过了体内能量爆发后的剧痛和手掌的灼伤。

他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位挥舞着老算盘、唾沫横飞、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盯着自己的武林盟主,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这武林盟主……怕不是有点大病?!

“雷磐!” 盟主猛地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速去取‘玄天宝录’来!还有库房里那盒‘千年火纹炭’!快!”

雷磐从极度的震惊中猛地回神,那张冷硬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复杂地扫过摇摇欲坠的林真和满地狼藉,最终还是抱拳沉声应道:

“遵命!”

他身影一晃,如同黑色的旋风般掠出了那个巨大的门洞,留下还在飘荡的烟尘。

盟主的目光再次灼灼地锁定了林真,那眼神里的探究和狂热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上前一步,甚至无视了林真身上的血污和灰烬,一把抓住了林真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腕!

不过,另一只焦黑的手掌他暂时没敢碰。

“嘶——!” 林真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腕骨快被捏碎了!这盟主的手劲,比雷磐那铁钳子还恐怖!

“圣女殿下!” 盟主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急切,“方才那能量运转轨迹,妙至毫巅!破坏力集中于一点,路径精准,能量损耗几近于无!此等精妙绝伦的控制力,简直……简直是为我武林盟开源节流、制裁魔教量身定做的无上法门啊!”

开源节流?制裁魔教?林真脑子更懵了。

他刚才纯粹是憋屈到极点,加上系统抽风,能量乱窜炸了好吗?!跟控制力有半毛钱关系?!

“来来来!”

盟主不由分说,拉着林真就往那高台上的紫檀木书案走,力气大得林真感觉自己像个被拖行的破麻袋。

华丽的宫装裙摆拖过地面,沾满了更多的黑灰和碎木屑。

哗啦、哗啦。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被盟主大手一挥,粗暴地扫到一边。

空出的桌面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绘制着山川河流和势力标记的武林舆图。

盟主小心翼翼地掏出他那油光发亮的老算盘,郑重其事地放在舆图旁边,仿佛那不是算盘,而是传国玉玺。然后,他又从袖袋深处摸出了一样东西——一根通体漆黑、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炭条?

“殿下!”

盟主将那根沉重的炭条不由分说地塞进林真那只没受伤的手里,眼神灼热得几乎要点燃空气……

“快!把你刚才那‘爆破法门’的能量运行路径、压缩节点、爆发临界点,都画出来!就用这个画在这门上……呃,画在这舆图上!越详细越好!特别是针对魔教总坛‘幽冥渊’那种黑曜石构造!如何用最少的能量,造成最大的结构破坏,瘫痪他们的防御工事!省下的钱粮,足够我盟中子弟多吃几顿肉了!”

噼啪、噼啪!

他越说越兴奋,几声脆响下,手指便在算盘上无意识地飞快拨动起来……

林真握着那根沉甸甸、冰凉刺骨的“千年火纹炭”,感觉它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冒汗。

他看着眼前这张巨大的舆图,看着上面标注着“魔教总坛·幽冥渊”的那个狰狞骷髅标记,再看看盟主那张写满了“快给老子画省钱攻略”的狂热脸……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画?画个锤子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能量是怎么爆出来的!

那纯粹是情绪失控加上系统抽风的结果!

让他画魔教经济制裁流程图?他连魔教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盟主大人……” 林真试图挣扎,声音干涩沙哑,“这个……它比较复杂,需要……需要安静的环境……而且和……呃,我的特殊状态……有关……”

他胡乱搪塞着,脑子里飞快运转,只想找个借口开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被逼着现场表演“圣女徒手拆魔教”,然后被当成邪魔烧掉。

“特殊状态?”

盟主浓眉一挑,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林真狼狈不堪的形象——染血的华丽宫装,焦黑的手掌,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从沉重的冠冕下漏出几缕,沾着灰烬。

“嗯……”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算盘上敲了几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成本……

“仪容不整,确实有损圣女威仪,也不利于参悟这等精妙法门……来人!”

盟主一声令下。

“在!”

唰唰唰!

不知何时,在殿门洞开的阴影处,已悄然侍立着两名身着淡青色宫装、面容姣好却面无表情的侍女。

她们动作轻盈迅捷,如同没有重量的幽魂,瞬间飘到了林真身侧,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带圣女殿下去‘凝香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务必恢复圣女‘完美’仪容!”

盟主大手一挥,目光重新落回舆图和算盘上,显然心思已经飞到了如何用“省钱爆破法”制裁魔教的宏伟蓝图中……

“弄好了立刻送回来!本座等着殿下的‘流程图’!”

“是!”

两名侍女声音清脆,动作却毫不含糊,架着林真就往外拖。

林真感觉自己像个被押赴刑场的囚犯,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刚才的折腾和盟主那恐怖的手劲抽干了。

他只能绝望地看着盟主那对着舆图和算盘、闪烁着狂热算计光芒的背影越来越远……

凝香阁。

雾气氤氲,暖玉铺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雅到近乎冷冽的幽香,闻之令人头脑一清。

巨大的白玉浴池里,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泉水汩汩流淌。

然而,林真完全没心情享受。

他被两个侍女像剥粽子一样,粗暴地剥掉了那身沾满血污灰烬的沉重宫装,连带着那顶压死人的冠冕也被卸下。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赤裸的身体,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扑通!”

他几乎是像块石头一样被“请”进了浴池。

温热的水包裹上来,稍稍缓解了身体的僵硬和疼痛,但精神上的屈辱感和紧迫感却丝毫未减。

两名侍女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动作麻利却毫无温度地开始给他清洗。

力道之大,搓得他皮肤发红,仿佛不是在伺候沐浴,而是在给一件沾满污垢的兵器除锈。

“轻点!轻点!皮要掉了!”

林真龇牙咧嘴地抗议,换来的是更用力的揉搓和侍女们毫无波澜的眼神。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堪比酷刑的“清洗”,他被捞出来,裹上柔软的浴巾。

紧接着,一套全新的、更加华丽、更加繁复、用料也更加“刑具”的圣女宫装被捧了出来。

月白色的云锦,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层层叠叠的轻纱如同云雾缭绕,袖口和裙摆用银线绣着更加繁复玄奥的符文图案。

腰间的束带换成了冰蚕丝编织,缀着细小的、散发着寒气的冰魄珠。

林真看着这套升级版的“刑具”,眼前阵阵发黑。这玩意儿穿身上,别说画图了,喘气都费劲!

“能不能……换件简单点的?”

他试图挣扎,声音带着哀求。

……

侍女置若罔闻,动作麻利地开始往他身上套。

一层又一层,束带勒紧,冰魄珠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活生生打造成一尊供人瞻仰的、冰冷的工艺品。

终于,衣服穿好了。接着是梳妆。

沉重的圣女冠冕再次被戴在头上,压得他脖子嘎吱作响。

冰冷的珠玉步摇插进发髻,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侍女用沾着香露的丝巾,仔细地擦拭掉他脸上最后一点水渍和灰痕,然后,拿出了一盒散发着奇异冷香的、半透明的脂膏。

“此乃‘冰肌玉骨膏’,可令肌肤莹润无瑕,贴合圣女圣洁之姿。”

一个侍女毫无感情地解释着,用玉片挑起一小块,就要往林真脸上涂抹。

“等等!” 林真猛地一偏头躲开,那冰寒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这个……就不用了吧?天然美才是真的美!”

……

他硬扯出了一个笑来,以缓解刚刚尴尬气氛。

实则内心在疯狂咆哮着:老子一个大老爷们,涂什么脂抹什么粉?!

侍女动作一顿,冰冷的眼神扫过他因为抗拒而略显僵硬的脸,淡淡道:

“盟主谕令,务必恢复‘完美’仪容。”

她的神色坚定,口中的言语仿佛不容置疑。

林真:“……”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涂就涂吧!

就当刷墙漆了!

冰凉滑腻的膏体被均匀地涂抹在脸上、脖颈上,带来一种极其怪异的紧绷感和寒气。

他感觉自己脸上像是糊了一层冰壳。

梳妆完毕,侍女退开一步。

林真看着巨大琉璃镜中那个被包裹在层层叠叠、华美到令人窒息的宫装里,脸上涂着冰壳般脂膏,头上顶着沉重冠冕,眼神空洞茫然的“圣女”……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荒诞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他妈就是他接下来的“完美”生活?!

“最后,请殿下换上此履。”

一个侍女捧着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呈到林真面前。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双鞋子。

一双……让林真瞬间瞳孔地震的鞋子!

鞋面是同样月白色的云锦,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的鞋底!那根本不是鞋底!那是两根……不,是两截尖锐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锥子?!

鞋跟极高,细得如同钢针,目测至少有三寸!

前端尖锐得仿佛能轻易刺穿地板!

这玩意儿能叫鞋?!

这分明是刑具!是凶器!

是给杂技演员准备的独门暗器!

“这……这是什么?!”

林真的声音都变调了,指着那“凶器”,手指微微颤抖。

“此乃‘踏云履’。” 侍女面无表情地回答,“以玄铁为骨,星纹钢为尖,外包云锦,步履间可生云霞之气,贴合圣女‘莲步轻移,足下生云’之姿。”

她顿了顿,补充道,“此乃圣女的‘行’之必备。”

踏云履?生云霞之气?!

林真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钢针鞋跟,感觉自己脚底板已经开始幻痛了!这玩意儿穿上,别说“莲步轻移”,能站稳不把自己脚踝搞废了都算他天赋异禀!

“不!我不穿!” 林真猛地后退一步,脸上那层冰壳般的脂膏都因为惊恐而出现了裂痕,“这玩意儿会死人的!你们这是谋杀!”

“盟主谕令,务必恢复‘完美’仪容。”

侍女重复着冰冷的指令,两人同时上前一步,眼神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林真看着她们逼近,又看看那闪着寒光的“踏云履”,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去NND的盟主!去他妈的完美!老子不干了!

他穿着软底布袜,猛的一跺脚,试图绕过侍女冲向门口:

“让开!我要见盟主!这鞋谁爱穿谁穿!老子……本圣女不伺候了!”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对这身“刑具”宫装的驾驭能力,也低估了侍女的身手。

就在他抬脚想要冲出去的瞬间——

嗤啦——!

一声清晰的布料撕裂声!

他过于宽大、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被他抬起的脚精准无比地……踩在了脚下!

“啊——!”

惊呼声尚未出口,巨大的牵扯力从脚下传来!

林真只觉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那沉重的冠冕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将他往前一带!

天旋地转!

眼前奢华的摆设、侍女冰冷的脸、氤氲的雾气……所有景象都在疯狂旋转、颠倒!

砰!哐当!哗啦——!

一连串巨大的、混乱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声响在凝香阁内炸开!

林真感觉自己像一颗被狠狠掷出的保龄球,裹挟着身上层层叠叠的华丽“刑具”,以一种完全失控、毫无美感可言的姿态,沿着光滑的暖玉地面,一路翻滚、撞击、拖拽着各种名贵的摆设!

当啷!

沉重的冠冕飞了出去,砸在远处的玉屏风上,碎了一颗玉明珠!

啪啦、啪啦!

腰间的冰魄珠束带也被扯开,珠子*滚落一地!

华丽的裙摆被他自己翻滚的身体和沿途的家具撕扯得破烂不堪,如同被暴风蹂躏过的破旗!

他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脸上那层冰壳脂膏估计也蹭得差不多了。

就在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以为自己会一直滚到撞墙才停下时——

噗叽!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仿佛被捏住了脖子的痛哼。

翻滚终于停止了。

林真感觉自己砸在了一个……异常柔软的垫子上?

不,不是垫子,这垫子有点硬,还有点……温热?

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味和泥土气息的……男人味?

他艰难地、晕乎乎地抬起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甩掉眼前乱冒的金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因为极度惊愕和痛苦而瞪得溜圆的眼睛。

这双眼睛属于一张……紧贴着他鼻尖的、完全扭曲变形的脸。

这张脸被压在他身下,口鼻深陷进柔软的地毯里,只露出半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死了”的懵逼表情。

此人穿着一身与凝香阁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此刻这身劲装正被林真那身破烂宫装死死压住。

更离谱的是,此人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飞镖?!

飞镖的尖端,距离林真压在他胸口的胳膊,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林真的大脑宕机了三秒。

然后,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

这……这他妈是个刺客?!

还是个倒霉催的、刚潜伏进来就被从天而降的“圣女保龄球”精准砸晕的刺客?!

“啊——!!!”

一声凄厉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猛地从旁边响起!

是那个捧着踏云履的侍女。她此刻花容失色,指着地上叠罗汉般的两人,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荒谬而变了调:

“刺……刺客!!!圣女……圣女殿下这是在、在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我🤬🤬🤬!

林真低头看看身下那张被压变形的脸,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裙摆破烂、灰头土脸的模样……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

“叮!”

系统冰冷无波、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的提示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他一片狼藉的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体位清奇、姿势炸裂之吐槽能量……判定:超优质!能量转化中……技能【平地惊雷摔】(被动·不可控)解锁……备注:宿主下盘稳定性越低,触发概率及附带伤害越高。请宿主……勤练扎马步。”

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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