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自己躺在了榻榻米上,残月不知去向:
“残…月去哪了?不管了……一定要去找到她!”
满月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瞬间只感觉天旋地暗,就快要摔倒了,但她还是稳住了身体,右手捂着左胸口,就往外走。
刚推开门,一股力量牵引住了满月的意识,捂着胸口一瘸一拐朝主楼走去。
满月跌跌撞撞穿过回廊,纸门上的浮世绘在她眼中扭曲成狰狞面孔。
左胸口上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每走一步都有巨烈的灼烧感燃烧着自己的血与肉,每迈出一步,和服下摆便洇开一朵猩红彼岸花。
她无神的被带来到主阁的门前,满月的肉体已经坚持不住崩溃了,但意识却强撑着继续向前。
满月被牵引来到了主阁一楼中心,还要继续向前时,双腿发软坐在榻榻米上,尽管在被怎样牵引,人也是依旧纹丝不动,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阁外响起:
“唉?你是仆人吗?看上去好面生啊,你知道大小姐……啊!你怎么了!?”
在主阁的另一个门口,一位天蓝色长发、单马尾、身穿绣着蓝玫瑰花纹的蓝色和服、S形身材曲线的御姐站在阁前。
满月瞥了一眼她,深紫色略带杀意的眼神望着缓缓朝她走来御姐的脸,右掌的紫焰又燃了起来,不过四周气场的温度越来越低,燃起的火焰跟风中残烛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脸色苍白,手上还烧起来了?我来帮帮你吧!”
少女单膝下跪,浓郁的玫瑰香水味直冲满月的天灵盖,闻的她迷糊了。
满月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鸣,紫焰突然暴涨!少女的指尖刚触到她的肩膀,火焰骤然蔓延,顺着蓝色和服攀援而上。
“别动!”
满月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谁准你碰我的?”
玫瑰香水味与焦糊味在空气中交织。
御姐却不闪不避,任火苗舔舐着袖口,反倒凑近了些,反手摁住满月的手,一阵寒意袭来,紫焰在冰冷中化作了一团蒸汽,
“火焰在发抖呢。”
她忽然轻笑,指尖凝出一块冰锥,摁在了满月掌心上:
“就像你在发抖一样。”
满月瞳孔猛地收缩,她踉跄着向少女扑去,却被御姐稳稳托住,对方身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浸过雪水的丝绸。
“嗯?”
御姐用带着冰霜的指尖按住她颤抖的唇:
“先别抱怨,我问你个问题,咱们家大小姐呢?我要见她,还有,你是咱家里的仆人吗?”
御姐用天真的深蓝色双瞳紧紧盯着满月,连对方气息都感受的到:
“不、是…是的,大小姐…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也在找她。”
满月扭过头,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是吗?那我带你一起去找她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满月。”
满月自我介绍了一下,又悄悄看向了她那蓝色的双瞳。
“满月……跟月月的名字好配呢!我是平安京二家族鸳鹭家的长女,鸳鹭槲奈子,多多关照哦!”
槲奈子热情的回应了满月,槲奈子的指尖刚触到满月发烫的后脖,主楼四周的风刮了起来。
“鸳…鹭……屹葵。”
她的名字让满月想起了一位故人。
阳光依旧在浮世绘上流淌,那些狰狞的恶鬼面孔竟渐渐褪成普通的画作。
满月踉跄着被槲奈子抱了起来,和服束带散落在槲奈子手中,却顾不上系紧,只凭着让脸颊发烫的方向往前。
回廊的风掀起两人的长发,腕间银环与残月的那枚遥相共振,在寂静中敲出细碎的节拍。
“残月……”
她哑着嗓子嘟囔,指尖抚过槲奈子的胸口,凉气顺着石板路漫下来,混着槲奈子发间的香水味,牵引着两人来到了后庭。
经过月洞门的瞬间,一阵风刮过,亭子上的银铃轻响。
残月坐在亭子里,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猩红色眼眸里映着槲奈子抱着满月摇晃的身影。
“满月!”
残月的声音带着哽咽,想要起身却踉跄着摔倒,
“哎呀!我c。”
“大小姐!”
莲雨大喊着扶起残月。
槲奈子抱住满月冲过去看了看她,一股血腥与抹茶味在残月的身上混着,是在调配抹茶时沾染上的,左胸的心脏此刻不再灼烧,反而像浸在温水中。
残月的指尖悬在满月的手掌上,迟迟不敢触碰:
“还疼吗?你晕了半天,现在没有什么大碍吧?”
“我的寒冰已经缓解了她的灼烧……”
话未说完便被残月紧紧抱住,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才发现满月的和服下摆已被血浸透。
正是昨晚她在使用某种力量时的负作用,两人的心脏在相贴的胸口处发烫,像在印证彼此的心跳。
“喂!我还在这呢!你们什么关系啊?”
槲奈子气愤的吃着醋,残月踮起脚凑到她耳边,缓缓说出俩字:
“爱人。”
槲奈子睁大眼睛望着怀中尴尬与她对视的满月,心中升起了一个超级无敌爆炸的逆天想法:
“爱人?你连我都拒绝,还有上爱人了?”
话没说完,槲奈子一口吻住满月的嘴唇,残月和坐在亭子里的莲雨愣住了。
满月还想反抗,又被搂住了双臂,满月被槲奈子突然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她伸出舌,进入了满月的口腔。
紫宝石般的瞳孔剧烈震颤,挣扎间后颈撞到对方冰凉的手腕,却被槲奈子扣得更紧。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不知是自己伤口迸裂还是槲奈子咬破了她的唇角。
残月猛地扑过来拽住槲奈子的手腕,猩红眼眸几乎要流出泪来:
“奈松开!松开!!”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槲奈子小臂,槲奈子腕间的银铃疯狂摇晃,震得庭中枫叶簌簌掉落。
莲雨慌忙起身帮助残月,却被槲奈子甩开,踉跄着摔在石台上,
槲奈子松开满月时,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指尖擦过满月染血的唇。
“好烈的味道。”
她忽然反手握住残月的手腕,寒冰顺着皮肤爬上对方小臂。
满月剧烈喘息着跌坐在地,和服衣襟大敞,露出左胸口狰狞的灼烧:
“不过比起你的冰,她的傲娇还是更合我口味!”
她看着槲奈子指尖凝结的冰霜,忽然想起回廊里那些扭曲的浮世绘——此刻,蓝发少女的笑容,竟与恶鬼面具重叠。
紫焰再次腾起,这次却不再颤抖,而是裹挟着浓稠的杀意将槲奈子笼罩。
“你这个贱人!”
满月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紫焰烧糊了槲奈子的袖口,在冰雾中发出滋滋声响。
残月趁机挣脱束缚,扑过去将槲奈子护在身后,随时一副要干起来的架势。
“够了!”
莲雨突然拍案而起,手中扇化作一杆竹笛抵住唇边,一阵悠扬笛声化作金色符咒飞向三人。
符咒触到紫焰与寒冰的刹那,爆发出刺眼光芒,将亭中混战的三人震开。
槲奈子抚着被火焰燎焦的发丝,突然咯咯笑起来:
“呵呵~有意思。”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冰,折射的镜面映出满月和残月交叠的影子,
“不过我这人是不喜欢争抢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碎冰掷向空中,碎冰化作万千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
“好了好了,不玩了,我找你是有事。”
槲奈子的声音混着冰雾在风里疗养,满月挣扎着要动手,残月从后面死死抱住她,血腥味混着对方怀中熟悉的体香,让满月眼眶发烫,残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胸口:
“别动,那种力量在激怒你了……”
残月声音沙哑,颤抖的指尖拂过满月胸前的那道灼伤: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松开了紧紧搂住满月的手,忽然来到她面前,轻轻含住满月红润的唇,血腥味与清甜的抹茶气息在两人唇齿间交融,远处传来莲雨无奈的叹息。
四人在亭子里坐下,莲雨将青瓷碗里的抹茶分别斟给三人,滚烫的茶水腾起袅袅白雾,模糊了槲奈子眼底狡黠的光。
残月把染血的一个小瓶推到满月面前,瓶身朱砂勾勒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红:
“这是用莲雨的法术做的,能压制你身体里那股奇怪的力量。”
她说话时眼睫低垂,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摩挲着满月和服散落的束带。
槲奈子突然用冰棱敲了敲茶碗,清脆声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
“说正事吧,两天后的祭典你会来吗?”
她朝残月扬了扬下巴,一个如手般大小的冰晶放大镜在槲奈子的掌心凝结,镜片里残月给仆人送的两封信已经到达了其他两位大小姐的手里。
“会呀~那两位呢?”
满月猛地抓住残月手腕,紫焰在袖口若隐若现:
“你和她有来往?”
话音未落,却被残月反手扣住掌心,对方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蔓延:
“我还怕你担心,所以拜托奈奈……”
残月声音越说越小,耳尖泛起薄红。
“帮你传递平安信!哈哈哈~”
槲奈子撑着下巴笑得花枝乱颤,冰棱在桌面画出歪歪扭扭的心形。
“跟你说,咱家大小姐可有趣了!上次给我写信提到了你,说什么这辈子都要给你了呢~还让我在信封里塞点樱花瓣,说是要给你看看‘春天的味道’。”
她故意拖长尾音,惹得残月抓起茶碗作势要砸,却被满月抢先接过碗,指尖擦过对方泛红的耳尖。
满月却突然倾身,紫焰点燃了槲奈子鬓边垂落的发丝,吓得蓝发少女跳起来直拍发尾,
“下次再敢乱亲,就不是燎头发这么简单了。”
槲奈子一边整理着焦黑的发尾,一边狡黠地眨眼: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下次见面了!毕竟——你脸红的样子可比要烧了我还好看。”
她突然抛出冰晶玫瑰,花瓣落在满月发间,槲奈子转眼化作点点冰晶消散在阳光里:
“呼~祭典再见喽!那两位大小姐可是特别想见月月你呢,哼哼~”
莲雨默默收拾着满地狼藉,槲奈子撑着下巴在主阁顶上打量着相拥的残月和满月,冰蝶在她指尖扑闪,映出远处枫叶的红:
“满…月……记住了!这个家伙的身上还藏有很多秘密呢,不过她真的有点踩上了我的心呢……以后可要好好研究她。”
槲奈子踩着漫天冰晶离去后,庭院重归寂静。
残月小心翼翼将护心符小瓶塞进满月掌心,瓶身朱砂绘就的莲花随着满月掌心的温度微微发烫。
“别生她气了好不好?”
残月歪着头,猩红色眼眸里盛满忐忑,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我只是怕你为我冒险。”
满月突然将脸埋进残月颈窝,双手顺着发梢温柔地缠绕住对方。
“下次再为我拼命,就用束带把你绑起来……”
残月嘟起了嘴,鼻尖蹭过对方带着焰气的发旋。
“明日起,我教你控制法力。”
话音未落,满月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按住:
“你左胸的灼伤还未痊愈,强行催动紫焰,会要了你的命。”
“不是有护心符了吗?试一下都不行,哼!”
满月气鼓鼓地扭头,却撞见残月眼底的温柔。
对方的指尖抚过她胸口处狰狞的疤痕,朱砂色的护心符突然发出微光,将两人笼罩在暖融融的光晕里。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莲雨识趣地退到京子亭外。
残月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满月耳畔:
“其实除了护心,这符咒还有个秘密……”
残月轻抚着满月:
“它能让我们的法力产生共鸣,这样就算分开,我也能感知到你的安危。”
“好!”
满月望着残月眼底流转的猩红,喉间泛起微甜的抹茶香。
符咒的金芒将她们的影子叠成朦胧的轮廓,落在身后斑驳的圆柱上。
残月的指尖仍停在她胸口发烫的灼烧上,冰凉的触感却被法力的暖意烘得发烫。
“原来'心有灵犀'是这个意思。”
残月的声音被风揉碎,带着未散的嗔意。
她伸手勾住满月的下巴,借着对方低头的瞬间,忽然踮起脚尖。
残月的睫毛轻颤,温热的呼吸与满月的气息交织。
血腥味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彼此身上缠绕的体香与抹茶香。
满月咬住残月微张的下唇,紫焰顺着交握的指尖腾起,却在触到对方的护心符小瓶间刹那化作细碎的星火。
“疼...”
残月低笑着呢喃,却被满月加深的吻堵住了尾音。
两人跌坐在亭下的石凳上,散落的和服束带缠绕着彼此的手腕,银铃与银环在急促的呼吸声中撞出断断续续的脆响。
远处的莲雨背过身去,竹笛抵在唇边却忘了吹奏,阳光漫过她们交叠的身影,将朱砂符咒的光芒晕染成温柔的绯色。
直到满月右手中的灼伤突然传来刺痛,紫焰不受控地又烧了起来,才将沉溺的两人惊得分开。
“呼……笨蛋,右掌又要火起来了。”
残月喘着娇气吁吁,指尖冰晶覆在满月心口,却被对方扣住手腕拉得更近。
满月舔去唇角残留的冰与火,望着残月泛红的眼角轻笑:
“残月真是……”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在残月耳畔化作暧昧的私语。
庭院里的枫叶不知何时染上了绯色,簌簌落在相拥的两人发间。
莲雨悄悄退远,只留下阳光与法力编织的金芒,将呢喃与轻笑封存在这两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