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笑下达了指令。

不得不说灭生门的实力强大，正道七子一同出手，尽管大家都保留了不少实力，但拿出来的部分，凑在一起，也超越其中任何一个宗门，除开没有化神境界出手，不是任何一个宗门可以硬抗。

但灭生门活生生扛了一个月。

背靠宗门大阵，甚至以境内所有生灵为质，消耗他们的生命力来维持大阵，正道若是破阵，那么那些凡人就会生死。

这种手段非常恶心。

魔门可以不管不顾，但是正派必须要顾忌名声。

对应的手段多如牛毛，给许多还未真正意义上和魔门修士交手过的正派弟子狠狠上了一课，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魔门手段。

但最终，正道还是赢了下来。

开玩笑，你把所有人的生命和凡人绑定，那我就阻断你们之间的联系，兵来将挡，谁来推演，推演术法，难道我正派就怕过谁？

在漫长的拉扯过程中，最终，正道七子获胜，将灭生门宗主，长老，一并斩杀，其他俘虏，之后审问，再行处置。

但这派这边也不是没有损失。

譬如说，天道宗狱法真人陨落。一尊元婴真人的陨落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其他宗门也都有损失。

在这个过程中，楚娇和李妄言，始终没有现身。

但祁笑知道，他们会回宗门的。

……

杨柳今天晚上没有出现。

李妄言一个人待在他们的家里。

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

最开始只是临时找了一个居所，但逐渐的，也对这个地方熟悉了一些。

李妄言面前摆了一壶酒，在常去的酒楼里面打包了一些下酒菜，像是凉拌花生之类的东西。

细细的品味，时不时夹起一颗花生。他吃的津津有味。

一般来讲，楚娇会做饭。

但是……

“你为什么还不睡？”

少女的香气从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近在耳畔。

“我在等师姐要对我说的话，怎么能睡？”

李妄言缓慢的转过身，就看到少女身上穿着的，是一声颇为暴露的衣服，有点像是……对，那一日他们在黑鲨帮看到的异域女子穿的衣服。

若隐若现。

他看着楚娇：“莫不是，师姐要和我说得事情，是要我躺到床上之后，才能说？”

“你可真是个坏家伙……”

楚娇娇羞的看了李妄言一眼，她提着那若隐若现的裙子：“我这身好看吗？”

“很好看，不过不能穿出去啊。”

“谁会传出去啊！这肯定是在家里给……”

“给？”

“……以前，墨灵给我跳过一支舞，即便是过去了很多年，我也记得那个舞的动作，今天，我想要跳给你看。”

李妄言露出了然的表情：“我说师姐最近为什么总是半夜起床，原来是去练舞了。”

“你看到了却不说吗？”

“我可不敢更过去，要是师姐怀疑我图谋不轨怎么办？我可不能蒙受这般冤屈。”

“你还看不看！”

“看！当然看！”

楚娇没好气的瞪了李妄言一眼，明明是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后的好气氛，他净说这些话扫兴，他分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少女提着裙子，开始翩翩起舞。

值得一提的是，李妄言看过祁笑跳舞。

当然，祁笑的舞是很正规的仙门中人的舞蹈，不过彼时祁笑穿着太素霓裳流光裙，恍若谪仙在世，神圣不可侵犯。

不过李妄言不是那种老实人，所以他当是有些非常冒犯的想象。

而楚娇此刻跳的，则是属于凡人的舞蹈，她脖子上系着的像是项圈一样的法器，配上她这轻薄的，若隐若现的衣裙，让她格外有一种柔软感——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惹人怜爱，通常也是“让人想要欺负她”的近义词。

如果祁笑在这里，她或许会用一些比较科学的解释。

譬如说什么人体实际上有这种机制，为了避免被“可爱死”。所以人体会本能的生出对可爱事物的残忍念头，这实际上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机制什么的。

但李妄言可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本性如此。

他就是这样子的魔。

少女翩翩起舞，凡人的舞蹈，自然不算是高雅，有些动作，神态，妩媚而露骨——但或许，那本来就是楚娇想要呈现的东西。

她那本来就几乎相当于没有的衣裙，在跳舞的时候，逐渐从身上掉落……只剩下一个肚兜。

而此刻，她已经来到了李妄言的面前，跪在李妄言的大腿上，这样，她的脑袋就和李妄言齐平。

少女眼神迷离，面颊绯红。

此时此刻，油灯都仿佛变得暧昧。

少女的吐息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舞蹈而变得炽热：“小师弟……你可知我要说什么？”

“师姐若是不说出来，师弟我可不知道哦~”

少女深吸一口气，她抱住了李妄言：‘我……我喜欢你！’

她鼓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气：“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很好笑，我说着什么要找墨灵，做出一往情深的模样，不惜代价和碧髯老魔决死，好像离开了墨灵，我便不能活……现在向你告白，你也肯定会觉得很奇怪……但我想要告诉你，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

她一定用了很大的勇气。

在知道她喜欢上我之后，她大概耗费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准备今天的事情。

“所以……师弟，你觉得我，怎么样？”

“太棒了。”

李妄言脱口而出。

啊……他接受我了……

李妄言抬起少女的下巴。

唔——他要亲我吗？我是做好了准备，但是他好直接，明明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子，他也这样子做，他对其他的女孩子，对师尊也会这样子做吗？

少女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但看着李妄言的脸一点点的靠近，她终于，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他就要亲上来了！

她的心跳很快。

但是……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想象中的吻。

难道是师弟害羞了，不敢亲上来？

那这样的话……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李妄言那戏谑的笑容。

这个笑容……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姐真是可爱啊……”

别说这样子羞人的话——我，我哪里在可爱了？

“明明一切都是被我安排的， 师姐却还是会相信啊！”

“诶？”

少女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师弟，你在说什么？”

“我说，师姐你会在阵法当中遇见碧髯老魔，然后我又会救你，最后把你变成这个模样，和碧髯老魔斗争，让你爱上我……这都是我的安排啊！”

“你，你在说什么呢？师弟？这怎么可能？你之前都不知道我和墨灵的事情，又如何知道我看到碧髯老魔之后会动手？”

“我不知道，但是师尊知道啊。”

李妄言笑了：“师尊也在我的玄女鉴中，你不是知道吗？倒不如说，那日我把玄女鉴展开，你应该是看到了里面有谁吧？”

“我……”

“啊，抱歉，师姐，我忘了，你不认识她们，你还没有见过变成女人的师尊，你也没有见过大师姐，也没有见过祁师姐。这可真是我的问题，之后我会向她们介绍你的。”

此刻，少女正在李妄言的怀中，她下意识的，本能的去挣扎.

“别说胡话！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师姐，你脖子上这个东西，是我给你套上的呀！”

他的手放在那圆环之上，像是扣门一样轻扣两下，魔意震荡：“师姐是我的玩具，碧髯老魔是我的工具，他很聪明的认识到了这个事情，知道作为一个工具的使命，然而师姐，现在正是你取悦我的时候。”

他把手从那圆环上拿开，然后抚摸着少女的脸颊。

“你看，师姐，你多么可笑，你在害怕，你在恐惧……明明说着喜欢我，结果却因为我说出这样子的事情，你就在害怕，你的内心其实根本不信任我。”

楚娇听到这样话语，她连忙解释：“我……我不是！是你在吓唬我！你只要告诉我没事的就……”

“我说没事，就没事吗？”

李妄言问：“只要我说，师姐你可以相信我，你就会相信我吗？师姐你真狡猾啊……什么都不用自己管吗？流落到这里的时候，只知道说‘我要’‘我不要’，全然不顾别人怎么想，怎么做，然后又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让别人来帮你，当初你就是这么蒙蔽了师尊，让师尊帮你出手，把你收为亲传的吧？真好啊，师姐，只要相信别人就好了。”

楚娇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应该说什么？

李妄言的眼睛像是无尽的深渊一样深邃。让她无话可说。

她只能这么怔怔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知道那一定很难看。

“师姐，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解答的话，我就放过你，你觉得如何呢？”

他要问什么？如何才叫做放过我？对于他而言，我到底是什么呢？

“老实说吧，师姐，在那个时候，在碧髯老魔袭击你们王城的时候，当你在城外看到那悲惨状况的时候，你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

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