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薇竹坐在白璐的车里，抱着自己的右手，将头枕在车窗边，陆薇竹呆呆的看着车外飞速闪过的风景。
不再去想讨好金主的事情，反正也不会有好结果，大概自己不管做什么，在她们看来都是错误的吧。
被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名为委屈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她愈来愈心酸。
本不愿和白璐再有什么接触，但为了钱，即便委屈，即便难受，她又能做些什么呢？还不是得乖乖的听话。
想的事情越来越多，但大多都是贬低自己的。
陆薇竹的脸上没什么神采。
白璐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薇竹。
不知名的情绪越积越多，她心烦意乱。
她该怎么办？她要去道歉么？眼前的人真的值得自己道歉么？
或者自己可以给她什么补偿？她会要什么？
心乱如麻，白璐将视线移开。
“…唉…”
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提出补偿，她大概是会要钱的吧？
白璐不想给她更多钱，倒不是白璐小气，只是因为白璐之前和陆薇竹相处过一年，她明白只要陆薇竹攒到了足够的钱就会一走了之。
白璐不想放手。
最初只是找了个宁婉的替代品，后来是追求与宁婉性格相反的软弱…至于现在，白璐暂且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汽车快速行驶，不多时，二人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白璐沉默着和陆薇竹下车。
二人一同走进医院，白璐陪陆薇竹挂了号，做了检查。
她全程没说话，嘛，毕竟伤是她造成的，她再多说什么未免有些过分假惺惺了，因为身份问题，白璐又拉不下脸道歉，最后也只能颇为尴尬的站着。
…………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手腕脱臼，以及轻微的骨裂。
医生帮忙复位，上了药，然后装上了夹板。
处理完手上的伤，陆薇竹静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将隐隐作痛的右手放在腿上，陆薇竹的左手放在身侧。
白璐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少女的脸色依旧苍白，带着泪痕。
柔弱，但白璐没了去逗弄她的意愿，此刻只觉得烦躁。
“…我走了。”
看了一眼陆薇竹，白璐转身。
她没道歉，更没提补偿的事情。
陆薇竹想，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自己只是个玩具，这家伙能送自己来医院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她怎么可能会道歉或者补偿？
补偿了，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陆薇竹不觉得她的两位金主会认错。
“…”
陆薇竹低头，尽管明白这些事情，她还是感到酸楚。
“对不起…”
在白璐将要走远时，陆薇竹轻声道歉。
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蔽了视线，灰暗的眸子不为人所知。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却还是道了歉，很可笑不是么？
“嗯？”
白璐听到她的话，倒转了回来，她有些没听清陆薇竹说了什么。
“对不起…麻烦你了。”
陆薇竹偏过头，白璐此刻在想什么呢？她大概会觉得自己很麻烦吧？
毕竟拿着她的钱，做着她不喜欢的事，还要有脾气。
“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之后，我会做一个合格的玩具的。”
声音很轻，害怕被人听见，但陆薇竹又想要把这话说出来。
不为让白璐听见，而为让自己听见。
她好像有些奇怪。
“……”
白璐静静站在原地，心脏有些莫名的难受，她摸出手机。
取消对陆薇竹消息的屏蔽，少女小心翼翼的询问一条接一条冒出来。
无非是问她的喜欢，问她的地址。
“你是翻朋友圈找到地址和生日的吗？”
心情微妙，白璐走到陆薇竹身旁，她坐下来。
察觉到白璐的靠近，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白璐看见了她的反应。
“…”
她愈发难受起来。
“…嗯…对不起…”
又一次道歉，少女低着头。
对方都不想让自己给她发消息，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礼物？
陆薇竹想，自己还是太蠢了。
坐在白璐身旁，恐惧着身旁的人，陆薇竹没有起身逃跑。
她这样的人，其实也没资格和金主置气。
从陆薇竹嘴里听到答案，白璐攥紧手里的手机。
“……”
沉默的坐着，不发一言。
良久，她总算开口。
“抱歉。”
耳根有些烫，她道了歉，随后站起身，转身向医院外走去。
离开医院，白璐没有上车，她坐在医院门口的石墩子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有些失神。
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呢…
“我或许不该那么冒失的。”
低头看着地面的石砖，几只蚂蚁排队路过，搬运着食物碎屑。
白璐不禁去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别人的温柔以待，别人的善意，别人的重视，或者说的更简单一点，别人的爱，任何形式的爱。
“呼…”
一颗心有些沉重，白璐仍没想好该怎样去补偿被自己误会的少女。
不能给钱，那还能给她什么？除了钱，自己好像没什么可给的。
思绪一团乱麻，白璐上了车。
握着方向盘，她一边开车，一边整理思绪，直到汽车驶到城市郊外，她仍未把乱糟糟的思绪理清。
“算了，等过完这几天再想吧。”
白璐靠在座椅上，她拍了拍太阳穴。
今年的生日，不出意外的话只有自己和宁婉二人。
…………
白璐走后，陆薇竹在医院里又坐了一段时间。
麻药的效果渐渐褪去，手上的疼痛又明显起来。
“…今天还没给薇雨做饭，明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工作，这个月还没结束，我都请了多少假了？”
陆薇竹没那么多时间去多愁善感。
不等她从悲哀的情绪里走出去，她必须去面对生活上的琐事。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注意心理问题。
摇摇晃晃起身，陆薇竹缓步走向医院的住院部。
手腕脱臼大概要一两周才能恢复的差不多，这段时间，她可能不能正常工作和做饭。
“薇雨可能又要吃一段时间外卖…芸姐那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的我，会被解雇吗？”
忧心忡忡，眼角有些红肿，陆薇竹一级一级爬着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