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爬着楼梯,慢吞吞来到病房外。

陆薇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看了眼自己右手上的夹板和绷带。

“我又该怎样解释呢?”

闭着眼,陆薇竹靠着墙壁。

已经是深夜,住院部很安静。

闻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陆薇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旧伤留下的绷带都还没拆,又添新伤,被陆薇雨知道的话,她会很难过吧?

“呼…”

陆薇竹深呼吸,无论如何,她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一直不去见陆薇雨,她大概只会更加忧虑。

这样想着,陆薇竹站起身。

她走到门边。

“小薇雨,还是没打通你姐姐的电话吗?”

“…嗯,没有,她一直没接电话。”

“她不是说她去给朋友送礼了么?为什么会不接电话,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么。”

病房里,带着焦虑的声音从门缝传出,声音有些小,但陆薇竹听的很清楚,那声音来自白芸和陆薇雨。

“…?”

她愣了愣。

并未去思考白芸出现在这儿的原因,陆薇竹注意到了她们话语里的问题。

电话?什么时候有人给她打过电话?

她伸出手摸了摸口袋,手机早已没了影子,不知是落在哪里。

“啊?”

她有些慌乱起来。

去过的地方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她记得在白璐家门口时她还用过手机。

手机会遗落在哪里?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落在白璐家里或车上了。

陆薇竹咬着左手手指的指甲,她不知道手机具体出现在哪,也不怕白璐看见她遗落的东西。

她害怕的是她落下的手机被宁婉发现,如果被宁婉看到的话…那就真的完了。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祈祷,祈祷手机不要被宁婉发现。

没了手机,她无法和白璐联系,除了祈祷,她或许还能再去一次白璐的家,试着找回手机?然而这真的可行么?自己已经自取其辱过一次,找上门去怕不是只能再迎来同样的结果。

陆薇竹有种无力感,手臂下垂,指节触碰房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啊?”

无意识发出的声音传进病房,白芸有些警觉。

“好像是姐姐的声音?”

陆薇雨的声音跟着传来。

脚步声离病房的门越来越近。

很快,门被拉开了。

脸上带着忧愁的白芸出现在陆薇竹面前。

“哈…芸,芸姐,晚上好啊…”

与白芸对视,陆薇竹有点心虚。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白芸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也许没什么意义,白芸不欠自己什么,她出现在哪里都是她的自由。

陆薇竹的心虚来自于她对白芸的欺骗,从咖啡厅离开时,她对白芸说的是自己要去给朋友送礼。那么送礼的结果是什么呢?

陆薇竹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她苦笑。不过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了。

“薇竹…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白芸顺着陆薇竹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新添的绷带和夹板。

她伸出手,触碰到陆薇竹的前一刻又收了回去。

看着陆薇竹,白芸有些喘不过气,心脏…好像有些疼?

心神被陆薇竹牵动,白芸又一次意识到,她或许真的喜欢眼前的女孩。

下午在咖啡厅被陆薇竹拒绝同行后,白芸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于是她来到医院找了陆薇雨。

她向陆薇雨承认了自己对陆薇竹产生的情感,也从陆薇雨这儿知晓了陆薇竹更多的过去。

年幼时的天真烂漫,家人离世时的悲痛,以及孤身挑起家庭大梁的勇气。

“喜欢我姐姐的话,就试着去追求她吧,她很笨,只要对她好一点,很容易的。”

脑海中浮现出陆薇雨对自己说的话,白芸有了些信心。

她本打算在医院等陆薇竹来给陆薇雨送饭,同时和陆薇竹聊聊,却迟迟不见陆薇竹出现,索性一直等了下去,好不容易等回陆薇竹,却没料到眼前的笨蛋又弄伤了自己。

表明心意什么的都被抛到一边,当下,白芸更在意陆薇竹手上的伤。

“这是怎么搞的?没事吧…啊,怎么会没事,抱歉,我有点蠢了。”

语气有些乱糟糟的,白芸让开道路,她迎陆薇竹进屋。

“…”

抿了抿唇,陆薇竹走进病房。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病房内,陆薇雨下了病床。

“你的手!?”

注意到陆薇竹的右手,她的声音高了一个度。

“…”

沉默着,被二人围在中间,陆薇竹感到尴尬、不知所措的同时,心底有些温暖。

起码还有人关心着她,不是么?可惜她是个混蛋,总是让关心自己的人们难过。

陆薇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白芸和陆薇雨并排坐在床沿,齐齐看着她。

“…咳咳…”

被二人看着,陆薇竹咳嗽两声。

她低着头。

“薇竹,你的手究竟是怎么弄的?你不是去给朋友送生日礼物了么?”

这是白芸的问题。

陆薇雨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陆薇竹的手。

她可不知道陆薇竹还有什么值得亲自送礼的朋友。当然,这种话她不会现在说出来。

当下最重要的是陆薇竹的伤。

“唔…”

一时不知怎么解释,陆薇竹摇头晃脑。

“我本来是去朋友家送礼的,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手磕在门把手上。”

她编了个谎话。

对重视的人说谎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可以,陆薇竹不想说谎。

谎言一旦被识破,她现有的一切都会如泡沫般消散。本人也将被厌恶。

可惜,很多时候真话比谎言更加难听,说谎还能暂时维持现有的关系,说真话的话,关系根本不会发生。

“手机应该是摔跤的时候掉了,所以没接到电话,抱歉。”

陆薇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卑劣的她。

“又摔倒了?”

白芸看着她,皱了皱眉。

她想起来,陆薇竹上次受伤时也是摔倒。

“你…”

欲言又止,白芸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责问么?她有什么资格去责问眼前的女孩儿?她又舍得责问,敢去责问么?白芸不想招致眼前女孩的厌恶。

“算了…”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陆薇竹的发顶。

也许是因为心虚,陆薇竹没有闪躲,也没有别的反应,乖巧的过分。

指尖触碰柔软的发丝,心情有些微妙。三分的气,七分的心疼,还有九十分的喜欢。

咳咳…也许这说法有些夸张,但毫无疑问的,白芸喜欢陆薇竹这幅乖巧的样子。

“下次不要再弄伤自己了,我和小薇雨都很担心你,你自己也很疼吧?”

白芸柔声安抚着她。

“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来上班了,好好养病吧。”

思维渐渐从老板向其他方向转变,白芸打算给陆薇竹多放几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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