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狭窄的箱子里,陆薇竹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胸口微微起伏,肺部传来些不太明显的钝痛。

头很晕,她逐渐抱不住自己的双膝。

肢体伸展,触碰到收纳箱的箱壁,发出有些明显的响声。

白璐低下头,她冷冷看着这口装着人的箱子。

宁婉离开了,她现在有时间来好好拷问一番陆薇竹。尽管有惊无险,但因为陆薇竹而落入险境,要让白璐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她踢了踢收纳箱。

“唔…”

箱子摇晃着,陆薇竹有些反胃。

她闷哼一声。

宁婉…啊…宁婉好像已经走了?她应该,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薇竹去推收纳箱的盖子。

办公桌下的空间实在狭小,陆薇竹只推开一条堪堪探出手指的缝隙,盖子就已经顶住办公桌下方的木板。

好在这一点缝隙也够了,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呼……呼…”

视线总算从黑暗里挣脱出来,陆薇竹沉重的喘息着,努力呼吸着空气。

肺部的钝痛逐渐好转。

“……”

白璐坐在椅子上,她静静看着那口盖子被掀开一小部分的收纳箱,以及陆薇竹从缝隙中探出的四根纤细白嫩的手指。

“哈…”

收纳箱里,陆薇竹已经缓过神来。

“白小姐…我可以出来…呜!?”

陆薇竹有些微弱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来,她刚要询问自己能否从箱子里出来,微弱的询问忽然变成嘹亮的尖叫。

被怨气和怒气填满了大脑,白璐毫不留情的踩了一脚收纳箱的箱盖。

这样做的后果是陆薇竹的几根手指被狠狠夹住,手上传来的剧痛让陆薇竹尖叫出声。

接着,不等陆薇竹有所反应,白芸又猛揣了一脚那狭窄的箱子,让收纳箱从办公桌底下旋转着飞了出去。

“呃啊!”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在箱子内来回碰撞,陆薇竹有些反胃。

她一只手死死抓着怀里装刺绣的袋子,直到收纳箱撞在书房门口的墙壁,陆薇竹才有能力掀开盖子,艰难的爬出来。

右手手指颤抖着,陆薇竹艰难起身,她的脸色因为手指的剧痛很是苍白。

“白…白小姐。”

陆薇竹看着白璐。

白璐面无表情,眉眼里却能看到些怒意,陆薇竹有些害怕。

直觉告诉她,再留在这里的后果不会好。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

也顾不得送礼了,看向敞开的书房大门,陆薇竹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离正在气头上的白璐。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这儿的,不该自以为是的想去讨好金主,她明明只需要当几个月的缩头乌龟就好了,为什么要傻傻的跑出来啊?

只觉得自己愚蠢,陆薇竹慌忙转身。

“来了就想走?呵。”

冷笑一声,陆薇竹刚埋出一步,她的右手手腕被白璐抓住。

轻易用陆薇竹反应不了的速度来到她的身前,死死抓住少女的手腕,白璐俯视着眼前的少女。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又为什么要来这儿?”

白璐手上用力。

力道透过皮肉传导到腕骨,剧烈的疼痛让陆薇竹小脸皱成一团,本就比白璐矮,身体因疼痛而倾斜,视觉上,陆薇竹更加显得娇小。

“啊……我…”

明明都是人类,为什么这帮家伙的力气可以这样大,速度可以这样快?陆薇竹完全无法理解。

她努力想将右手抽回来。

她焦急的模样在白璐看来更加可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前的家伙那么怕自己,哪可能主动去调查自己的住址,再找上门来?她大概是不怀好意的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白璐眼底是一片阴翳。

心底的怨气和怒火将埋藏在心底的暴戾释放。

“不要去肖像你得不到的东西,正视自己的身份,不要去干你不配干的事。”

不等陆薇竹解释,白璐继续发力。

嘎嘣,一声清脆的响声,陆薇竹整个人呆住。

她有那么一刻失去了声音,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世界变得惨白一片,能感受到的只有疼,深入骨髓的疼。

随着白璐松开手,陆薇竹的右手手腕耷拉着。

良久,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陆薇竹总算有了声音。

“痛…好痛…呜,好痛,好痛,好痛…”

不断重复着,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是骨裂?还是骨折?她不知道。为什么白璐的力道可以这样大?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想干什么?”

无论如何,白璐与陆薇竹不存在羁绊,也没有友情可言,要让她不去怀疑陆薇竹的居心实在困难。

抓着少女的肩膀,白璐一用力,少女被狠狠推在墙上,后背撞击坚硬的墙壁,这无疑是痛的,但与右手手腕上的剧痛相比,这实在不算什么。

被抵在墙上,陆薇竹左手紧紧抓着的袋子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白璐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地面的礼品袋。

“……”

陆薇竹的脑袋微微晃动,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些家伙,似乎从来不会听她讲话,她的解释永远都是无意义的,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想听。

呵,嘴上说要自己回答问题,却完全不给自己回答的时间…啊,是啊,毕竟她只是个玩具而已嘛,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即便死了也不会发生任何事吧?

“哈…哈……”

因为剧痛喘息着,陆薇竹闭上眼。

“我只是…只是想送你生日礼物而已…”

她总算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目的。

“…生日,礼物?”

白璐愣了愣。

怨气和怒意暂时褪去。

她松开手,陆薇竹的身子无力的滑落。

少女坐在墙角,用左手不断擦拭泪水。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看了眼地面的礼品袋,白璐的心情有些复杂。

被人送了礼物,这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她现在不那么高兴。

因为她好像自以为是的把事情搞砸了。

她微微摇着头,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

记得白璐生日的人没多少,会为她庆祝的人更寥寥无几。她很有钱,但在外人面前,她太过高冷,以至于常人不敢去接近,讨好她。

往年的生日,会送她礼物的也就只有宁婉,以及零星几个年轻时玩的好的同学了。

站在原地,白璐怔怔出神,她有些不知所措。

情绪在心底发酵。

“……”

陆薇竹沉默着,没有回答白璐的问题,她慢吞吞起身。

“对不起…我不会再自以为是的凑上来了…”

看了一眼礼品袋,陆薇竹擦了擦眼泪,她扶着无力的右手手腕,缓步离开书房。

玩具只会是玩具,她再努力去讨好又能改变什么呢?

少女的脚步很轻,脚步声渐渐远去,身影消失不见。

白璐弯下腰,她捡起地上的礼品袋。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副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刺绣。

抚摸着刺绣表面,这东西不算昂贵,但能从中感受到少女的用心。

“…啧…”

白璐有些头晕,把东西放在办公桌上,她离开书房,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少女。

大概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少女走的很慢。

“…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落下,白璐没有给陆薇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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