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残月手腕被兄长扣住,她僵着身子,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满月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怕是要动起手来。

“这伤已经好了?”

兄长盯着那道淡粉色疤痕,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松开手,残月立刻往后退了半步,悄悄把袖口往下拉,想盖住伤口。兄长没接话自顾自的说:

“商会与御奉行的事确实要紧,但父亲让我顺便查查......”

他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满月,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立。

“府里是不是混进了不该。”

兄长紧盯着她看,满月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残月却突然笑出声:

“兄长这是说谁呢?不就是点水沉香,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她边说边把刀收了回去,拂了拂挂在腰间的香囊,动作自然得好像只是在整理配饰。

兄长沉默片刻,终于转身往门口走:

“后天去松尾山金刚寿命院祭典,父亲要你全程参与。”

他拉开推拉门走了出去,房间内瞬间亮了起来,

“别再让我闻到这种味道!”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残月才瘫坐在榻榻米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满月想开口问,却被她摆手制止,细声细语的嘀咕:

“先别说话......”

她盯着门外飘落的枫叶,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呼……兄长的气场还是那么强,不过刚才你想说什么?”

残月擦了擦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看着盘腿坐、手撑脸的满月,

“感觉他对你很冷漠,那个关心你手上的伤像是演给我看的一样。”

满月严肃的望着残月的双瞳,感受着她眼睛里发自内心的想法。

“是…是吗?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冷漠的呀?呵呵~”

残月不敢看向满月的眼睛,撇过头,尽可能的搪塞过去,但她不可能骗得过满月的察觉,把头低了下去。

“唉……”

满月跪爬到残月面前,摸摸她的头,

“有什么事是不能对爱人讲的?告诉我吧,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你?”

“其实……我要坦白一件事……”

“什么?”

“我、御前残月,并没有这个家族血统的大小姐,我是个外人血统……而兄长才是这个家族唯一的后代,父亲把几乎一切都倾向我这边,让他心生嫉妒,才这样对我。你……会嫌弃我的血统高低吗?满月。”

残月说起了她的身世,满月也发现了一些不同的点,她并不像普通人,长着狐狸的外貌,还能使用奇怪的能力。

可是……满月可没管这么多,一把将残月揽入怀中,轻轻搂住她的背,情绪激动的说:

“我可不管你是否贫富或血统,你只会是我的人,要是谁敢动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这番话让残月无比感动,直着的腰也弯了下来,靠在了满月怀里,眼角带着泪花,红润的嘴角微微翘起,温柔的眼神看着眼前不停用那双紫色魅瞳盯着自己看的人,声音发颤:

“那么……谢谢满月啦~谢……谢。”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两人多么希望一直抱下去,但时间并不会为她俩停留太久。

“你确定你哥就只对你冷漠吗?确定不会干出一些伤害你的事吗?”

“到时候再说嘛,不是还有你吗?”

残月看着满月的脸,眼中全是安心以及对她的期望与爱,残月与满月的脸只有半尺的距离,残月默默闭上眼,嘴唇微张,仿佛在期待某人的下一步行动,

“哼哼~小可爱。”

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某人的行动,享受着满月对她的爱与依赖,让她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满月的吻。

天色渐暗,时间也来到了她们约定好出去的5点,满月站在厨房门口等待着残月,灶火映得她影子忽明忽暗,鼻尖前总是飘来锅里煮着东西的香气。

她望着天空的火烧云,从摸出袖袋里的琉璃珠,血红的颜色让她想起小狐狸如同宝石般的眼睛,正琢磨着,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回廊那头传来。

满月期待的,她……并未…来……

“呜哇~”

雪白的小狐狸从拐角后跑了出来,用脑袋蹭了蹭满月的小腿,毛绒绒的弄得她直痒痒,满月蹲下抱起那只小狐狸,亲了亲她粉红的鼻子,调侃道:

“小家伙,你怎么跑出来啦?残月咧?”

“抱歉呢,我换衣服久了一点,这身打扮……你觉得怎么样?”

残月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满月转头一看,残月踏着木屐从拐角处款步而出,暗紫色振袖间金线绣的夜樱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腰间的银朱色帯缔系着振袖和服,缀着的琉璃铃铛随着步伐轻响,碎发被晚风拂起,露出耳后一抹绯红。

满月抱着小狐狸蹲在青石板上,转头望见这一幕,手中的琉璃球“啪嗒”落在石板上,害羞道:

“这和服是去年笠悬神事祭典时订的,怎么……样呀?”

残月轻转一圈,下摆的浮世绘海浪纹样快速扫到地面,钩起了满月的心,她脸颊微红,嘴唇轻轻张开:

“很美呢!简单的出去吃个饭也要穿的这么隆重吗?”

“难得约好外出用膳,总要穿得隆重些……毕竟…是约会嘛,嘿嘿~”

她伸手轻抚小狐狸蓬松的尾巴,将它抱进了怀中:

“今晚不收你了,可要乖乖的哦。”

小狐狸轻叫了几声。

突然!满月想起了一件事,边思考边开口问:

“对了!这只狐狸……它有名字吗?”

残月先是愣了愣,随后微笑着对满月解释:

“嗯……它呀…好像我还没给它起过名呢。要不你想想呗~”

满月指尖轻点下巴,视线落在小狐狸雪白的皮毛上,又瞟了眼残月振袖上金线绣的夜樱,忽然眼睛一亮:

“叫‘月樱’好不好?”

她指尖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尾巴尖轻轻扫着她的手腕。

“你看呀,它毛白得像月光,你和服上又有樱花,合在一起正好是‘月樱’,听着就软乎乎的。”

残月抱着小狐狸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它粉红的鼻尖蹭着自己的袖口,眼底漾起暖光:

“月樱……倒是和我们都沾着点边。”

她指尖点了点小狐狸的额头,

“以后就叫你月樱啦。”

月樱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尾巴在她怀里轻轻摇起来。

两人并肩行在通往吃饭地点的石板路上,灯笼在暮色里逐渐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空气中飘来阵阵烤肉与炸物的香气,引得月樱在残月怀里直晃尾巴。

“听说新开的那家京料理店,鳗鱼饭的蒲烧酱汁是用秘制配方调制的,我们去那吃吃看吧?”

满月点了点头答应了,残月望着远处亮起的暖帘招牌,木屐碾过满地枫叶发出细碎声响。

行至店家门前,进店后,到处飘着酒香和烤肉的香味。

残月突然看到窗外有道影子一闪而过,她紧张地摸向腰间的短刀:

“怎么了?有情况?”

“没事。”

“两位贵客,雅间已经备好。”

残月摆摆手笑了笑,满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残月拽了拽满月:

“大概是看花眼了。今天难得出来,我们好好享用美食吧。”

侍应生躬身引着她们穿过回廊,把她们带进雅间,推开障子门,暖黄的纸灯笼悬在梁下,把整个雅间照得亮堂堂的,榻榻米铺得整整齐齐,两人脱鞋进入,踩着软乎乎的,还带着股淡淡的蔺草香。

墙角摆着个瓷器花瓶,插着几枝带露水的菊花,花瓣白黄相间,给屋里添了点鲜活气。

墙上挂着幅浮世绘,画的是隅田川的花火大会,靛蓝的夜空中炸开金红相间的烟花,河面上漂着载满游人的屋形船,船头的巫女正举着团扇轻笑。

笔触细腻得连船篷的竹纹都清晰可见,墨色浓淡晕染出夜色的朦胧,倒让这雅间里的暖光更显熨帖。

屋子中间摆着矮脚木桌,桌上放着配套的漆碗、竹筷和小碟子,边缘都描着金线,看着精致挺精致的。

窗户掩着,时不时还有细风进入,能听见屋外街道上的人的脚步声。

侍应生端来冒着热气的茶,茶水倒进粗陶茶碗里,飘着淡淡的焙茶香。

残月和满月在对立面坐下,月樱蜷在桌角边的厚棉垫上,尾巴时不时扫过榻榻米,发出“沙沙”的轻响,整个雅间又暖和又舒服。

“你什么时候预定好这儿的?”

“早上,我提起约会之前就已经让人预约好了。”

“哇偶!要是我拒绝,你不就炸了吗?”

“你觉得你会拒绝和我在一起吗?要是真拒绝了,我也一个人吃,哼!”

残月把头转过一边,气鼓鼓的斜着眼看着她。

“也对,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不过残月不愧是傲娇呢,哈哈~”

话音刚落,拉门被敲响,残月应了句:

“进。”

障子门推开,侍应生端着摆满精致菜肴的木盘进来,烤得金黄的鳗鱼、亮晶晶的刺身摆了一桌,还有一瓶清酒和杯盏。

小狐狸凑过去使劲闻香味,引得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漆盘里的鳗鱼饭冒着热气,蒲烧酱汁浓稠得在鱼肉上挂着琥珀色的光,旁边配着腌梅子和海苔丝,酸香混着酱香直往鼻尖钻。

月樱在残月怀里挣了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馋声,尾巴扫得榻榻米沙沙响。

“慢用。”

侍应生退下后,残月轻轻说了句:

“我要开动了!”

便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鳗鱼递到满月嘴边。

满月张口含住,舌尖尝到微甜的酱香里裹着淡淡的酒香,眼睛一亮:

“唔,真的很好吃!”

满月咬下一口,酱汁的甜香在舌尖散开,鱼肉鲜嫩爆汁,

她眉眼弯弯,又夹了一筷子喂到残月嘴边,

“你也试试。”

月樱眼巴巴地望着两人,时不时发出“呜呜”声。

残月从碟子里挑出一小块没有刺的鱼肉,喂给小狐狸,直接一口咽下。

暖黄的灯光下,三味线的乐声渐渐清晰,混着两人的谈笑声,在雅间里流淌此刻的岁月,温柔又静好。

就在两人沉浸在美食与温馨氛围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两人飞驰而来,紧接着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残月手按刀柄迅速起身,却见是商会的一名伙计,满脸慌张,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残月小姐!不好了!商会那边突然出了事,有人说仓库里的货物被调了包,现在秘书正急得团团转!”

小厮喘着粗气说道。残月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看向满月,歉意地说:

“抱歉啊……满月,看来今晚不能好好陪你用餐了……商会的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得去一趟!”

满月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立刻点点头,

“你快去吧,我没关系的。”

她深知残月身上肩负的责任,也明白此刻商会的危机不容耽搁,残月快速整理了一下和服,又蹲下摸了摸月樱的头,

“你陪着满月,要听话哦。”

月樱似乎听懂了,“呜呜”叫了两声,蹭了蹭她的手。

随后,残月跟着那伙计匆匆离去,脚步声在回廊里渐渐消失。

满月望着空荡荡的雅间,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消散。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却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

月樱跳上她的大腿,用脑袋蹭着她的手,仿佛在安慰她,满月勉强笑了笑,抱起月樱,轻声说:

“小家伙,看来只有我们俩作伴了。”

就在这时,窗外又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

满月心中一惊,警惕地望向纸窗,却只看到摇曳的竹影。

她回想起残月之前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

她下意识地将月樱抱紧,总觉得今晚总得出些事,商会出事的时间太过巧合,而那不断出现的黑影,又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坐在原地思考片刻,决定先离开这里。

残月已经付过账了,满月抱着月樱走在回御前的路上,街道上的灯笼依旧明亮,可她却感觉不到先前的温暖,月樱也一改活泼的模样,安静地窝在她怀里,耳朵警惕地竖着。

“残月,你可不能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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