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天，程之玉不再和云子明联系，一方面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另一方面，除了每天中午和下午下班后联系部门的节目，她也在积极准备周末的自己首场直播——在数万粉丝的镜头注视下，现场演奏少女娲的第五首原创音乐。

现在，少女娲的热度还在持续发酵，前四首风格完全不同的乐曲，得到了网上粉丝的大力追捧，粉丝数量已经逼近八万，这还是没有任何官方流量推广的结果。

现在的粉丝群体很奇妙，大半是纯音乐的普通爱好者，一小半是数学、乐器、作曲等更专业领域的人，尤其是数学粉丝，强烈要求将少女娲归入知识区UP主行列。

哔站的商务联络也越加频繁，除了进行UP主的若干认证外，有关入驻MCN机构的推荐和若干商业合作意向，已经填满了私信空间。但对于生活内容已经异常饱满的程之玉来说，实在难以分心应付。

少女娲青春团队的第一次大会，在这天的晚上召开了，与会者包括程家姐妹、周岳、小尹。

“不是……原来那个少女娲的现场演奏版，就是玉姐你啊……”

周岳到现在都是懵的，他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和同事们意yin的少女娲神秘姐妹组合，居然就是程之玉和程之月。

现在少女娲粉丝群里的赛博姐夫和妹夫里，就有他周岳的一份——这个秘密他是打死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天知道会不会被程之玉的八面汉剑给捅死。

“嗯哼，老实交代，你有没有舔屏？”程之玉看到周岳的脸有些发红，于是眯起了眼，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我都是戴耳机听的！”周岳赶紧摇头。

噗呲一声，一边的小尹笑了，使劲捂着嘴。

“好了，不开玩笑了。周岳，小尹，音乐制作软件和视频软件你们要尽快熟悉，以后编曲合成和视频后期制作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小尹还要负责歌词创作，即使没有谱曲出来，你也可以自由发挥，不必拘泥是曲子跟着歌词走，还是歌词跟着曲子走。”

程之玉拿出了几张打印纸，分送到几个人的手中，“做事当然要有回报，我的想法是，每人每月保底两千，外加每月收益的5%……每个月10号结算，大家没意见吧？”

程之玉现在很有底气开出这些报酬，毕竟现在少女娲的充电包月用户，已经突破了三千，只要不因内容质量垮掉，光是这些就足以支付周岳和小尹的保底报酬。

“我不要钱，这是我喜欢做的事！”小尹赶紧摇头摆手。

“才开始，没必要，我们也要学习一段时间。”

周岳不反对有偿劳动，但对于一开始就拿钱，也觉得不合适。本着艺多不压身的初衷，周岳对这次加入程之玉团队很感兴趣，尤其是知道对方就是少女娲姐姐后，更加充满期待。

“人是需要动力的，这些钱我们赚得心安理得，就这样了。”程之玉大手一挥，此事不再讨论。

“程之月，别窝着了，出来，把你要分配的工作说一下！”说着，程之玉还对着书房方向吼了一声。

“不是都打印出来了吗，你定就是了……对了，小尹姐，进来一下，这段歌词能不能改一下，平仄和音阶变化有点不搭……我做了三首这种风格的，你觉得哪个更好？”

书房里，学霸程之月的声音清冷，很是孤傲。

程之月笑笑，不计较了——程之月是天才，只要帮她解决音乐后期制作合成的琐碎事，她一周弄出三四首新曲子是轻轻松松。

“好的，那个，玉姐，我有个想法……”

“叮铃咚隆——！”

周岳拿着属于自己的工作计划，正打算提出建议，茶几上程之玉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信息，程之玉走向了卧室，关上了门。

十几分钟后，程之玉更换了挂脖无袖格子衫和高腰阔腿裤走了出来，清爽中带着丝丝慵懒娇媚。

“今天就说到这儿，到时候拉个群……周岳，等会儿如果太晚，你送小尹回学校……你们继续聊，我有点事要出去……程之月，出来陪大家说话！”

踏上一双白色中跟凉鞋，取过墙头的帆布肩包，临出门前，程之玉还对着客厅里的周岳和小尹摆了下手。

玉姐为什么那么晚出去，她是有男朋友了吗……小尹静静注视着程之玉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那个，小尹，再过一个小时，地铁就要停运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学校？”

周岳今天是第一次和小尹见面，说话还有些拘束，但程之玉交代的事，他必须做到。

“不用，岳哥，今天我就在玉姐家住。”小尹偏过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些心不在焉。

……

……

程之玉并没有下地下停车场，而是直接走到了小区外。街边，一辆黑色揽胜油电混动SUV停靠着，一只手夹着香烟的手，正探出驾驶窗。

“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程之玉坐上副驾的一刻，并没有看云子明的表情，只是轻轻笑了声。

“她被网暴了……”云子明看了下腕表，重重叹了口气，“我能对她做出赔偿吗？”

“把这个荒唐的故事给我先讲一遍吧，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夜场坐台小姐有这种态度……云子明，我其实有些讨厌你……”

程之玉这次没有做戏，全是说的心里话。之前卧室里的简单对话，她发现身边的青年，那种朴素而扭曲的善意和特殊“洁癖”，几乎对任何女人都是剧毒。

因为，她从云子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前天晚上那种赤裸的欲望，反而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平静。这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对方用其他方式消解了情绪，要么就是找了女人，单纯粗暴地解决了生理上的郁结。

云子明盯着车窗前方，沉默不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捏白了。

车子发动了，第一站，是蓝街一号。

这里，还是灯红酒绿，出入男女青春靓丽，所有的色调都是那么朦胧暧昧。

“我经常来这里，处女不点，所以，她是干净的。”云子明伸手点了点蓝街一号的大门，然后不等程之玉发表意见，又发动了引擎。

第二站，是东方医院附近的那家高档西餐厅，前天两人一起吃晚餐的地方，然后摇下车窗，点上了香烟。

“那个女服务员，就是她？”程之玉低头思索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嗯，我把她脱光了，又把她骂哭了，然后她就离开了蓝街一号，找了个正经工作。”

云子明偏过头，笑笑，开始今夜第一次审视程之玉的打扮。

程之玉感受到了如刀一样视线，于是慢慢取下帆布肩带，装着取手机，遮挡了身体。

云子明抽回视线，拉开车门，走向了灯火通明的西餐厅。

程之玉终于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想起对方刚才的目光，心里还有些发憷。

“他不光是心里有病，可能还是个变态，把人家小姑娘扒光了，还正义凛然地‘劝ji从良’吗……他真能忍得住吗？”程之玉脑子里出现了一些想象画面，脸不知不觉就红了。

十分钟后，云子明去而复返，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辞职了，联系不到。”

云子明坐回了车里，疲惫地靠在了座位上了，闭上了眼。

程之玉没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嘴唇都快咬烂了。

一段段疯狂的水军评论贴，在无数的平台上流传，看起来触目惊人。

「为了钱，成为富二代的玩物，卖肉赚钱的时候怎么不可怜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同情她？」

「哈哈，世界好小，原来她是我们隔壁镇的人啊，啧啧，抛开卖肉不谈，确实长得可以！」

「冒死爆料，她是我一个亲戚家孩子的同班同学，去年高考没过，没想到居然跑东海当小姐去了。」

「这有什么，都是‘劳动人民’，等赚够了，就找个老实男人接盘就是了！」

「这种会所公然提供这些服务，为什么不打击？我已经举报了！」

程之玉看不下去了，收起手机，呼吸有些凌乱，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叫苗珍的女孩，一定完蛋了，百口莫辩。

“送我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侧了下身，把头靠在车窗上，程之玉呆呆地看着远方的都市夜景。

云子明这种扭曲而傲慢的救世主情结，让她内心五味杂陈，至少换做是她以前，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而且，程之月依然还是有点疑惑，这个爆料者花了那么大的心思，绝不是制造一场针对富二代的网络霸凌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