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林雨的身体第十七次被干净利落地过肩摔,以一个屈辱的姿态砸在缓冲垫上。
灵魂与躯壳仿佛都因这沉重的撞击而出现了瞬息的剥离。
“站起来。”
陈冰的声音像一柄冰冷的铁尺,精准地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意志上。
(……这家伙,绝对是机器人吧?连气都不带喘的?)
他咬紧牙关,摇摇晃晃地,再一次爬起。
意志力像一根被反复拉扯到极限的皮筋,早已麻木。
只剩下“不能倒下”这个最纯粹的念头,顽固地支撑着。
地狱训练,第七天。
“前辈~又答错了呀~”
李晴歪着头,声音甜得像淬了毒的蜜糖,
“【Z-7型灵能闪光弹】的有效半径是十五米,不是二十米哦!看来,前辈需要一点‘爱の惩罚’来加深记忆呢~❤”
“滋啦——!”
林雨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悲鸣,淡粉色的电弧便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身体。
剧烈的麻痹感从脊椎直冲头颅,将她的意识炸成一片空白。
“话说前辈,”
李晴依旧笑吟吟地问,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吧?”
(喜欢你个头啊!)
……
第八天下午,训练休息时间。
C-3训练场角落,陈冰与李晴并肩站着,凝视着全息屏幕上那份关于林雨的训练数据报告,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困惑。
“陈冰姐,”
李晴收起了平时的玩闹,难得地皱起眉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指着屏幕上那条缓慢得近乎停滞的“综合评定”曲线,语气充满不解,
“前辈他,是我见过最努力的新人,训练时长比我们组任何一个人都长,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害怕。但是……”
“——他的进步速度,也是我见过最慢的!慢得像乌龟!简直……就像他的身体在抗拒他的意志一样!”
陈冰没有立刻回答。
她调出一段动态影像——
影像中,灰发绿瞳的少女正在进行战术翻滚规避。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肉眼可见的“延迟感”。
“你看。”
陈冰指着画面,一针见血,
“我总感觉,这家伙的身体总要慢上半拍才做出反应。”
“就是这种感觉!”
李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冰沉默了。
她看着报告上那堆充满了矛盾与异常的数据,感觉头疼的要命。
或许,是时候去请教一下那位真正的“专业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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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公司】地下,后勤装备与技术维护部。
电梯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高温机油、金属铁锈与臭氧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是公司的“心脏”,也是“兵工厂”,与上层窗明几净的办公区宛若两个世界。
陈冰与李晴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林雨,最终在一个被无数全息屏幕和机械臂环绕的工作台前停下。
在那堆积如山的零件与工具之后,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身影背对她们。
那人的嘴里叼着闪烁蓝光的电子烟,正用高能粒子焊枪专注地进行着微米级的焊接作业。
飞溅的蓝色火花将她专注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就是这个“兵工厂”唯一且绝对的“女王”。
梅玲,【技师老梅】。
“老梅姐~”
李晴小心翼翼地开口,
“打扰一下,我们的新人出了点问题,不是枪支,可以帮忙看看吗?”
“人?”
焊接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梅关掉焊枪,缓缓转过身,摘下厚重的护目镜,露出一双因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视线扫过李晴和陈冰,最终落在那个被两人搀扶着的、虚弱不堪的灰发少女身上。
“哦?”
老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不是我们公司那个百年一遇的特殊人才,唯一的……男性魔法少女小弟弟吗?怎么?这才几天,就被你们给玩坏了?”
“老梅姐你别乱说!”
李晴的脸“唰”地红了。
陈冰则直接上前一步,将一份布满异常数据曲线的全息报告投射到老梅面前:
“梅玲技师,【灰水晶】的【相位灵躯】出现严重性能异常。这是他一周的训练数据,你需要看一下。”
老梅扫了一眼报告,半晌后,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嗤笑:
“‘性能异常’?小丫头们,我劝你们先搞清楚什么叫故障,什么叫过敏反应。”
“过敏?”李晴一愣。
“他对‘他自己’过敏。”
老梅将嘴里的电子烟取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们,
“或者说,他那充满无聊自尊的雄性灵魂,正在对他现在这具魔法少女的身体,产生深达潜意识层面的排斥反应。”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在陈冰和李晴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而意识本已模糊的林雨,大脑更像是被高压电流狠狠刺了一下,瞬间清醒!
“排斥反应?”
陈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格面具协议】不是号称能达到99.9%的理论兼容率吗?”
“号称?”
老梅被这句充满“教科书式天真”的反问逗乐了,
“那是对你们这些灵魂和身体‘门当户对’的小姑娘而言!你们以为【相位灵躯】是什么?它的能量模板,是从亚空间里筛选出的、代表了‘纯洁少女祈祷’的正面精神能量集合体!它的底层逻辑,就是一具为完美承载这份‘少女之力’而打造的‘容器’!”
她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死死锁定林雨:
“你们把一个纯粹的男性灵魂,硬塞进这个‘魔法少女’的容器里,就像让一个猛男穿上lo裙去参加茶会,能不过敏吗?他能撑到现在没精神分裂,全靠他那【空无】的怪胎体质罢了。”
老梅的诊断,将林雨身上所有“不合理”的症状解释得清清楚楚。
陈冰和李晴彻底愣住。而林雨,则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原来,问题的根源……是我这个“林雨”的存在本身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该怎么办?”
李晴的声音已经有些慌了,
“难道前辈他,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哼,那倒也不是。”
老梅重新叼起电子烟,幸灾乐祸地慢悠悠道,
“既然问题出在‘认知’上,那只要把他的‘认知’给‘修正’过来,不就行了?”
她将“解决问题”的皮球,又轻而易举地踢了回来。
陈冰陷入了沉默,开始认真思考是否应该将林雨彻底调离战斗岗位。
然而,就在这时——
“等一下!陈冰姐!”
李晴那充满了惊喜与兴奋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我好像有办法了!”
陈冰猛地转头,看到的,是李晴那张充满了自信与一丝疯狂的可爱脸庞!
她那双原本因同情而黯淡的大眼睛,此刻正“噌噌”地向外冒着光!
“你有办法?”
陈冰的语气充满怀疑。
“当然!”
李晴兴奋地抓住陈冰的胳膊,唾沫横飞地阐述起她那套充满了阿宅智慧的“天才理论”,
“老梅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问题就出在‘抗拒’上!前辈的灵魂还在下意识地用‘我是男人’的逻辑思考!所以……”
她露出了一个极为可爱,却又极为邪恶的笑容,
“——所以我们不是要让他去‘适应’,而是要对他进行‘认知修正’!我们要让他从心底里,去‘享受’成为魔法少女这件事!”
在陈冰那“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怀疑眼神中,李晴像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提出了她那套充满了恶趣味的“三步走”系统化治疗方案:
“第一步,【视觉疗法】!让他看所有最经典的魔法少女动画,建立正确的‘职业认知’!”
“第二步,【体验疗法】!带他去F区【浅滩区】排队买网红奶茶,让他明白美少女的日常,本身就是一种积蓄‘正面灵能’的修行!”
“第三步!”
李晴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天使般纯洁的笑容,说出了最残忍的一环,
“为了彻底杜绝‘认知回弹’,我建议,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强制他二十四小时维持变身状态!吃饭、训练、休息……甚至上厕所!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忘记原本的身份,达到‘人皮合一’的至高境界!”
当听到这最后一句宣判时,林雨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粉毛疯子,又看了看那个陷入沉思、似乎真的在评估这套方案可行性的面瘫脸,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就这么决定了!”
最终,李晴兴奋地一拍手,蹲下身,对着早已面如死灰的林雨,露出了魔鬼般的甜美微笑,
“放心吧,前辈,我一定会把你,打造成我们【拂晓公司】最可爱、最闪亮、也最强大的……后辈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