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小羊们在客栈茅房里解了手,便把她们赶回屋。
把她们的屋门锁好后,我便自己去睡觉了。
我让小羊们换回洗好的旧衣服,这时,舌头也正好到客栈了。
舌头[哈哈,良啊,我就知道你会早起,果然不假!]我[都巳时了,也不算早了……怎么,你这副样子是寻花问柳回来了?]
舌头[是啊,李贵那边新来了几个姑娘,其中一个是真的漂凉,简直是在世西施啊!]
我[你见过西施?]
舌头[没见过,但总之昨天那姑娘很美就是了。]
舌头[小羊呢?她们在哪?]
我[刚换了衣服,现在在屋里休息。]
舌头[那你叫她们吧,咱准备去陕州啦。]
我[喂!都从屋子里出来!]
我对客栈二楼的小羊们大喊了一声。
红儿[良爷,额的裤裙还没有干,穿着有些凉。]
我[哪那么多事!没干就先穿着,一会儿太阳晒晒就干了!]
红儿[哦、好……]
我听到了红儿的回应声。
一会儿后,小羊们相继到了客栈大厅里。
舌头[哟哟哟,你们都洗了澡,差点让兴爷我都认不出来了,一个个都长的挺水灵啊。]
舌头[哎呀,要不是这单足够肥,我和你良爷就该把你们独吞了,我们一人娶两个,找个山里生娃子去。]
我[别说这种胡话,你这是脑袋里还装着女人没下头?]
舌头[哈哈哈,哎良,你也真是开不起玩笑。]
舌头[哦……对了,我给小羊们带了礼物。]
我[礼物?]
舌头[小羊们,都过来!]
舌头大喊一声,小羊们都凑在了他的附近。
他将一个布包袱甩在了客栈的木桌上,再将布包袱上细的结解开。
布包袱的四角散开来,露出了红彤彤的糖球。
舌头[哎呀,来的路上,我看到街边有卖糖堆儿的,便给你们买了来吃吧!
舌头笑着说道,解释着这糖堆球的由来,并且招呼小羊们去拿。
红儿[……]
翠儿[……]
琼华[……]
小羊们互相对视,虽然她们都看着糖堆儿流口水,但没有人先动手。
舌头[快拿呀,愣着干啥?一人抓一块,再不拿我就收起来了!]
舌头又喊了一声,并且做出了要收起糖堆的动作。
终于,忍不住的红儿先抓了一块递给妹妹,自己再拿了一块。
满穗,琼华也都拿了自己的糖球。
小羊们开始拿着糖球啃起来。
我[……]
这糖球我以前吃过一次,大概是在红色的野果上面刷上糖,吃起来又酸又甜。
我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很喜欢吃,可想而知,小羊们对这糖球必定没啥抵抗力。
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舌头竟对她们这么好。
我疑惑的撇了一眼舌头,他正看着小羊吃,眼里流露出笑意。
他轻轻的咬着唇,看小羊看着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
小羊吃了糖堆后,我们便出发了。
下一目的地是陕州。
陕州城比华州城还要大,是我们这一路除了洛阳外最繁华的地方。
从阌乡到陕州,大概还要走三四天的路。
我们补充了一些干粮,很快又进了阌乡东边的山区。
一旦开始走山路,我们便几乎不再说话。
昨晚我还被小羊们吵得难受,今天突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竟让我觉得有些不适。
今晚是我先值班。
舌头和小羊们都已经睡下了。
我闲的无聊,便走到马鞍上挂着的行李旁,拿出了那个影子戏的木箱。
上次遇到官兵,我们便被这东西救了一次。
自那之后,舌头就没抱怨过我带着这木箱。
我[……]
糟了。
我本想着在阌乡买一些驴皮和木棍,好试着做一些自己的小人来解闷。
可是走的太匆忙,竟把这事给忘了。
那去陕州再买吧,正好那里地方大点,东西也安全。
满穗[良爷又在翻木箱子,是想再学吗?]
当我打开影子戏的木箱查看之时,背后传出了满穗轻声说话的声音。
我[……]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表达肯定的意思。
但是也没有否认。
满穗[那给我解开?]
她笑了笑,指了指腰上的绳子。
我[……]
……
我帮满穗解开了绳子,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我们要在营地附近找个地方干我们的事。
我抱起木箱打算朝前走,她跟在身后。
满穗[良爷……]
我还没走出两步,她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怎么?]
满穗[走路的时候,能牵着我的手吗?]
满穗[路有点黑,我怕踩空跌下山去。]
我[……]
她抬起眼眸,询问着我,同时等待着我答复。
我[行。]
她把手伸了出来,我先是抓住她的胳膊,可她胳膊本来就矮,这样拉着很麻烦,我便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这小崽子的手很小,我的手心能正好罩住整个手。
她的手和身体一样,都是皮包着骨,皮肤虽然很软,但没多少肉,皮下很是清晰的骨。
我[喂,之前天也黑,你怎么不让我牵着你走?]
满穗[当时,怕良爷听了后发火,不敢提。]
我[现在不怕我了?]
满穗[呜、怕还是怕的,只是现在更了解良爷了,我知道良爷器量大,不会因为小事发火。]
我[……]
这小崽子倒是一直都挺会说话的。
……
我[就这里吧。]
走了五十多步,我和她找到了一个山崖。
我们在山崖上坐下来。
满穗打开木箱,开始整理木箱里的东西。
我[你的影子戏是爹爹教的?]
满穗[嗯,前几年家里还有余粮的时候,爹爹都会在晚上教我。]
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
满穗[爹爹长得和良爷差不多高,身体强壮,待人温和,干农活的时候也是我们村里最勤奋的。]
满穗[他对我也很好……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有人来问,要不要卖女儿,她没有卖,我还把那人骂了一顿。]
梗插图满穗[我记得,一次躺在他身边睡觉的时候,听到他的梦话里都是我。]
满穗[他希望我以后长大,嫁个好人家,吃一辈子的饱饭。]
我[那你爹爹确实不错。]
我[不过这么说的话,我有些搞不明白的,你这么爱你爹爹,为什么要为了给姐姐报仇抛下他?]
满穗[之前就跟良爷说过呀,姐姐的鬼魂一直缠着我,我托梦,我没有办法,必须要给她报仇。]
我[……]
我看着满穗,不知道她说的姐姐的事是真是假。
多年的阅历给了我敏锐的直觉。
我总觉得她提到爹爹的事是真的,而提到姐姐时说的话,很可能是假的。
……
满穗[嗯……良爷的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正当我对话她的产生怀疑时,她也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一晃也过了很多年了,我得想想。
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他其实人也不错吧。]
我犹豫了片刻后,给了我爹这样的评价。
我[我娘死的早,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他一直独自养我,到最后也没给自己续弦。]
我[他常年做跑商的行当,把货从河南运到河北,有时也会运到京城,我也常跟着他跑。]
我[呵……不过这人也不是没缺点,他有两个不好的地方我一直记得。]
我[其一,他戒不掉酒,经常因为喝酒误事,有时喝醉了会骂我打我,小时候把我胳膊上打出了一道血痕。]
我[其二,他这人太独断,他自己是商人,也非要我也成为商人,但我天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本就不太适合做这行。]
我[在他死前的一段时间,我们还为以后我要做什么吵过架……也没吵出个结果,他就死了。]
满穗[嗯?我很想知道……良爷本来想做什么呀?]
我[……跟你有啥关系?别多问了,演一段影子戏吧。]
满穗[好。]
满穗点了点头,便和我一起筹备影子戏的前准备。
我们点起篝火,支起白幕。
她坐在白幕后,我坐在白幕前。
她将小人摆放好,拿起了支撑小人的木棍,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
满穗演了一遍影子戏,这次,我终于完整的听完了《三英战吕布》。
我没有在中途因为害怕而叫停。
虽然当小人武器相交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公突然加速,头上还是会冒出冷汗。
但是,我还是没有移开目光,完整的看到了最后。
后来,她又教了我半个时辰。
我看她有些困,也担心舌头要醒了,便提出今晚先到这里。
回去的路上,我们还聊了一小会儿。
满穗[对了,良爷,有件事想提醒一下。]
我[什么事?]
满穗[兴爷自从那晚出去住了后,有点不太对劲。]
我[你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满穗[他明显对我们更好了,送了糖堆儿给我们吃。也不再是骂骂咧咧的。]
我[这不是好事吗?]
满穗[不对,这不是好事。]
满穗[良爷,我右点怕……兴爷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
我[……]
满穗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呆坐在原地,在心中仔细思考着她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多观察一下舌头吧。
……
之后,我们又走了三天。
这三天,白天我们赶路,晚上的时候,若是满穗还醒着,我会看她演一些影子戏。
我开始对影子戏有了一些了解,学会了布置白幕、调整火光以及操影,也大概会了几句三英战吕布的戏词。
因为没有乐器、也没有更多的驴皮木棍,如何制作小人、以及演奏锣鼓都没法学这些,只有等到了陕州再学。
……
如满穗提醒的一样,舌头自从那天晚上出去后,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若是在之前,小羊在路上憋不住了想解手,他肯定不会给好脸色。
他的心情好的话会冷嘲热讽一句,骂小羊屎尿多;而心情不好的话,他会怒目圆瞪,不许小羊解手,甚至摆出一副要打的样子。
而现在,当小羊们提出要解手的时候,他会笑着同意,并且帮翠儿解开腰上的绳子。
这一路上,他给小羊们的干粮也不再少了。
之前,他在给小羊们发干粮的时候,总是会抠抠搜搜,而现在则是非常大方,每次都能让小羊吃到快饱了。
甚至,他还会经常说“等到了陕州城,兴爷请你们吃顿好的。”
这确实不像他。
也确实很反常。
……
到达陕州城的前一天晚上,今天是舌头先值班。
我吃了干粮后,看小羊都睡下了,便想找舌头单独聊聊。
我[舌头。]
我叫了他一声。
舌头[怎么了?]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我有事想聊一聊。]
舌头[……]
我严肃的对舌头说道,然后便站起了身。
舌头也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
……
我们两人走了三十步远,确定到了小羊们看不到的地方。
舌头[干嘛呀,良!神神秘秘地、大晚上地有什么事找我?]
舌头皱着眉,歪着脖子,疑惑的问我。
我[舌头,我觉得你这两天不太对劲。]
我[你自从在阌乡找了李贵后,就不太一样了。]
舌头[……]
舌头[啊?我怎么没觉得啊,哪里不一样啦?]
我[我感觉你对这些小羊突然要好了,要比以前更照顾她们。]
我[而且,我一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舌头[瞒着你?哎呦,良爷!这是你的错觉吧?]
舌头[我啊……这是相处久了,不烦她们了,自然会对她们好一些,这有什么好奇的嘛?]
我[不对,对她们好也不至于转变这么大。]
我[舌头,我们认识五年了,你若是有什么瞒着我,我现在也好看出来了……这件事上,你一定有事在瞒着我。]
我直视着舌头,目光锐利。
他的心理防线也被我松动,他咽了一口唾沫,便开始说起来。
舌头[唉!行行行,你非要知道我,那我就告诉你吧。]
舌头[其实,我本来也没想瞒你,原本打算到洛阳再告诉你的。]
我[……]
舌头[我从李贵那里知道,我们被尹三那小子贪了一笔钱,给我们四百两是给少了。]
舌头[收小羊的人,其实给了两千两,按照道上的规矩,尹三至少要给我们五百两,他多黑了一百两。]
舌头[李贵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他介绍了一个人,让我们到洛阳城里去找李贵介绍的人,可以逼尹三把多吃的钱吐出来。]
我[……]
舌头开始说着,告诉了我他瞒了我的事。
尹三黑了我们一百两?
只有这件事吗?
不对!
还是不太对劲……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没看着我。
而且——
我[舌头,你依然在骗我,我没有说实话。]
我[我虽然之前没做过人牙子的活,但也知道些市价两千两银子买四只小羊,未免太多了。]
我[更何况现在是灾年,一般几两、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小羊。]
我[哪怕咱带的这批小羊成色看着好一些,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贵!]
舌头[不是、我哪知道啊!这次就是给钱特别多的大肥羊,我、我不一开始就跟你说了……]
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压低了声音,愤怒地打断了舌头的话。
我[舌头!我想知道这些小羊到底会被送哪去哪?会被怎样对待?这事、你肯定瞒了我!]
我[给钱多有给钱多的道理!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就给钱这么多!]
我[你要是不说清楚到底瞒了我什么……等到了陕州,我就先把小羊扣住,自己再去打听!]
我愤怒的对舌头说道,一句一句的询问着他。
他看着我这副前所未有的认真样子,抿了一下下唇。
然后令我惊讶的是——他之后开始笑了。
舌头[哈哈哈哈,哎呀,良啊,你还真是铁了心想知道啊。]
舌头[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告诉你的……只是我太了解你了……你听后必定怪我之前没说清楚,或者畏手畏脚,不想继续做这活了。]
舌头[唉,而且,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
舌头[搞不好有一天,我会因为知道这事被杀了,你若是不知道还能保命……哪怕如此,你还想知道吗?]
舌头在怪异的笑了后,认真的看向了我。
舌头[……]
这次,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善意。
哪怕我们都是自私的狼,但毕竟是同行了五年的狼。
他这是在做最后的劝诫,发自内心的希望,我不要知道。
然而——
我必须知道。
……
我[你说吧。]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严肃的对舌头开口。
舌头[哼,行吧,那我就都给你讲清楚吧。]
舌头不知是讥笑还是苦笑了一声,然后他便开始讲了。
……
舌头[其实我们这次送的小羊,不是要送去给肥羊养的——而是要送去给某个大人物做“寿宴”。]
我[寿宴?什么意思?]
舌头[字面意思]
我[……]
字面意思?
我有点不太懂了。
舌头[洛阳城里有位大人,他天生富贵命,一辈子不愁吃穿,整日只需寻欢作乐,传宗接代。]
舌头[几年前,他玩腻了寻常的事,便有了一个怪异的癖好……每年他诞辰将近,他都会从穷苦人家收上几只小羊,用作“菜人”。]
舌头[李贵、伊三,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分布在三个地方的人牙子,都是给他做事的。]
舌头[这三个地方轮着来,每年都有一个地方会给那位大人卖几只小羊,顺序一般不会变。]
舌头[啧,只有今年比较特别,那位大人竟要了两次……李贵不久前已经送了几只小羊,但那位大人却找尹三又新要了几只。]
我[这是为什么?]
舌头[李贵跟我说,他猜那位大人是没有按照“惯例”做事,便想补一次,重新叫一次小羊。]
我[惯例?吃人还要什么惯例?]
舌头[哈哈!良,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你以为那位大人五百两买一只小羊会直接煮了吃?]
我[……]
舌头[那位大人又不是真的饿,他吃人的理由跟我们这些穷神上身的人可不一样,他吃人不是为了饱腹、不是为了活命,只是为了满足他填不满的欲。]
舌头[那位大人十几年前就腻了女色,开始近男色,十年前又腻了男色,便开始找小羊……找了没两年,便有了吃小羊的癖好。]
舌头[那位大人重三四百斤,腰比水缸粗,像是一只大蟒蛇。]
舌头[他喜欢玩弄那些小羊,压着她们,贴在她们的脸旁,亲耳去听那最清晰的呜咽声、哭泣声……]
舌头[等到人到最尽兴的时候,小羊也差不多被压得骨头快断了,喘不过气了——这时候大人再去活吃她们……就像是蟒蛇吃猎物一样!]
舌头[李贵和我说,他送的小样里有一只很烦,嘴碎又不懂事……他猜测那位大人可能是被这小羊气到了,在惯例前便杀了她!]
舌头[哎呀,不过我们这次不用担心,新补的这个小哑巴,不仅长得好看,懂事还不说话……我估摸着那位大人就喜欢这样的。]
舌头一字一句给我说着。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我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我原以为我这种当了多年盗匪的人,不会因为听到这种事而有什么反应,而仅仅是想象舌头所说的事、所说的画面,便让我泛上一阵恶心。
我[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我颤着声音询问“那位大人”的来历。
舌头[良啊,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但都讲到这了,你也没什么回头路了,不如就一起和我单着。]
舌头[那位大人呢……做事像蟒,本人更是一条通天蟒。]
舌头[他啊,当年差点化了龙……哪怕是京城里的万岁爷,都要给他面子、叫他一声叔!]
我[……]
蟒……
通天蟒。
我知道蟒所指代的含义,也知道万岁爷都要称之为叔是何人。
如果说是在洛阳,“那位大人”的身份便更明显了。
它确实是通天的人,是我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人。
舌头[良,不要想着这次的活就这么算了,这些事你既然都听了,咱就得做到底。]
我[……]
舌头[这活如果我们中途不做了,不光是钱没了,命也得丢了,毕竟那位大人不会想留一个不做事的活口。]
舌头[所以,你好自为之啊……不如就跟我一样,去接受这件事。]
舌头[在最后的这段路上,咱俩都对那些小羊好一些,免得她们死后成了鬼,找咱们寻仇。]
舌头[她们生在那样的家庭,本就是要被饿死的,不如咱陪她们最后过段好日子,再送她们早点上路……]
舌头[哎呀、哈哈,不过我也有想过啊……若是让小羊开开心心的去见那位大人,兴许我们能多领一些赏钱,你说是吧?]
我[……]
舌头调笑般的对我说道,而我依然沉浸在种种复杂的情绪中,没有心情和他说话。
一股气压在我的胸口,久久无法散去。
震惊、愤怒、失落、担忧,以及不知所措。
……
豚妖吃人、姐姐被吃、为姐复仇。
我现在才知道。
满穗给我讲的、我曾不信的那些故事——基本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