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摊吧!” 一个务实派的男生大声提议,试图压过“男仆”的呼声,“章鱼烧、炒面、或者可丽饼!成本低,操作简单,受众广,肯定能赚不少班费!大家也能吃个够!”
“小吃摊太普通了啦!满操场都是!”
“就是,体现不出我们班的特色!”
“而且油烟好大,弄脏衣服怎么办?”
“鬼屋!鬼屋怎么样?” 又一个声音冒出来,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我们班人多,可以搞个大型鬼屋!道具简单,氛围刺激,肯定受欢迎!我可以负责扮贞子!”
“哇!听起来不错!”
“场景布置是个问题……”
“会不会太吓人了?其他外校人员和本校人员到时候不敢来怎么办?”
教室里吵吵嚷嚷,各种提案飞来飞去。藤原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显然很满意这种“热烈参与”的气氛。
陈默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风暴中心,耳朵里充斥着“男仆”、“执事服”、“章鱼烧”、“贞子”这些词。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内心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
无聊。他翻了个白眼,一群精力无处发泄的现充。男仆?不就是一群男的穿着可笑的黑白衣服给女生端茶倒水?跟动物园里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小吃?油烟熏天,累死累活赚那点小钱?鬼屋?扮鬼吓人?幼稚!
他越想越觉得这帮人搞的活动既没格调又没意思。一个极其叛逆且恶毒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嘴角勾起一丝扭曲的冷笑:
呵,要我说……他在心里对着喧嚣的教室无声地呐喊,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嘛?不如全班直接裸体出去接客!那才叫真正的‘稀缺资源’大放送!绝对轰动全校!不,轰动全国!保证班费赚到手软!多直接!多刺激!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在他脑子里疯长,充满了某种报复性的快感。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藤原老师听到这个提案时的表情……嗯,一定很精彩。当然,他也就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陈默第一个抓起书包,像泥鳅一样从座位上滑出来,无视了翔太那欲言又止的谄媚表情和高桥那句“陈默同学明天见”的甜腻告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吵闹的是非之地。然而,刚走出高一(3)班的门,他就被隔壁班的景象震了一下。
高一(2)班的教室门大敞着,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桌椅被推到墙边,中间空地上铺着巨大的白纸,几个学生正趴在地上画着什么设计图。有人踩着凳子往墙上贴彩纸,有人搬着成箱的道具材料进进出出,还有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干劲。空气中弥漫着颜料、胶水和青春汗水混合的气息。
这就开始了?陈默有点愕然,效率这么高?搞什么名堂?
他放慢脚步,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隐约看到他们贴在墙上的海报草稿,似乎是什么“奇幻森林迷宫”之类的主题。一个男生正指挥着几个女生搬动一个巨大的、用纸板做成的“树洞”。
迷宫?陈默心里嗤笑一声,小孩子玩的把戏。 但不可否认,对方那种投入和有序的氛围,和他自己班级那种还在为“男仆还是贞子”争吵不休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加快脚步,只想赶紧逃离这片充满“集体主义热情”的区域。回到高一(3)班门口,发现里面的人还没走光。藤原老师似乎做了最终裁决,几个班委正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翔太正和几个女生讨论着执事服的款式,高桥在旁边积极附和。
陈默冷漠地扫了一眼,心里毫无波澜:爱怎么搞怎么搞。男仆也好,贞子也罢,关我屁事。
他丝毫没有进去“帮忙”或者“提建议”的打算。在他眼里,这种集体活动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满足现充们表现欲的玩意儿。他只想当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最好文化祭那天能给他放个假,让他能在天台的“圣域”里躲个清静。
帮忙?陈默背好书包,转身汇入放学的人流,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帮他们端盘子?还是帮他们扮鬼吓人?呵,想都别想。他紧了紧书包带,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将教室里的喧嚣和筹备的热火朝天,彻底抛在了身后。
在校园文化祭的这几天,天台“圣域”的沦陷,给了陈默沉重一击。当他午休时像往常一样溜上去,准备享受阳光、饭团和小蓝书的三重治愈时,迎接他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水泥地和刺眼的阳光,那些堆满角落、为他提供了宝贵座位和依靠的废弃桌椅,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干的?!陈默抱着便当盒站在空地上,内心咆哮,连这点清净都不给?!他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感觉最后一片净土也被文化祭的筹备狂潮无情吞噬了。无处可去的午休变得索然无味,下午的体育课他更是毫无悬念地溜号,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安静的保健室,在熟悉的药水味里补了个憋屈的觉。
放学铃声响起得比平时早一些。陈默抓起书包,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远离这个即将被各种奇怪活动占领的校园!他快步走出教室,却发现走廊里的气氛和往常截然不同。
大部分同学都没走!
走廊里人声鼎沸,充满了搬运东西的碰撞声、热烈的讨论声和兴奋的笑语。各个教室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能看到学生们忙碌的身影:有人在粉刷背景板,有人在裁剪巨大的装饰物,有人在调试音响……空气里弥漫着颜料、胶水、新木料和青春荷尔蒙混合的、名为“筹备”的特殊气味。高一(2)班那边的“奇幻森林迷宫”似乎已经初具雏形,巨大的纸板树干和藤蔓垂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