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强烈的脱力感袭来,卡莲惊觉自己竟无法控制身体!就在她即将软倒的瞬间,控制权终于回归,爱莉希雅反应极快,稳稳地扶住了她。
“卡莲妹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爱莉希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搀扶着卡莲,悄然离开了那片热闹的记忆体。
倚靠着爱莉希雅,卡莲的声音有些飘忽:“爱莉……是不是只要我真心相信律者可以拥有人性……它就真的能实现?”
“哎呀~卡莲妹妹果然很敏锐呢!”爱莉希雅轻笑,粉色的眼眸流转着温柔的光,“不过呀,卡莲妹妹,你真的做好……投身终焉之茧的准备了吗?”
卡莲的心猛地一沉,她抬起头,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爱莉希雅:“爱莉……如果我投身进去……我会……死吗?”
爱莉希雅扶着她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总是盈满笑意的、如水晶般剔透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微光。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带着卡莲又向前走了几步,彻底远离了身后那片虚幻的喧闹。
她们在一处僻静的回廊停下,窗外是无声流淌的数据星河,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卡莲能感觉到,爱莉希雅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轻盈,而是带上了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叹息般的暖意。
“哎呀呀~”爱莉希雅终于开口,声音依旧甜美动听,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跃轻快。
她侧过头,粉色的发丝柔柔滑落,目光温柔地落在卡莲略显苍白的脸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此刻,看到了遥远而沉重的过往。
“死亡……嗯,真是个既沉重又简单的词呢。”她轻轻歪了歪头,像是在仔细掂量着每一个字的重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卡莲从未听过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在那茧中,是重塑世界的浩瀚伟力,也是……磨灭存在的冰冷熔炉,‘卡莲’——你的记忆、你的情感、你此刻的犹豫与决心……所有构成‘你’这个独一无二存在的点点滴滴,都可能在纯粹而冰冷的力量洪流中被冲刷、被溶解,最终……归于虚无。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那个‘卡莲’,可能会‘逝去’。”
冰冷的字句敲打在卡莲心上,带来一阵寒意,但爱莉希雅并没有让这沉重的氛围蔓延,她的眼神骤然亮起,如同刺破阴霾的星光,那抹标志性的、充满无尽希望与鼓舞的明媚笑容重新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甚至比以往更加璀璨夺目。
“但是啊,卡莲妹妹!”她的声音再次变得轻快,带着歌唱般的韵律,俏皮地眨了眨眼,“重要的从来不是‘会不会死’哦!想想那只扑向烛火的飞蛾,它追逐的难道是死亡本身吗?不!它追逐的是光!是它心中认定的、比生命本身更加耀眼的东西!”
爱莉希雅轻轻握紧了卡莲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传递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你问我律者的人性能否实现?我说过,你的想法很聪明。终焉之茧的力量是冰冷的规则,但‘人性’——这份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情感、羁绊与选择——本身就是点燃规则的火种!”
她微微前倾,直视着卡莲湛蓝的眼眸,笑容纯净而充满力量:“所以,卡莲妹妹愿意成为那颗火种吗?愿意为了那个‘律者也能拥有未来’的微小却珍贵的可能性,去拥抱那份或许会吞噬自身的、无比沉重的‘光’吗?”
卡莲沉默了,她没有拯救世界的义务,她完全可以作为卡斯兰娜家的家主开开心心地度过这一生,在崩坏尚未席卷一切前安然离去,后世的纷扰,本与她无关。
一旁的爱莉希雅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来客,见到这位拥有始源权能、又如此特别的“后辈”,能陪伴她这一刻,爱莉希雅的心中已然充满了欣慰。
“爱莉……”卡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我……怯懦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这句话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爱莉希雅心中漾开温柔的涟漪,那春日暖阳般的笑容没有丝毫黯淡,反而在这一刻绽放出更加柔和、更加包容的光华。
“哎呀呀~”爱莉希雅发出一声轻柔如叹息般的惊叹,像羽毛拂过心尖,她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扶着卡莲的手,然后——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拥抱。
这个拥抱带着爱莉希雅特有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馨香和暖意,将卡莲微微颤抖的身体完全包裹。
她轻轻拍着卡莲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鸟。
“卡莲妹妹,说什么傻话呢?”爱莉希雅的声音贴着卡莲的耳边响起,带着毫不作伪的、纯粹的怜惜。
“害怕?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这哪里是怯懦了呀?”
“这是再正常不过,再美好不过的愿望了呀!”她的语气轻快却又无比郑重,“活着,感受阳光、微风、美食、还有朋友们的笑容……想要守护这些小小的、珍贵的幸福,这本身就是人性最闪耀的光辉,是比任何‘伟大’都要重要的东西哦!”
爱莉希雅的指尖轻轻拂过卡莲的眼角,拭去那点湿意,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我的好卡莲,你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望,更不需要为了‘应该’做什么而强迫自己,你只是卡莲,一个经历了奇妙旅程、想要好好生活的女孩子,这就足够了。”
“至于我?”爱莉希雅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笑意如同盛放的粉色花海,“我对你的‘好’,难道是因为你‘勇敢’或者‘伟大’吗?不是哦!是因为你是卡莲,因为你在这里,因为……你有着一颗即使害怕也依旧如此温柔的心。”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是勇敢地去拥抱终焉之茧,还是选择留在你所珍视的、平凡却温暖的‘现在’——我对你的喜爱,都不会减少一分一毫。因为这就是‘爱莉希雅’的心意呀,它只关乎‘你’本身,而非你的选择会带来什么结果。”
爱莉希雅重新将卡莲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温柔地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所以,不要害怕‘怯懦’。这份对生命的留恋,对未来的渴望,恰恰证明了‘卡莲’这个存在有多么鲜活,多么真实。”
“慢慢想,不用着急,时间……还有很多。无论你最终走向何方,爱莉希雅都会在这里,为你献上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