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
阿璃看着老黄牛，脸上露出喜色，果然就如师尊所说的那般，它不会有事。
而且踏入修行之后，阿璃的眼力也有见长，多少能够看出些老黄牛的神异。
老黄牛则是径直来到三人面前，认真看了一会阿璃，又如人一样认真在江言面前跪拜而下。
对此江言的表现很平静：“你无需谢我，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
“机缘是你应得的。”
虽然江言是这么说，但老黄牛还是认真磕了几个头，然后才重新起身，带着些许犹豫看向阿璃。
“我会带她去见他，但她是我的弟子。”
江言继续道。
老黄牛沉默许久，再次向着江言深深一拜。
在它看来，跟着江言对阿璃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江言最后说了这句话。
老黄牛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它认真取下了自己的一只牛角，牛角落下，居然缓缓化作一头与他一般的老牛，守在了那对还在熟睡的老夫妇身旁。
“阿牛……”
阿璃想说什么。
老黄牛摇了摇头，随机长长的“哞”了一声，一只牛转身离去，缓缓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等你修为有成，会有再相见的时候，那时候你也会明白它是什么人。”
江言说道，有些事还不太适合和现在的阿璃说。
他看着那只牛角所化的老牛守在老夫妇的身旁，心中又是有些感慨。
有时候妖物结得的情谊……更胜于人。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伸手捏了捏藏在怀里的吊坠。
紧接着，与四月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看来你有不少疑惑。”
江言道。
四月道：“我问你就会说吗？”
江言笑呵呵道：“这要看你想问什么。”
四月果断选择闭嘴，看江言的笑脸她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就像是她过去就飞升的事情对江言藏着掖着那般，眼下情形发生了逆转，她成了被谜语人折磨的那个。
不过四月多少能够看出些端倪，阿璃的身世应当与妖族有关，而且那位妖族大概率是她的母亲，毕竟阿璃之前有说过，她要去找她的父亲。
在神朝妖族不能明目张胆的活动，而想要孤身一人去寻到妖族的亲人，对当时还未踏入修行的阿璃而言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故而四月有此判断。
所以那头老黄牛应当是阿璃母亲留下的人，在这里守着她长大，而江言应当是与她的母亲，或者某位长辈做了交易，在阿璃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来到这里。
作为报酬，江言就得到了一位先天道体的弟子。
“看来就算我不说，你也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江言见四月沉思的模样又说了句。
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让四月一看就拳头发硬的笑容。
显然……这个笑容有些促狭，也代表江言猜到了她的所想，而她的所想，与真相应当还有些差别。
她懒得理会坏心思的少年，径直去了马厩，准备牵出马车，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她知道江言不会过多停留下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看着四月一声不吭地走掉，江言找了个没趣，不过却也觉得有趣，四月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银发的少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细微的鼓起了脸颊。
“师尊和四月姐姐的关系很好吧。”
阿璃忽然看着两人说道。
这下轮到江言呆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阿璃。
还没等他担忧自己这徒弟的眼神，就听阿璃说：“偶尔我听爷爷和奶奶说话也是这样，说话都只说一半，听得我稀里糊涂的，但他们却能明白各自的意思。”
江言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一些过往，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说道：“去和你爷爷奶奶道个别吧。需要我让他们醒来吗？”
阿璃双眼发光，可随后自己又迟疑起来，小心问道：“师尊，我还可能回来吗？”
“这里会安稳很多年的时光，有了那些灵气的滋补，你的爷爷奶奶会健康很多年。此外我们修的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入世，等你修行稍微有些成果后，可以随时回来看看。”江言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徒弟在担心些什么。
得到这个答复的阿璃顿时开心起来，
“那我给他们留下一封信好了。”
她知道自己是要离开爷爷奶奶的，现在离开看上去很突兀，其实也是一种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吧……阿璃很早也做好准备了，真正没有做好准备的其实一直是两位老人。
现在对于阿璃而言，就是最合适的机会了，能够让两位老人安稳地接受她的离开。
其实阿璃多少也能猜到，自己不是两位老人的亲生孙女，因为她在“父亲”的房间里看过很多遗留的书籍，确定了爷爷奶奶的儿子只是一位普通的教书先生，生活在很远的神京，已经很多年不曾回家。
不过对她而言，两位老人就是她的爷爷奶奶。
只是在去写信之前，阿璃又顿了一下。
“怎么了，你也有问题要问我？”
江言笑着问道。
“我……”阿璃想到方才四月姐姐的待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出口。
“是你的母亲的托付。”
江言说道。
“我的母亲……”阿璃呆了呆，然后渐渐睁大了眼睛，眼中还有些水汽。
“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如今的情况也很好，会等你去找她，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江言慢悠悠说道。
他会来找阿璃，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先天道体，而是他和妖族之间有不浅的缘分。
“因为她帮过我……所以我答应了她，还会带你去见你的父亲一趟。”
江言说到这里，忽然摸了摸阿璃的脑袋，“不过不要指望我见到你的父亲，会对他有多好的态度。”
阿璃会被封印天赋，丢在这个小村子，就是她那位父亲做出的妥协。
而这次阿璃的爷爷奶奶会收到她父亲的来信，让阿璃有了去找父亲的念想，也并非是要父女相认那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