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认为我说的不对，你可以指出来。但请不要发脾气，你知道那一套对我没用。”
时月的言语冷静而有条理，王雪来沉默了，无言以对。她埋头消化了半晌，抬起头朝时月投来一个浅浅的笑容：
“真是服你了。阿月。我说不过你。你都可以去当说客了。”
“你可以给卜阳同学道歉吗？”
“……呜呜啊啊啊啊~~~”王雪来还是没忍住撒起了娇，“好吧好吧，我道歉！我……我是说话比较难听，那个……”
她面色微红，冷静想想，她对卜阳确实太苛刻了，也骂得太过分了。卜阳真不是那么坏的人。
“那个……卜阳……抱歉。”
王雪来语速极快地把“抱歉”两字带过，然后表示自己道歉了，这件事可以过去了吧？
卜阳仍在抽泣，她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呜……”
见她那样，王雪来心里又是阵烦躁。阿阳绝对没原谅自己！话说明明是自己先被伤害，还连着被阿阳那帮小团体连续伤害了多少天……怎么到头来道歉的还是自己啊？！
她瞟了眼时月，心说都怪时月非要袒护卜阳不可……
“这个死女同，她就吃阳光女高那套吗？”
王雪来在心里吐槽。而且冷静下来想想，时月说的本就很有道理，时月和卜阳也是她仅有的朋友，如果她俩同时和自己绝交，自己就只能去和卢衍晟坐一桌了。
何况她对卜阳也确实是气话……
“好好好，卜阳，我……我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王雪来这回还特意坐到卜阳面前，紧闭着眼朝她鞠了一躬。但卜阳还是只揉着眼睛，一动不动。
“唉……”王雪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想了想，像是在做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她红着脸看向一旁，道：
“我是真心的……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谁没有说气话的时候？不要放在心上啦，我也没有要故意破坏你的生日啦……那个……”
她又停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十分艰难地唱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得让人十分一言难尽的生日歌，悠悠地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王雪来唱得完全跑调了。
“呃……唱得不错。”时月很老实地道。
坐在对面的卜阳停止了哭泣，她仍有些胆怯地抬起眼，她看到王雪来的脸早憋得通红，也不肯正对自己，只嘴上说着：
“先说好，我只是原谅你……你那个小团体我可不原谅……哎呀！反正就是……祝你生日快乐啦……阿阳。”
“……噗哧~”卜阳终于破涕为笑，她仍有点哽咽，但已经可以顺畅地说话了，“我……我……没怪你啦……阿雪！”
……这周末的旅行主要是陪卜阳过生日，但这里是温泉旅馆，卜阳可是为她们三个订了温泉服务的。
时月没泡过温泉，上一次进公共更衣室还是小时候爸爸带她学游泳的时候。她有点紧张。
她听说王雪来的父亲给学校捐过点钱，让王雪来这偏科生破格入了，卜阳则是军官的女儿，这两位大小姐或许经常出来泡温泉吧。
“哇，阿月的马甲线~”
更衣室里王雪来上去就戳时月的肚子，给时月整得满脸通红地到处跑，两个人绕着更衣室转了好几圈，“你们别闹啦”，卜阳笑着喝道。她们把衣服寄存了便往温泉池子过去。王雪来十分贱兮兮地一会偷摸时月的腹肌，一会揶揄卜阳的平坦身材；时月全然不见了平时的冷静，红成苹果样的脸直朝着墙壁，眼睛死盯着墙，两臂拼命捂着身体不让王雪来乱摸，也不知在逃避什么；卜阳则是万分生气地和王雪来吵闹起来。
哗啦，三人一齐下水。这一下她们倒是和解了：暖烘烘的温泉的确泡得很舒服，不一会连皮肤也透了层淡淡的潮红色。三人都露出了分外闲适的表情。
三人这时候距离都很近。王雪来平躺在水面上，闭着眼仿佛要睡去了，手又往时月肚子摸过去，被时月狠狠地打了，“哎哟”，王雪来痛叫一声，缩回手。卜阳偷偷瞄向身旁的时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阿月如此放松地闭着眼、躺在自己的身旁。
然后下一刻她的余光就瞥见时月的后背居然有一大块淤青，看起来还很新。
“阿月，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嗯？”
时月一惊。她忙睁开眼，只见卜阳十分担忧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她才想起来，今天上午营救王溪云的干弟弟林琅的过程中，她是被一个胖子敌人抓住摔了一下，瘀伤应该是那时候摔出来的。
“哦，没事，只是摔了一跤。”时月轻描淡写道，“今天上午摔的。”
“这……”
“嘿嘿，时月说不定是背着我们做杀手呢~阿月不是《少女血腥日志》的粉丝吗？按那个设定，就是屠杀公主白天扮演呆萌的大小姐，晚上化身杀人艺术家。人家阿月也要搞搞致敬嘛~”
王雪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揶揄。时月总感觉王雪来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但透过王雪来那张笑起来永远坏坏的美丽脸蛋，时月什么也看不穿。
“……唉。你说是那就是吧。是的。我就是过着双重生活的危险杀手，喜欢把杀戮作成行云流水的表演，我就是这种心理变态。行了吧。”
时月发觉对付王雪来最好的方式就是顺从她，随便她揶揄什么，反正我就是滚刀肉，随你说去吧。
“哼哼，难说哦~时月你怎么喜欢上那部动画的？我查了一下，这部动画题材挺小众的，其实也不算新颖，就是单纯靠泼洒血浆制造感官刺激再加上一些打斗设计的动作片。有黑色电影风格。还有就是卖百合CP拉住一些固定观众，出点周边谷子啥的叫这帮笨蛋CP党狠狠爆米。”
王雪来辛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