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兮半靠在软垫上，肩头的绷带雪白厚实，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很，偷偷弯成月牙，嘴角还挂着点没藏住的傻笑。
直到听见院外的脚步声，才慌忙敛了神色，睫毛垂下来，摆出副虚弱的模样。
“悦兮，该吃药了。” 叶云州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碗沿飘着淡淡的苦涩药香。
他在床边坐下，用小勺轻轻搅了搅，吹了吹气。
“师父，我自己来就行。” 林悦兮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故意拖着点病气。
徒弟那点小心思，叶云州怎么会看不透。
但他还是按住她的手，无奈地笑：“你这胳膊都抬不起来，怎么自己喝？快张嘴。”
林悦兮吐了吐舌头，乖乖张开嘴。
褐色的药汁顺着小勺滑进喉咙，带着点回甘的暖意。
她眨着眼睛看叶云州，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连人安心。
这几日师父守着她，喂药、换药、夜里替她掖被角，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都柔了三分。她偷偷盼着伤口好得慢些，好再多留几天这样的时光。
能这样近距离看着他，听他温声说话，连药碗里的苦涩都变得甜丝丝的。
“嘻嘻，师父真好。” 她含着银勺，声音含混不清，眼里却亮闪闪的。
喂完药，叶云州把空碗放在床头的木盘里，又从袖中摸出个储物袋，递到她面前。
袋口一晃，隐约能看见里面堆叠的灵石光晕。
“这是什么？” 林悦兮好奇地接过，触手温温的。
“你赢的。” 叶云州帮她理了理被角，“新锋试剑大会的头名奖励，加上我押注赢的那些，都在里面了。”
林悦兮连忙把储物袋塞回去：“师父您拿着，我现在用不上。”
“怎么用不上？” 叶云州又推了回去，指尖敲了敲袋身，“你马上要筑基，筑基后要寻洞府，要练更厉害的剑招，哪样不要灵石？”
“可师父也需要啊。” 她急得皱起眉，“长老们都说您是宗门最年轻的元婴，将来肯定能证道合体，到时候要的资源更多呢。”
叶云州望着她眼里闪烁的崇拜，忽然笑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掌心能摸到她发间新换的青蓝蝴蝶结。
悦兮很喜欢这个装饰品，他昨天特意买来给她庆祝的小礼物。
“师父的路，或许就到这儿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晨雾拂过草叶。
林悦兮却急了，抓着他的衣袖摇头：“才不会！师父您才三十岁啊，上次我听见执法长老说，这般年轻将来一定能……”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叶云州却没再反驳。
他只是望着窗外，晨雾正慢慢散去，露出远处青黛色的山峦。
有些事，不必说破。
至少此刻，看着徒弟眼里的光，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这些灵石，就交给你替师父保管吧。” 他忽然止住悦兮的话题，“等师父需要了，再找你要。”
“嗯？” 林悦兮的美眸一下子瞪圆了，长睫像受惊的蝶翼般颤了颤，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真、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叶云州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发间新换的青蓝蝴蝶结，绸缎的质感滑溜溜的，
“你现在可是试剑大会的头名，管这点灵石还不是绰绰有余？”
林悦兮的俏脸 “腾” 地泛起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像被晚霞染过的云。她忽然坐直了些，尽管牵动伤口疼得轻蹙了下眉，眼里却陡然升起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
“那…… 那弟子就帮师父看好这个‘小钱包’。” 她伸手接过储物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语气却格外郑重，“师父要是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说。弟子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师父的。”
“不必这么认真。” 叶云州看着她这副小大人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是些灵石罢了，哪值得你这般紧张。”
林悦兮却把储物袋紧紧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带着那抹未褪的红晕，都显得格外生动。
“师父……意义不一样。”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