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咱们脱落执事大人们就是仁慈!”矮胖的混沌灾厄咂着嘴,手里把玩着丽华赏赐的法则结晶,“换做其他位面的叛贼,早被碾碎法则扔进虚空里了,哪能像李家这群人,还能住着石屋,每日领着基础法则供给?”
腐化派系的灰雾里传出附和声:“尤其是林江偌大人,听说马上就要被授予代号了。你们说,大人会不会被授予脱落者等级最高的二字代号啊?等授勋仪式结束,说不定脱落执事大人们还能赐下一批资源——到时候咱们跟着沾光,指不定能再晋一阶!”
幽冥黑斗篷的骨蝶在篝火上方盘旋,发出细碎的振翅声:“可不是嘛。就说丽华大人,明明被这群白眼狼伤成那样,还特意交代留活口,这胸襟,咱们几辈子都学不来……”
歌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拍打着石屋的墙壁。屋里的李家人听得字字刺耳,脸色早就沉得能滴出水来。
“仁慈?我看是虚伪!”李砚猛地将断矛砸在地上,火星溅到墙根的枯草里,“一群屠戮生灵的灾厄,也配谈仁慈?等我出去了,定要让他们尝尝净化符的厉害!”
李母捂着脸哭起来,声音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北境就是被他们毁的,如今还想顶着光鲜名号作威作福,老天爷怎么不一道雷劈死这群灾厄!”
爷爷狠狠磕了磕烟锅,烟灰落在木炭画的地图上,烫出个焦黑的洞:“别吵嚷。”他压低声音,眼底却燃着怒火,“一群靠着吸食位面生机苟活的怪物,哪懂什么守护?等咱们逃出去,找到曙光的人,定要揭了他们的伪善面具!”
石屋外的歌颂声戛然而止。
矮胖灾厄脸上的笑容僵住,把玩法则结晶的手停在半空。腐化派系的灰雾剧烈翻涌,显然是动了真怒;幽冥黑斗篷猛地站起,骨蝶在他头顶盘旋出冰冷的轨迹。
“好啊……真是好得很。”矮胖灾厄的声音像淬了冰,混沌法则骤然膨胀,狠狠撞在石屋结界上,“咱们把他们当大人的吩咐供着,这群白眼狼倒在背后嚼舌根!”
“虚伪?灾厄?”腐化派系的尖嗓子刺破寒风,“刚才是谁说要找曙光的人?看来是没尝过法则剥离的滋味!”
幽冥黑斗篷抬手召来骨链,锁链在雪地上拖出刺耳的响:“丽华大人仁慈,不代表我们也得忍着。这就把他们的蠢话传回黑曜石城堡,我倒要看看,大人们还会不会留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消息传回城堡时,洛尔薇丝正对着镜子调整礼裙领口的蕾丝。听完蕾娜递过来的汇报,她嗤笑一声,吞噬法则瞬间绞碎了手边的银质发梳:“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之前怕丽华心软,没敢下重手,现在看来,是咱们想多了。”
绯洛米奈的毁灭火苗在掌心跳跃,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留着一口气就行?我看连气都不用留。不过是些随时能捏死的蝼蚁,还敢惦记找曙光?”
“别脏了手。”丽华的声音从水镜里传来,蓝眸映着附属位面的景象,语气平静无波,“至少是我的家……曾经的家人,留一口气就行。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罗莎莉亚咬碎嘴里的法则糖果,把暴食大剑斜插在地上:“早该这样。一群连真理神都不是的废物,还当自己是北境的主子?告诉下面的人,别弄死,剩下的随便折腾。”
应瞳的骨蝶振翅欲飞,指尖幽冥法则泛着冷光:“正好缺些承受力强的灵魂素材,让他们活动活动也好。”依依在她身边点头,软乎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劲:“让他们知道,背后骂我们,尤其是辱骂偌偌,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幻夜看着洛尔薇丝晃着星语幻笛,星纹流转出几分狡黠:“姐姐大人,空间法则里的失重裂隙不错,让他们体验体验站不稳的滋味?既死不了,又能磨磨性子。”
奥菲利的龙尾扫过地面,归墟法球泛着幽光:“要我说,把他们扔到沙暴里去,渴了饿了就赏点最低等的法则结晶,看他们还敢不敢嘴硬。”
芙蕾妮塔的白焰燃得正旺:“孽毒法则的麻痹效果刚好,让他们尝尝动不了却喊不出的滋味,保管老实。”
艾琳娜的暗影法则缠上指尖:“扔到永夜结界里待几天,见不到光的日子,应该能让他们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柳岁岁的咒怨之书哗啦啦翻页,锁链泛着黑芒:“我的蛊虫缺个试手的,让他们试试被下蛊的感觉?”
林江偌看着身边众人的反应,紫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道:“按你们说的办。”
十位脱落执事的声音透过通讯符传来,像十道催命符砸在干部们心头。矮胖灾厄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眼底都浮起心照不宣的坏笑。
之前是摸不准大人们的态度,才好吃好喝伺候着,把这群白眼狼当祖宗供着。现在嘛……
石屋外的风雪陡然变急,结界上的光幕泛起冰冷的涟漪。矮胖灾厄捏碎了手里的法则结晶,混沌法则顺着指缝渗进雪地,冻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既然大人们开了口,那咱们也别客气了。”
腐化派系的灰雾突然暴涨,像只无形的手攥住石屋的门闩:“先把他们扔失重裂隙里晾三天,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知道,谁才是主子。”
幽冥黑斗篷抖了抖骨链,锁链末端的倒刺泛着寒光:“记得给他们留口气,别真弄死了——丽华大人的吩咐,还是得听的。”
三人狞笑着对视一眼,同时催动法则。石屋的结界骤然收缩,李家人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力拽出了门,重重摔进雪地里。
“你们要干什么!”李砚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法则之力掀得东倒西歪,断矛脱手飞出,在半空打着旋儿。爷爷的烟锅掉在地上,被腐化灰雾卷着扔进了篝火,发出“滋啦”的焦糊声。
“干什么?”矮胖灾厄踩着李父的背,混沌法则打得他惨叫连连,“刚才不是骂得挺欢吗?接着骂啊!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
腐化派系的尖嗓子在灰雾里狂笑:“曙光?就凭你们?还想找曙光的人?先在失重裂隙里学学怎么站稳再说吧!”
法则之力撕开的空间裂缝泛着诡异的紫光,李家人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个个跌了进去。失重感瞬间攫住四肢,李砚想挥拳却打在空处,李母尖叫着撞上悬浮的冰块,爷爷被气流掀得翻了好几个跟头,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浮起恐惧。
“记住这种滋味。”矮胖灾厄的声音透过裂隙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这只是开胃小菜——等你们出来,还有更‘好’的等着呢。”
裂隙闭合的刹那,石屋外的篝火燃得更旺了。干部们重新围坐起来,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只剩下看好戏的兴奋。
“失重裂隙里的空间乱流,够他们受的。”腐化派系的灰雾里传出得意的笑,“三天后扔沙暴里,让他们尝尝渴到嗓子眼冒烟的滋味。”
幽冥黑斗篷把玩着骨蝶:“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永夜结界了,等沙暴过了,就送他们去见不到光的地方待着——保管磨掉他们最后一点脾气。”
矮胖灾厄灌了口法则酿的酒,咂咂嘴道:“还是大人们高明。之前咱们供着他们,倒让这群白眼狼以为能翻天了。现在这么一折腾,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惦记逃跑。”
而此时的失重裂隙里,李家人正经历着炼狱般的折磨。
李砚被乱流拍得撞在冰壁上,肋骨像断了似的疼,可他还是咬着牙去够那截断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是他逃跑的希望。爷爷蜷缩在角落里,咳得撕心裂肺,却仍在低声念叨着路线:“……东边的法则裂隙有薄弱点,等出去了,趁着沙暴……”
李母哭哭啼啼地抓着李父的衣角,声音抖得不成调:“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跑了……”
“闭嘴!”李砚猛地回头,眼里布满血丝,“北境人没有怕死的!等我们逃出去,找到曙光的军队,定要让那些灾厄血债血偿!”
他终于够到了断矛,忍着剧痛在冰壁上刻下净化符文。虽然线条歪歪扭扭,却比之前更多几分狠劲。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可一想到外面那些灾厄的嘴脸,想到被毁掉的北境,他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爷爷看着他手里的断矛,浑浊的眼睛里燃起微光:“对……不能放弃。咱们李家的骨头,不能这么软。”
他们不知道,裂隙壁上的一缕淡蓝色印记,正将这一切清晰地传回黑曜石城堡。
露台上,丽华看着水镜里的景象,指尖的冰花凝结又碎裂。林江偌从身后轻轻环住她,道域法则漫出暖意:“还在看?”
“只是觉得可笑。”丽华的声音冷得像冰,“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逃跑。”
林江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水镜里,李砚正用带血的手指抚摸着断矛上的符文,眼神执拗得近乎愚蠢。她轻轻叹了口气:“随他们吧。折腾够了,自然就老实了。”
远处的回廊里,传来洛尔薇丝和白幻夜的嬉闹声,夹杂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响。丽华转头望去,夕阳的金辉洒在城堡的尖顶上,映得法则符文流转如碎金。
她忽然笑了笑,蓝眸里的寒意散去些许:“走吧,去看看她们又在闹什么。”
比起裂隙里那些徒劳挣扎的身影,显然还是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人,更值得放在心上。
而失重裂隙中,李砚望着冰壁上逐渐成型的符文,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只知道必须逃出去——为了北境,为了李家,也为了那些被灾厄践踏的尊严。
逃跑的念头,像颗种子在他心底疯长,哪怕身处绝境,也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