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程之月一身睡裙，正在厨房里煮水泡面。
打开门，只见云子明背着迷糊不清的程之玉，表情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哥，哦不，姐！”
程之月吓着了，赶紧冲到云子明身侧，双手扶住了自家虚弱不堪的傻大姐。
云子明坐在沙发上，捏着一罐咖啡目不斜视，如同入定了一样，耳边，是程之月在卧室里忙碌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程之玉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身上已经焕然一新，换上了睡裙。
这是把之前没招待的大姨妈，一股脑地给我一次性全补上了是吧……虽然现在是夏天，但程之玉依然感觉四肢冰凉。瞥了眼卧房门，脸上除了自嘲，都快没力气说话了。
“哥，怎么是他把你送回来的？”程之月蹲到了床边，压低了声音，还偷偷指了下客厅，“他不是被警察抓了吗？”
“我怎么知道，赶紧看看，家里有什么剧毒的东西，给我泡一碗过来，以后咱爸妈就靠你养老了……我要和大姨妈同归于尽……”程之玉虚弱地说着，把一边的抱枕拿过，盖住了脸。
“哼哼，开始交代后事了是吧……现在知道我们当女人有多难了吧！”程之月嘻嘻一笑，就递过了一颗药丸，“你现在的弱女子形态，真是我见犹怜啊……没事，以后就习惯啦！”
“习惯个毛啊，我现在更坚定要变回去了，不然这些罪就白受了……”程之玉吞下药丸，握紧了拳头。
“厨房里我没找到红糖，就用白糖代替了。”姐妹间正说着悄悄话，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了卧室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哈，子明哥暖男啊！”程之月跑了过去，看了下，顿时笑出了声，回头使劲挤眼睛，“姐，是给你煮的水煮荷包蛋！”
雕虫小技，大哥，这种招数我早就玩过了，嘶，不行，书房里白板还没有收拾……程之玉张了好几下嘴，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对着程之月偷偷比划。
“姐，子明哥，你们聊，我去买红糖！”程之月秒懂，退出房间，朝书房走去。
云子明左右看看，再瞧瞧自己手上的水煮荷包蛋，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程之玉的闺房。
房间很整洁，装修精致，大家闺秀风范，没有过分娇滴滴的元素……云子明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就站到了床边，然后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蠢货，这个时候，不应该把女的扶到身上，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喂吗，然后还要温柔地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呃，不是不是，我是指我，不是你！
程之玉盯着床边的青年，脑子里忽然出现当初给小尹喂水煮荷包蛋的场景，然后就看到云子明放下碗，向自己伸出了手……
足足十分钟，才把一碗白糖水煮荷包蛋给程之玉喂下，临出门，云子明又回了下头，看到了程之玉房间靠近阳台的墙上，挂着一把电箱两用吉他和一把八面汉剑。
装饰吗……云子明走出房门，心里默默嘀咕着。
床上，程之玉从吃水煮荷包蛋开始，就在发傻，也许是药物的效果起来了，又或许是那碗温热的水煮荷包蛋融化了体内尖锐的冰寒，她发现居然不那么疼了。
刚才的那种感觉，就和小尹当初一样吗，很舒服、很安心……程之玉盯着在走廊拐角处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过，有人伺候，总是好事吧……程之玉全身放松，嘴角出现一丝微笑，然后慢慢睡了过去。
……
……
面对一个私营小老板暴发户，袁小山的气势还是占了上风。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接受争斗互殴的定性，彼此达成谅解并撤诉，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小老板最终眉开眼笑，拿到了五十万的补偿——这已经相当他一个季度的净收入，属于躺着就能拿到手。
至于受伤什么的，大家都不提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何必和钱过不去。
随后，袁小山又驱车到了蓝街一号会所。
“那个莉莉啊……第二天就辞职走人了，嗨，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不想认真工作，就想发大财，真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呃，没有，袁少你是知道的，我们是正规高端会所！”
大堂经理特别强调了“正规”二字，两人都会心一笑。
“有她当初的员工资料吗？”袁小山点上香烟，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子明哥的事，我这个做兄弟的要做到位，律师打算走访一下，安抚安抚。”
“这个，属于私人隐私吧，她都走人了……”大堂经理犹豫了下，压低了声音，“袁少，我感觉云少好像特别关照她……”
“都进这个行业的女人，还能有什么玄机。我就是想找她，提个醒。”一摞钞票悄然塞进了大堂经理的口袋，袁小山笑眯了眼。
搞到苗珍当初入职蓝街一号的个人资料后，袁少山回到车里，想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
“林子，是我，袁小山……对，我回国了，改天高中同学聚聚……对了，听说你在搞自媒体，想挣笔大的吗……”
……
……
程之月很默契，在云子明和程之玉在卧室闲聊的档口，把书房收拾了一通，避免留下什么马脚，尤其是那个贴满云子明各种信息的移动白板。
整个下午，云子明都在程之玉家里，既无事可做，也充满好奇。
除了蓝街一号，云子明是第一次到其他女生的家里。
程之玉状态好多了，不过有客人在家，自然不能一直睡裙，只能套上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
“这是我外公外婆祖屋拆迁拿到的房子，不然我爸妈都未必买得起这里的商品房。”
书房里，程之玉手上一按，一个投影幕布在一侧墙面缓缓降下：“喜欢看电影吗？”
这个家，程之玉最满意的就是书房，面积很大，除了书架书柜书桌的空间，还能专门有一面墙壁可以用来做投影家庭影院，没事的时候窝在书房里看一天电影也很惬意。
“嗯，国外的，国产的都看……”
云子明低头看着身下的沙发，感觉好像什么地方见过。
“姐，看《长安的荔枝》，现在口碑不错！”
另一侧，缩在单人沙发上的程之月，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偷看云子明的表情。
“对了，考你们一个，漫画改编，花都取景，叶童出演，前年上映的片子，叫什么？答对了的，有奖励哦……”
程之月蹦到了云子明身边坐下，把玩着自己的双马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程之玉去而复返，手里的冰镇啤酒递到了云子明面前，同时对着妹妹用眼神点了个无形的赞。
云子明的面前，女生那曼妙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手里，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易拉罐上还带着冰凉晶莹的水珠。
“前年，叶童出演的，我想想……影片好像叫……”
云子明微微低眉，努力思索，然后一部国产影片缓缓从脑海里浮出。
程之玉和程之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子明的脸。尤其是前者，因为激动，脸都涨红了——那部电影，叫做《我爱你》。
“叫……我爱……”
脑子里的信息越发清晰，云子明正要脱口而出，然后又瞬间刹车。
眼前，程之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眼里的神采，充盈着肉眼可见的急切。
一道闪电从脑海里劈过。
【有罪的人，当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你将变成女人。】
云子明回过神，单手摸着下巴，犹豫了下：“叫……我爱我家？”
程之玉：“？？？”
程之月：“……”
有，有这个电影吗……程之玉看了看程之月，一脸愕然。
云子明面不改色，拉开啤酒罐，仰头狂饮，也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