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意识在“舒凌”这具娇柔躯壳里醒来的冲击依然让他头皮发麻、腹诽不止,但余朗(舒凌形态)也隐约抓到了一个关键线索——时间。

(第一次交换是在清晨醒来时发现的……这次也是!会不会……这邪门的交换……跟时间有关?就像设定好的闹钟一样,每到新的一天黎明,灵魂就会被强行塞进不同的容器?一天一轮换?!)

这个推测让他稍稍稳住了濒临崩溃的神经,虽然依旧憋屈得要死。

(啧……又不是什么异世界后宫轻小说男主!这种“美少女轮流附身”的奇葩事件怎么就偏偏砸我头上?这该死的“桃花运”!)

他对着镜子狠狠抹了把脸(触感嫩滑得让他又是一阵哆嗦),才认命地叹了口气,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开始重复那噩梦般的女装流程。好在有了上次(惨痛)经验,这次动作熟练了许多(闭眼,摸索,扣搭扣的动作快得像解数学题),那股被粉色蕾丝和少女体香包围的羞耻感虽然依旧强烈,但至少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原地石化。

客厅。

【大姐姐?】一个带着点黏糊糊睡意的软糯童音响起。

余朗(舒凌)僵硬地转过身。楠名已经穿好那身朴素的鹅黄色褶裙校服,背着小书包,正歪着小脑袋,用那双懵懂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她?)看。

【……发呆?像个木头人哦!】楠名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对他(她)的呆滞有些不满,小手却用力地攥紧了书包肩带。

(住在我家……不对,是舒凌学姐家的小麻烦精……)余朗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精致人偶般的金发女孩,那晚浴室里坦诚相见的冲击画面不期然又跳出来,让他耳根子瞬间烧了起来。他强行压下杂念,最后一次不死心地试探:

【楠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学校,家里有什么人,都忘干净了?】

楠名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长长的睫毛像受伤蝶翼般颤抖了一下:【不记得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深入骨髓的空洞,【但是……总觉得……那些忘记的事情后面……是很多……灰色的影子……很痛……】

她抬起小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眼神迷茫:【可是……忘记了……为什么……这里……还是会觉得闷闷的呢?】

她忽然抬头,那双仿佛盛着清晨薄雾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余朗(舒凌):【大姐姐……你说……一个人表面上笑得那么开心……她心里藏着的……会是更加开心……还是偷偷躲起来哭呢?】

这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深刻得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剜在了余朗的心尖上!他(她)猛地想起樱花树下华恋白努力绽放的笑容和她那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楠名?】余朗的声音有些干涩。

女孩像是突然惊醒,飞快地低下头,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懵懂孩童特有的、带着点无措的表情:【没、没事了……大姐姐……我们走吧,真的要迟到啦!】她主动伸出小手,有些急切地抓住了余朗(舒凌)的指尖。那指尖微凉,还带着一点点濡湿。

(灰色影子……心痛……笑容的背后……)余朗看着楠名小小的背影,心头疑云更深。这个小女孩,就像一颗裹在迷雾里的琥珀,看似透明纯净,深处却冻结着连她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沉痛的过去。她的失忆,更像是一种灵魂深处的自我保护。

高二(3)班教室。

踏进“自己”班级的那一刻,余朗(舒凌)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气氛的异样。那些若有若无的、黏腻又带着点窥探的视线,比上次更加密集地落在他(她)身上,如同细密的蛛网,勒得人浑身不自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沉的议论嗡嗡声,源头似乎就在他(她)——或者说,舒凌周围。

(怎么回事?舒凌的人缘好像突然变得更……“突出”了?那些眼神……一半是探究,一半是……畏惧?或者是不满?)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旁边一个梳着双马尾、元气满满的女生凑过来打断了思绪:

【小凌!听说樱花树的事彻底搁浅了?】女生名叫李莹,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太棒了!肯定是你的功劳吧!你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肯定做了很多事!】

【啊……嗯!是、是啊!】余朗(舒凌)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学着舒凌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疏离的浅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女性化的动作由他做出来还是充满了违和感)。他眼角瞟到李莹摊开的课本扉页上用圆珠笔写的两个娟秀小字。

(李莹……哦对,上次自我介绍过的。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舒凌学姐床头那本神秘兮兮的厚笔记……这次果然不见了!是被学姐本人藏起来了?还是被其他人动了?)

另一边,高一(2)班教室。

(此时“余朗”的身体里,是舒凌的灵魂。)

气氛已经不能用“活跃”来形容了,简直是沸腾。

昨天下午余朗(身体)和华恋白在樱花林边的短暂同行(加上余朗那副情窦初开般的呆样),被班上的八卦雷达——陈鹏,捕捉并放大到了班级头条级别!

【快看快看!余朗脸红了!】

【啧啧啧,动作还挺快!新来的华美女这就拿下了?】

【郎才女貌嘛!哈哈!】

各种起哄、挤眉弄眼、和意义不明的怪笑像苍蝇一样围着华恋白嗡嗡作响。华恋白整个头几乎要埋进桌子里,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红,纤细的手指死死绞在一起,肩膀微微颤抖着。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像只误入喧嚣鹤群的、胆怯的云雀。

坐在“余朗”座位上的舒凌(余朗身体),感受着这如同菜市场一般的吵闹,那双属于余朗的、总是阳光爽朗的眸子里,此刻却翻涌着越来越浓的阴翳和不耐。她紧紧抿着唇,下颚线绷得很紧。

(吵死了……这群无聊的苍蝇……余朗这笨蛋的身体社交圈真是低质又聒噪……)

就在这哄笑声几乎达到顶峰时——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拍桌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班长肖柳艳猛地站了起来!她身材高挑,此刻站得笔直,往日里作为优等生的那种清冷气场,此刻却像出鞘的利剑般带着凛冽的寒意!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杏眼,此刻锐利地扫过全班,尤其是在陈鹏脸上停留了两秒。

【都给我安静!】她的声音并不尖利,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充满压迫感的冷静,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听着——!余朗同学和华恋白同学之间,仅仅是正常的同学交流!】肖柳艳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不过是走了一段路,说了几句话!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同窗互动,在你们嘴里,就硬要被染上什么不堪的颜色?】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陈鹏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难道你们除了臆想和嚼舌根,就没点正事可做了吗?真是……幼稚透顶!无聊至极!】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被平时温婉冷静的班长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连陈鹏脸上那促狭的笑容都僵住了,悻悻地撇了撇嘴:【啧啧啧……班长大人发话了……好大的官威哦~算了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可要挨训喽~】他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但明显气焰弱了下去,乖乖闭上了嘴,靠回墙边当壁花。

舒凌(余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肖柳艳训斥完所有人后,视线像是被烫到般飞快地扫过“自己”(余朗的身体),又触电般收了回去。

那张白皙的瓜子脸瞬间浮起两朵不正常的、异常显眼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刚才还冷若冰霜、气势逼人的女班长,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兔子,手指不自觉地揪着校服裙角,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最后死死盯住桌面,仿佛那上面突然长出了什么珍稀植物。

舒凌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无声的弧度。

(呵……原来如此。)

这个班长肖柳艳——她那双努力装作镇定的杏眼里,藏着的、那无法掩饰的羞窘和闪躲,以及那瞬间爆发的、明显超越班长职责范围的护短情绪……经验丰富的舒凌灵魂,几乎瞬间就下了定论:

(她,绝对在暗恋余朗这小子!)

这股因“八卦”而起的微妙风暴暂时平息了,但那弥漫的尴尬和对某人的强烈注视感,一直持续到午休时间才有所变化。

餐厅。

舒凌(余朗身体)端着餐盘,无视了好几道试探的视线,径直走向角落一桌。那里坐着正埋头苦吃(带着巨大怨念)、努力维持着“舒凌人设”的余朗(舒凌身体)。

“啪嗒。”

餐盘放下。舒凌(余朗)直接在“自己”(余朗的脸对着舒凌的身体,这画面极其诡异)对面坐了下来。

余朗(舒凌)整个身体瞬间绷紧!拿着叉子的手都顿住了,像只受惊的猫,警惕地抬起眼(舒凌的黑眸里充满了余朗式的紧张)瞪着她(自己?)。

【……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们俩的关系?跑到这里一起吃饭?!】余朗(舒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舒凌(余朗)却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根叉子,两根修长的手指(属于余朗,但动作却带着女性特有的轻盈感)灵活地夹着叉柄,像把玩一支笔一样,在指间极其流畅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完美的圈!

叉尖的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最终稳稳停下,直指向对面的余朗(舒凌)!

【我?】她用余朗那原本阳光的声线,却发出一种低沉、戏谑、带着玩世不恭危险感的轻笑,【我怕什么?反正顶着你这张‘余朗’的脸,我在我们班那群男生眼里,早就是公敌了。】

她俯身靠近一些,隔着餐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是……把你也拖下水,让你也体验一把被无数双充满嫉妒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凌迟的滋味罢了……公平点,不好吗?】

余朗(舒凌)被这恶趣味气得差点噎住:【你……!你觉得这样很幽默?!】

就在这时——

【余朗同学?咦?舒凌学姐也在这里吃饭呀?】

一个清冽温软、带着点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循声望去。华恋白端着餐盘,如同一朵在喧嚣食堂中静静绽放的蓝莲花,站在那里。那双纯净的蓝宝石眼眸正带着些许好奇和友善,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

余朗(舒凌)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只能维持学姐该有的冷静(虽然那眼神在舒凌看来完全是强装的):【嗯?你认识我?】

【嗯!】华恋白用力点头,脸颊微红,【学姐是学生会副会长,年级有名的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趁着华恋白准备落座的时机,余朗(舒凌)立刻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舒凌(余朗)一脚!同时用口型(以及威胁的眼神)无声地咆哮:【(说!)你怎么进的学生会?!常梨木那个疯子当初为什么拉你进去?!现在又为什么这么想弄死你?!】

舒凌(余朗)面不改色地收回脚(心里暗骂这小子敢踩“自己”),同样用眼神示意‘闭嘴’,然后快速对凑过来的余朗(舒凌)耳语道:

【(小声)最开始是因为成绩好才被常梨木‘邀请’的,表面上是个招揽人才的幌子罢了。他招我进去,根本目的是……安插眼线,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怀疑我这个‘外来户’是不是别的势力派进来的‘卧底’!懂了吗笨蛋!】

她的语气带着对常梨木深刻的厌恶和不屑。

两人的咬耳朵举动显然落在了华恋白眼中。

女孩看看余朗(舒凌身体),又看看舒凌(余朗身体),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又头碰头挨得那么近说悄悄话……她的蓝眸眨了眨,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那个……感觉余朗同学和舒凌学姐的关系……真的很要好呢……】她微微歪着头,声音带着真诚的困惑和一点点甜丝丝的味道,【就好像……互相非常了解的……恋人?一样呢……】

【怎么可能!】

【我会看上他(她)?!】

两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同时猛地直起身,又异口同声地矢口否认!那同步率百分百的动作和拔高的、充满嫌弃的音调,简直就像排演过无数遍!

【噗嗤!】华恋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阳光透过窗棂,将她忍俊不禁的笑容映照得格外灿烂明媚。

被揭穿“默契”的两人立刻陷入了更为尴尬的境地,余朗(舒凌)和舒凌(余朗)几乎是同时瞪向对方,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交换着“都怪你!”“是你反应太蠢!”的电光火石。

为了打破这该死的尴尬,以及防止华恋白继续说出什么惊人的联想,舒凌(余朗)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扯回正轨:

【咳…那个,华恋白同学,】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像正常的“余朗”,带着一点阳光少年的爽朗,实则语气极其官方和谨慎,【昨天班上那些无聊人的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些青春期脑子长歪的家伙。】

华恋白已经坐到了余朗(舒凌身体)的旁边——这个距离让掌控着舒凌身体的余朗瞬间全身僵硬,感觉属于少女的馨香和体温丝丝缕缕地飘过来,耳根不受控制地红透半边天。舒凌(余朗)看在眼里,眉梢微微上挑,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你脸红个什么劲!)。

【没关系的,】华恋白倒显得大度,笑着摇摇头,【我理解的,就像哥哥以前说过的……人多的地方,免不了会有各种各样好奇的议论声……】

舒凌(余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迅速出击:【说到你兄长…听余朗提起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指了指自己)…他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吧?而且毕业……好像也没多久?】

【嗯,】华恋白提起哥哥,笑容更暖了几分,【他是去年才毕业的。不过……】她的笑容微敛,带着一丝追忆,【两年前,他还在高二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

“大事件”三个字像开关,瞬间点燃了余朗(舒凌)和舒凌(余朗)眼中探求的光芒!两人几乎同时放下餐具,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两颗脑袋也下意识地朝华恋白的方向靠近、靠近……再靠近!

【听说那年暑假,学校突然强制要求全体全天候补课……然后……】华恋白的声音压低,带着点神秘色彩,【学校里就冒出了一股巨大的反对浪潮!听说带头的是……一个高一的学生!】

(高一学生带头反抗?!)

两人心中一惊。

【那人组织了好大的学生游行,把好多监控都破坏掉了(说这话时华恋白眼中有些疑惑和不解),闹得可凶了……但奇怪的是,学校最后不仅没开除他,反而……好像真的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取消了那个极端的补课计划?】

峰回路转!

(竟然成功了?!没有被镇压?!还迫使校方让步?!这背后……有多大的能量在操控?!)两人心头疑云密布。

【不过……就在事情快要平息的时候……】华恋白的声音染上了一层阴翳,【一个当时……嗯…也是高一的学生……叫汤颜(Tāng Yán)……】

(汤颜!陌生的名字!又是一个高一学生!)

【……被发现……死在了教学楼后面……】华恋白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后来……那件事……就像是被学校用一块很厚很厚的布……死死盖住了……再也没人敢提……连那个带头学长的消息也没了……】

沉默。

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余朗(舒凌)和舒凌(余朗)都陷入了深思。

(两年前……高一学生带头……大规模学生运动成功……反抗者未被清算……同时期另一个高一学生离奇死亡……被掩盖……常梨木当时也应该是高一……但以他那时的资历,恐怕还掀不起这么大风浪……那主导这一切、甚至能让学校妥协的“高一学长”会是谁?!这件事为何又被尘封至今?汤颜的死是意外?还是牺牲品?跟现在北拾诅咒的复活有关?)

就在两人沉浸在复杂思绪中时,华恋白忽然又提起了她的妹妹:【哥哥总说……妹妹她呀……长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最特别是她扎着的那两个羊角辫,头发黑得像缎子,有一缕总是调皮地垂下来,遮住她那宽宽的大额头……鼻子有点翘翘的……笑起来的时候小嘴可红了……】华恋白的描述生动而温暖。

【就像那样——!】余朗(舒凌)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指向不远处窗外一闪而过的一个小小身影!一个扎着双羊角辫、露着光洁大额头、小脸圆乎乎的金发小女孩身影!

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呆呆地望向窗外那个转瞬即逝的、仿佛从记忆中复刻出来的小小幻影!一股电流般的战栗感同时窜过他们两人的脊背!

(像!太像了!那轮廓,那感觉……!)

【追!】舒凌(余朗)反应快得像猎豹,腾地站起身!丢下一句:【帮我们看下餐盘!】,身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食堂门口!

余朗(舒凌)脑子还没完全跟上,但身体已经本能地紧随其后追了出去!留下华恋白一脸错愕地坐在原地。

追出食堂,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已消失在通往旧教学楼的小径尽头。

舒凌(余朗)站在岔路口,眼神锐利如鹰隼地扫视着四周。余朗(舒凌)气喘吁吁地追到她身边。

【你……看见……?】余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看见了。】舒凌的目光锁定在旧教学楼方向,声音低沉而充满确信,【几乎……一模一样。华恋白的描述……和那个一闪而过的女孩……完美重合。】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

一段如同电影默片般的、带着奇异色彩与温度的记忆碎片,突兀而汹涌地撞进了两人的意识最深处!仿佛不是他们想起,而是这段记忆强行闯了进来!

(记忆闪回)

温柔的阳光洒在海边的露台。

稍大一些的蓝眸少女(年幼版的华恋白)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提琴盒。

稍小一点的金发小女孩(脸型和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如出一辙!)像只快乐的小鹿扑过来,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宝石:

【姐姐!姐姐!你以后要成为世界上拉得最好的音乐家!对不对?】

蓝眸少女被她的热情逗乐,蹲下身,温柔地捏了捏妹妹软乎乎的脸蛋:【嗯。等姐姐以后真成了音乐家,第一个就给你拉最好听的曲子!】

【真哒?】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辰!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拇指,高高地翘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稚嫩的声音充满期待。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蓝眸少女也伸出小指,含笑勾住妹妹的手指。清脆的笑声和阳光、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无比纯真、无比温暖。

画面就此定格。

那勾在一起的两根小手指,仿佛成了世间最纯洁、最牢固的约定。

那笑容,那承诺,带着樱花季特有的、脆弱而美好的光芒。

【……】余朗(舒凌)和舒凌(余朗)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时无言。

海风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姐妹俩清脆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那段记忆碎片传递的温情如此强烈,却更反衬出现实的残酷——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一个约定被永远搁置。

(北拾……到底代表了什么?是妹妹对樱花的喜爱化为的执念?还是姐姐无法完成承诺的愧疚?亦或是……连接生与死的某种力量纽带?那个和妹妹如此相似的幻影……是过去残影?还是某种警示?)

舒凌紧握着拳,余朗感受到身边身体(虽然是自己的)传来的紧绷气息。

远处一棵梧桐树下,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高大的男人(城海的部下),正透过枝叶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在阳光下陷入怔忡的两人。

风过樱林,一片粉白的花瓣旋转着,悄无声息地落在旧教学楼的阶梯上。

像一声叹息。

又像一句无人听见的咒言。

生命本就充满玄幻色彩,爱、约定、绝望、守护……以及那拾起被诅咒之花的勇气,或许才是破解一切的关键?舒凌瞥了一眼身边还在怔忪的余朗(舒凌身体),眼神深邃——该去寻找那些被尘封的日记本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