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见面，云子明不正常的精神状况，似乎就是方柔说的那样，如同鬼上身了一样，肉眼可见的压抑。

也许，对方急于想知道普陀山求签的地点，以及每天找自己玩游戏，就来源于此，而不是自己有多么吸引他。

而且，程之月说的也对，是需要提前丰富一下个人形象了。云子明这种人，真的属于很难温水煮青蛙的那种，不把他的注意力多栓住，他去找个女人发泄一下，指不定立马又恢复出厂设置。

关键是，过了这个周末，就要重新上班了，自由时间就更少了。

站在书房的移动白板前，程之玉在反复琢磨，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策略有些过于保守。

“今天榜一大哥好像没出现……不过充电包月的超过八百人了。哥，今天周六，晚上把昨天录的发出去？”

程之月在客厅嚷嚷，显然第一波高峰后，粉丝数停在了一万五千多，增长不太明显，开始有些患得患失。毕竟能单纯被她的数学模型作曲和相关学术内容吸引的人是少数。

“随便……作品太少就这样。”

程之玉现在的心思不在哔站上，依然注视着一张张便利贴上的信息，眉头蹙紧。

“哥，老妈的视频，快来。”

客厅里，又传来了程之月的高喊，程之玉忽然有些烦躁。

……

“囡囡啊，精神气上来了就好，作息要稳定点哦……小囡囡，复旦个通知书收到了，等侬开学，我搭侬爸爸侪过来送侬进学堂唻。”

视频里，程妈满脸堆笑，对两个女儿现在的精神状况十分满意，“好唻，小囡囡，我搭侬阿姐两个宁单独讲一歇。”

程之月在自己老妈面前自然天真无邪，直接跑回了书房，继续研究她的论文去了。

视频改成了电话，打开免提，程之玉走到了阳台上。

“囡囡，玖云国际的云重河，通过花都的一些朋友，在打听你的事。”程妈的语气平静，看不出情绪，“你一个女儿家在东海，妈妈肯定更担心你……听说你和云子明现在在交往？”

“没有！谁说的，是车祸找责任人索赔，要当面聊一些事。”程之玉赶紧否认。

“哦，其实交往也没什么，但是要注意安全啊，别傻乎乎地就把自己交出去了……我和你爸爸，也在打听云子明的情况。怎么说呢，云家比我们家条件好太多。但我们家也不缺钱，所以不需要高攀谁，人生大事，一方的人品更重要……”

程妈哪能不清楚现在社会的风气，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儿子，自然有责任去守护女儿的生活，然后话锋一转，开始轻笑：“囡囡，碰着合适个，一定告诉妈妈，或者带来花都看看……感情到唻位个闲话，就早眼结婚，我搭侬爸爸现在年纪勿大，好帮侬领小囡唻……妈妈像你这个年龄，已经怀上你了唻！”

哈？！嘶，早点结婚，帮我带娃？爸妈真是恩重如山啊……程之玉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好的，下次一定！”程之玉手忙脚乱，赶紧以出门买菜为借口，挂上了电话。

一回头，程之月跟个幽灵一样，伫立在身后，直接把程之玉吓了一跳。

“干什么？跟个鬼一样！”程之玉发现妹妹的眼神有异。

“哥，我觉得你还是要两手准备……你和云子明因世界诅咒而纠缠，终归也算缘分。如果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还是达不到目的，不管有没有感情，也凑合着过吧，实在过不了，分他一半家产你也不亏啊！”

“哼，渣女不够，还要让我当捞女？就算家徒四壁，我也不会堕落到这个地步。我，程之玉，除了变回去，别无选择！”

程之玉双手抱在胸下，冷冷哼了声，“今天晚上，我会邀请他明天去游泳馆，展开泳衣大作战！走，先去买泳衣！”

说着，程之玉转身朝卧室走去，准备换衣服出门。

“唉，你这样处心积虑，生活不累吗……这该死的男人好胜心，对女人红利没有一点进取之心……”程之月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

除了物流部，玖云国际大多数岗位都实行周末双休，但今天，大多数中高层都赶到了总部。

来自东南亚的几家重要合作商，今天到玖云国际总部访问。在中美贸易冲突的大背景下，东南亚业务区的重要性持续上升，而且云重河也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儿子云子明介绍给客户，以方便今后的业务衔接。

云子明也知道，这是父亲未来几年向自己逐步放权的重要举措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安排，周末去普陀山求签的计划，也再次推迟。

午后不久，一身崭新商务西装的云子明，就来到了公司总部。

周末的电梯不存在任何拥挤，云子明一人一梯，很是轻松。

按下十八楼的按钮，云子明看了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又对着光洁的电梯厢板，开始整理领带。

如镜的金属面上，照出了云子明俊朗的面容，只是颜色，越来越暗。

云子明一愣，摸摸自己的脸，又伸出手摸上了厢板。

一阵奇怪的噪音从电梯井里飘出，云子明只感觉脚下一顿，电梯停在了半道，所有照明都同时一暗。

一股不详瞬间冲上大脑，云子明连忙按下应急按钮，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摸出手机，信号极差。

【有罪的人，很快，你将厄运缠身，臭名远扬……】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云子明脸色惨白，靠着电梯，仰着头，鞋跟时快时慢，没有规律地叩击地板。

……

东南亚的客商已经在总部里到处溜达了，云重河不断看表，可是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云哥，四号电梯的故障很严重，连备用电源都不起效，子明困在里面了……物业还在排查故障，要重新启动的话，估计要好几个小时……不过，里面没有窒息的风险，就是要等。”

袁硕急步走来，在云重河耳边低声回报最新情况。

“他选什么不好，偏偏选那部电梯！”

云重河脸色铁青，袁硕也哭笑不得。

下午18点30分，云重河陪客商们去晚饭了，云子明才堪堪从电梯里出来。

“爸……我……”

“你不用来了，电梯里困了半天，肯定不好受，好好休息，周一上班再说……回头我联系香江的朋友，请个大师，给你看看……”

云重河显然并不打算在这个诡异的问题上去指责儿子的倒霉运气，但意思却很明确——作为商人，气运同样也是综合素质之一。

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司办公区，云子明的拳头都握紧了。

……

程之玉和程之月还在逛街，或者准确来说，是程之玉在陪程之月到处溜达。

两人都是T恤配牛仔短裤，低丸子头，除了颜色不同，风格统一。程之玉身高1米72，程之月也有1米64，走在繁华的夜街上，两双雪白大长腿格外亮眼。

“嘿，再来一瓶！”程之月揭开饮料，眼睛都笑眯了，“今天中奖的第二瓶，姐，我发现来东海后，运气爆棚！”

程之玉还在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我够倒霉，然后运气就补到你身上了……”

说着，扭开了自己的饮料瓶盖，翻开一看：再来一瓶。

“哇，你也中奖了！”程之月更兴奋了，一把搂住了程之玉的腰肢，把嘴凑到对方的耳边，“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越幸运，云子明就越倒霉？这叫量子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