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北境都城的结界突然发出嗡鸣。不是基层干部们布下的混沌屏障,而是更磅礴、更威严的法则波动——像千万条冰封的河流同时解冻,又在刹那间凝成实质的威压,重重压在每个生灵的心头。

李家人缩在院子角落,看着结界外的基层干部们突然集体僵住。那个矮胖的混沌灾厄手里的冰晶“啪”地碎在地上,腐化派系的灰雾剧烈翻涌,连最镇定的幽冥黑斗篷都猛地站直了身体,骨蝶在指尖抖得像片枯叶。

“那是……”李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天际掠过的流光。十道身影破开云层,为首的女子紫眸如星,星穹山河剑在身侧流转着道域法则的光晕,正是林江偌。她身侧,洛尔薇丝的吞噬法则化作黑雾披风,白幻夜拽着她的衣角,星语幻笛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而丽华,就站在林江偌的另一侧。

混沌法则在她周身凝成淡蓝色的光轨,永寂冰封斜扛在肩头,刀身映着朝阳,将她蓝发上的冰晶发饰衬得愈发耀眼。眉宇间的凛冽,比北境最深的冰渊还要冷,却在看向林江偌时,悄然融开一丝暖意。

“恭迎各位大人——!”

基层干部们的声音突然炸响,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矮胖的混沌灾厄“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膝盖砸得冻土咯吱响;腐化派系的灰雾里传来骨节碰撞的脆响,分明是在鞠躬;幽冥黑斗篷更是直接摘下兜帽,骨蝶在头顶盘旋出臣服的轨迹。

这阵仗让李家人彻底傻了。

李砚扶着墙才没摔倒,看着那些昨天还在戏耍他们的灾厄干部,此刻像哈巴狗似的趴在雪地里,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爷爷攥着烟锅的手紧了紧,烟锅上的“守”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终于明白,“脱落执事”这四个字的威慑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清理得怎么样了?”洛尔薇丝的声音漫不经心,吞噬法则扫过广场,那些尚未处理干净的尸骸瞬间化作飞灰。她瞥了眼跪在最前面的矮胖灾厄,“本以为要等我们动手,看来你们办事还算利落。赏你们的。”她随手丢出一枚储物戒指,里面装的资源,足够这些负责看守的干部晋升合阶真理神成为中级干部了。

雪地上的血腥味被道域法则轻轻荡开,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林江偌的目光扫过都城废墟,星穹山河剑的剑柄微微发烫——那是法则对这片土地的悲鸣做出的回应。她身侧的十位脱落执事却神色如常,仿佛脚下的尸骸与断壁,不过是未清扫的垃圾。

“偌偌姐姐,要不要再去看看丽华姐姐家人?”白幻夜晃着星语幻笛,星纹在笛身上流转出好奇的光。她的空间法则轻轻拨动,李家院子的结界顿时泛起涟漪,像层易碎的糖衣。 

丽华的混沌法则骤然收紧,永寂冰封的刀身映出她眼底的复杂。她没说话,只是看向林江偌,蓝眸里的犹豫比北境的寒风更刺骨。 

“不急。”林江偌的声音平静,紫眸看着丽华,道域法则安抚她,“先处理完正事。” 

“正事?”洛尔薇丝嗤笑一声,吞噬法则化作黑雾缠绕指尖,“偌偌姐姐~咱们这次来,除了为了结界里的那几个活宝,还有什么正事?”她踢了踢脚边的矮胖灾厄,“说吧,除了他们还剩下多少活口?”

矮胖的混沌灾厄连忙爬起来,双手捧着储物戒指,头埋得更低了:“回禀大人,除了结界里的李家,其他活口……都集中在城外等着您们发落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几个想躲进地洞的,被腐化派系的兄弟用灰雾引出来了,没留一个漏网之鱼。”

“还在这呆着干什么?”罗莎莉亚突然开口,暴食大剑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剑身上的龙瞳扫过废墟,“把那些家伙带过来,一会儿我们就地转化。”

柳岁岁的混阎冥鸦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翅膀扫过结界,带起一阵寒风。她瞥了眼李家院子,咒怨之书“哗啦啦”翻到某一页,“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人留着也是碍事,不如……” 

“不行。”丽华的声音突然响起,混沌法则在她周身凝成冰墙,恰好挡在柳岁岁的咒怨锁链前。她看着结界里脸色惨白的家人,蓝眸里翻涌着暗潮,“玛克威拉陛下有令,留他们活口。” 

“哟,丽华,这是又护上了?”绯洛米奈的毁灭法则在掌心凝成小火苗,“忘了他们怎么骂你了?” 

丽华没接话,只是握紧了永寂冰封。刀身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凛冬法则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冰粒,簌簌落在雪地上。 

林江偌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道域法则如暖流漫过,压下她躁动的混沌法则:“按命令行事。”她转向那些基层干部,“把结界打开。” 

矮胖的混沌灾厄不敢怠慢,连忙抬手解开结界。光幕消散的瞬间,李家人暴露在十位脱落执事的视线里,像被扔进狼群的羔羊。 

爷爷突然站直了身体,拄着旱烟杆挡在家人身前。他抬头望着丽华,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阿华,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你爹娘和哥哥。” 

“爷爷……”丽华的喉间发紧,混沌法则差点失控。她别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城墙,那里还残留着霜月庆典时冰灯的碎片。

洛尔薇丝突然笑了,吞噬法则化作黑雾缠住爷爷的烟锅,轻轻一扯,那根用了几十年的旱烟杆就断成了两截:“老爷子倒是硬气。可惜啊,在我们这儿,‘求情’这两个字,还不如地上的雪值钱。”她指尖的黑雾又探向李母,吓得妇人猛地后退,撞在李父怀里。 

“薇丝。”林江偌开口,道域法则将黑雾挡开,“别吓他们。” 

洛尔薇丝撇撇嘴,收回了法则:“知道啦,偌偌姐姐~”她转向李砚,眼神里带着玩味,“昨天不是挺能耐吗?带头反脱落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李砚攥紧断矛,指节泛白:“你们屠戮无辜,人人得而诛之!” 

“无辜?”芙蕾妮塔的白焰在指尖跳动,孽毒法则让她脚下的积雪瞬间变成了紫黑色,“你们砸毁灾厄聚集地的时候,怎么不说那些驻守的低等灾厄无辜?虽然只是留下来迷惑你们的炮灰,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凭什么就该被你们剥皮拆骨?” 

“那是因为他们是灾厄!”李父嘶吼道,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是毁了北境防线的怪物!” 

“怪物?”应瞳的幽冥法则突然化作骨爪,擦着李父的脸颊掠过,在他耳边留下刺骨的寒意,“那你们呢?靠着丽华的庇护安稳活了几百年,转头就举着净化符骂她是怪物。像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连低等灾厄都不如——至少它们还懂‘服从’二字。” 

骨爪收回时,带起一缕灰白的发丝。李父瘫坐在地上,脸色比雪还白。 

林江偌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最终落在丽华身上。道域法则在她指尖流转,无声地传递着安抚。她知道,洛尔薇丝她们这看似残忍的举动,一半是灾厄的本能,一半是想替丽华出口气——替那个被家人误解、被亲情刺伤的【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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