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严莞沁疯狂挑拨离间,加剧两人之间的矛盾,让梦清桐更加不信任元宝。

在这段时间里,梦清桐对他看管是越加严密,属于他个人的私有空间时间越来越少,他稍有反抗,就会迎来梦清桐的打骂。

早读的时候,梦清桐对元宝说道:“三班那个女生,之前往你这儿瞟了七次。”

元宝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没抬头。

“说话。”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腰,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眼神却直勾勾钉在他侧脸,“她是不是跟你说过话?”

“没有。”元宝的声音混在读书声里。

梦清桐忽然笑了,嘴角弯出个柔和的弧度,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却在耳廓上用力掐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乖。”

“别让我发现你骗我,嗯?”

周围的同学没人察觉异样,只有元宝知道,耳后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烫。

这种不动声色的警告,比在走廊里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他窒息,难受。

课间操站队,元宝被体育委员叫去整队。他刚站到队伍前,就听见二班那边传来一阵笑。

严莞沁站在她们班队伍里,正对着三班的方向努嘴,几个女生的目光立刻扫过来,落在元宝身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归队,梦清桐已经走过来,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对着那几个女生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元宝,你鞋带松了。”

她蹲下身帮他系鞋带,手指却在他脚踝上狠狠拧了一把。

元宝疼得差点跳起来,却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她用这种亲昵的姿态施加惩罚。严莞沁立刻起哄:“梦清桐对元宝也太好了吧!”

梦清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容甜美:“他笨手笨脚的,不看着点不行。”说着眼风扫过元宝的脸,那笑意瞬间冷了下去,然后又死死的盯着严莞沁,只当她又是故意的。

那天下午,元宝在图书馆查资料,有个女生抱着书走过来,怯生生地问:“同学,你知道这本书在哪个书架吗?”

元宝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梦清桐的声音:“在C区第三排。”她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女生怀里的书,“我帮你找吧,元宝他认不清字母。”

女生连声道谢,跟着梦清桐走了。元宝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最近找他搭话的女生越来越多,问的问题都大同小异,感觉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他不知道,梦清桐把女生领到书架前时,状似无意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元宝长得挺好看?好多人跟我说他对谁都笑眯眯的,其实特别花心,上次还跟我闺蜜说。”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女生的脸立刻红了,找了书匆匆离开。梦清桐回到座位,看见元宝还在翻书,伸手合上他的本子:“走了,该回教室了。”

路上没人,她的脚步突然加快,在楼梯拐角处拽住元宝的衣领,把他往墙上按。

这次没动手,只是用膝盖顶着他的小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暴怒:“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约你放学见面?”

元宝的胸口被顶得生疼,喘不过气:“就问本书。”

“问本书需要笑得那么甜?”梦清桐的指甲抠进他的衣领,布料勒得他脖子发紧,“元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是不是觉得那些女的比我好?”

她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不然。”

她没说下去,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神里的疯狂被极力克制着,像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却覆盖着薄薄一层冰。

甚至还有人给元宝写情书。

在第三节课间时,有个女生突然来到教室,把一个粉色信封往元宝桌洞里塞,飞快地说:“四班女生托我给你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

元宝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已经被攥紧。梦清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呼吸喷在他耳后。:“拿出来。”

他僵着身子,指尖刚碰到信封边缘,就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信封很薄,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胶水还没干透,粘住了她的指尖。

她没看内容,直接往手心一攥,粉色的纸在她掌心里蜷成皱巴巴的团,边缘被指甲掐出几道裂口。

“谁写的?”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他的胳膊,“是不是上次借你橡皮那个?还是送你星星瓶的?”

元宝疼得皱眉:“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狠劲,抬手就把那团纸砸在他脸上,“她怎么不写给别人?偏偏写给你?元宝,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得意?是不是故意让她写,好气我?”

周围几个同学假装刷题,眼角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梦清桐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起元宝的书包,往地上一倒。课本、文具、皱巴巴的草稿纸滚了一地,她踩着那些纸蹲下去,手指在碎纸堆里扒拉,像是在找什么证据。

“还有没有?”她抬头时,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是不是藏起来了?是不是还有别人给你写?”

他突然觉得很累,想说“我根本不想要”,却被她拽着胳膊往走廊拖。

“去四班问问。”

“问问她们班哪个女生这么不要脸,敢撬别人的人。”

元宝被她拽得踉跄,胳膊肘撞在墙上,疼得他倒吸冷气。他看见二班门口,严莞沁正靠着墙,手里转着笔,见他望过来,嘴角勾了勾,随即又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放学时,那封被揉皱的情书不知被谁捡了去,在班里传了一圈。有人说上面写着“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有人说最后画了个哭脸。

元宝没再看,他只是跟着梦清桐往前走。

他不知道,那封信是严莞沁让四班女生写的,特意嘱咐要用粉色信封,要画爱心,要托人在梦清桐能看见的时候递过去。

她算准了梦清桐会发疯,算准了这封信会变成勒紧元宝的又一根绳。

矛盾在周五下午彻底爆发。班里转来的男生李浩篮球打坏了窗户,班主任让他和元宝一起去后勤处借工具修理。

两人提着工具箱往操场走,李浩边走边说:“元宝,你跟梦清桐是不是从小就认识?她对你也太。”

“别乱说。”元宝打断他。

话没说完,就看见梦清桐站在操场入口,抱着胳膊看着他们。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近前,先对李浩笑了笑:“老师找你,好像是说窗户赔偿的事。”

李浩愣了一下,转身跑了。梦清桐的笑容瞬间消失,抓起工具箱里的扳手,往元宝胳膊上杂去。“哐当”一声,金属撞在骨头上,疼得元宝差点跪在地上。

“跟他说什么呢?”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眼睛里却全是红血丝,“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是不是觉得他比我懂你?以后不准和他在一起,也不准和他说话。”她又举起扳手,这次元宝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扳手砸在他的手背上,立刻肿起一块青紫色。

“你疯了!”元宝吼道,声音在空旷的操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疯了?”梦清桐突然笑起来,蹲下身捂住脸,肩膀抖得厉害。元宝以为她哭了,刚想伸手,就被她猛地推开,“你才疯了!你明知道我讨厌别人跟你走那么近,你还故意气我!”她抓起地上的螺丝刀,指着元宝的胸口,“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想让我在全校面前出丑?”

螺丝刀的尖端闪着冷光,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

严莞沁在教学楼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幕,转身对身边的林薇薇说:“你看,我就说他们俩不对劲吧,梦清桐对元宝根本不是喜欢,是变态。”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操场拍了张照,“发学校群里肯定炸锅。”

林薇薇在旁边叹气。

严莞沁笑得意味深长:“别急姐姐,好戏还在后头。”

放学时,梦清桐已经恢复了常态,甚至帮元宝拎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和他并肩走在人群里。有人问起元宝胳膊上的伤,她笑着解释:“他自己不小心撞的,笨死了。”

梦清桐的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敏感,对任何接触元宝的人,她都抱着敌视的态度。

别人递来的纸条刚碰到元宝指尖,梦清桐已经扑过来抢在手里。

纸片被她攥在掌心,揉了十七八下,成了团硬邦邦的纸球。

她甚至会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把纸团塞进他嘴里,拇指顶着他的喉咙:“咽下去。”

他梗着脖子抵抗,她另一只手照着他后颈砸了几拳,直到他喉结上下滚,把那团纸咽进肚里。

元宝书包侧袋里的橡皮,是前桌男生昨天给他的,因为元宝帮他解出了一道题。梦清桐发现时,直接把橡皮丢了,又痛骂了元宝一顿。

走廊里有同学喊元宝的名字问路,他应了声“在那边”,话还没说完,梦清桐已经拽住他后领。

“应声那么快?”她盯着他后背迅速红肿的巴掌大的印子,“我数着你回头时笑了两秒,给谁看呢?”

后排同学的笔掉在元宝脚边,让元宝帮他捡一下,他弯腰捡的两秒里,梦清桐的鞋已经踩上来。他指节发白,冷汗浸湿后背的校服,她才移开脚:“你怎么就这么听别人的话,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还有一次,元宝校服袖子上沾了滴墨水,是旁边路过的同学转笔时不小心蹭上的。梦清桐先是痛骂了那个同学一顿,然后拉着元宝到水池边清洗。

别人随口夸他字写得好,她听见了,回家就把他的作业本全烧了,还说他练字就是为了给别人写情书。

他感冒时同学递来纸巾,她抢过去扔进垃圾桶,说别人的东西碰了就会变心。

梦清桐的手段变本加厉起来。她越来越清晰地觉出元宝正一点点挣开她的掌控,他低头的时间更长了,被她拽住时会下意识地甩胳膊,甚至有两次,她在他眼里瞥见了藏不住的厌烦。

这种失控感不断挑拨着她的神经。她开始在背后散布谣言。

她给那些捕风捉影的片段添油加醋,说元宝是骨子里的花心种,跟这个女生递纸条时笑得一脸甜,跟那个女生躲在楼梯间说悄悄话时眼神发飘,没一句正经的。

她甚至开始动用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从初一的同级到初三的学姐,从学生会的干事到管卫生的值日生,她认识的人能串起大半个校园。

学生会检查仪容仪表那天,她特意等在楼梯口,拦住负责登记的学姐,递过去一颗水果糖:“学姐,你们班是不是有个短头发的女生?

前几天我看见她跟元宝一起去图书馆,俩人头凑得可近了。”学姐愣了一下,她立刻补了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眼底却藏着笃定,学生会的消息传得比校广播还快,不出半天,这事就得被添油加醋成“元宝跟学生会女生搞对象”。

那些话像蒲公英的种子,沾了谁的耳朵谁就忍不住转头传播,渐渐的,背后议论元宝的人越来越多。走廊里迎面走过,总有人飞快地瞥他一眼,然后跟同伴咬耳朵,嘴角撇出的鄙夷藏都藏不住;食堂里打饭,他刚站定,旁边就有人挪开半步,低声说“离他远点”;以前总抄他作业的男生,都开始找借口往别处挪座位,见了他也只是别过脸,像躲什么脏东西。

他知道源头在哪儿,却连抬头质问的力气都没有,梦清桐总能在他想开口时,突然凑过来,用旁人听着亲昵的语气说“走了,该上自习了”,同时提醒他谁才是能决定他日子好不好过的人。

元宝低着头往前走,后颈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一片泛青的皮肤,那是昨天梦清桐掐出来的印子。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听说了吗?就是他,跟四班那个女的在楼梯间抱了。”

“真的假的?他真的是个花心男?”

“怎么不是真的,听说昨天操场还有几个女生为了他打起来了”

这些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但梦清桐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带着不同的怒气,说的话却越来越相似。

“有人跟我说,你上周二晚自习,跟二班那个长头发的说了很多。”

元宝想解释,那天是那个女生问他借电话卡,他递过去就转身了,根本没说那么多话。

但他的话被打断,梦清桐抓起他的手腕往墙上撞。“解释就是掩饰!”

“你是不是觉得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觉得那些女的比我好?”

这样的质问越来越频繁。他放在桌洞里的笔记本被她翻遍,每一页都要逐字检查,但凡出现女生的名字,哪怕只是小组作业的名单,也要被她用红笔划掉,再在旁边写满“不要脸”。

他的校服口袋每天要被她搜三次,早上一次,午休一次,放学前还要来一次,任何一张小纸条、一块陌生的橡皮,都会成为她发作的理由。

更让元宝窒息的,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谣言”。起初只是零星的几句,说他跟某个女生走得近。后来愈演愈烈,从“一起去操场”变成“在操场接吻”,从“借作业抄”变成“周末去约会”。

有次他在走廊里遇见前桌的女生,想问问作业,对方吓得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梦清桐说,让我们别跟你说话。”

元宝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女生仓皇逃走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读完初中,想偶尔能跟朋友打场球,想在被梦清桐掐得太疼时,能稍微躲一下。

但这点微小的愿望,也成了奢望。

梦清桐的控制欲变得更加病态。她要求元宝每天放学必须跟她汇报当天说过话的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漏。

如果名单里出现任何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名字,迎接他的就是无止境的谩骂。

有次元宝说漏了一个,打扫卫生时,劳动委员(女生)让他把垃圾桶倒了。

他晚上才想起来,刚说出口,梦清桐就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跟她们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恶心了?是不是想摆脱我了?”

谣言还在继续发酵。有人说元宝同时跟四个女生交往,有人说他收了女生的礼物不还,甚至有人编造出他在厕所里跟女生搂搂抱抱的细节。

这些话如此伤人,不仅扎在元宝身上,也扎在那些被“点名”的女生身上。有个女生被传得太厉害,哭着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找元宝谈话。“元宝,你跟老师说实话,那些传言是真的吗?”班主任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元宝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却看见梦清桐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对着他笑。

那笑容很淡,嘴角弯起的弧度却如此的伤人。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解释都堵在喉咙里,变成了一片苦涩。

从办公室出来,梦清桐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老师没为难你吧?”她的声音很软,手指却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不会说漏嘴的。”

元宝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校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甚至有点乖巧的女生。可只有他知道,这层乖巧的外壳下,藏着怎样疯狂的控制欲和毁灭欲。

走廊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元宝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梦清桐攥得发白的手腕,突然很想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有没有尽头。

可等着元宝的,只有越来越沉的绝望。他坐在座位上,正写着作业。

这节是课外活动,班里稀稀拉拉坐着三四个人,都埋着头写作业。

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他后背的肌肉猛地绷紧。

李明宇带着几个男生堵在门口,校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裤脚卷到膝盖。

走在最前面的李明宇往教室里扫了一眼,目光在元宝身上钉了两秒,嘴角往一边撇了撇,抬脚踢开旁边一张空椅子。

惊得埋头写作业的女生瑟缩了一下,抓起书包匆匆往门口溜。

“没你们事,滚。”李明宇怒骂道,那女生头也不抬地冲了出去,教室门在她身后晃了两下,彻底敞着,露出外面操场隐约的喧闹。

剩下的两个男生也跟着挪了挪步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前门。

李明宇往元宝的座位这边走,每一步都踩得很重,鞋跟磕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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