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缘…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余朗(恢复男身后)猛地一个激灵,寒意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住脊椎!志缘的声音很轻,几乎贴在耳边,但那句话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尤其是提到“昨天”——这个他从未对志缘说过、甚至他自己都才刚刚知道的词!

志缘的眼神平静得出奇,没有惊讶,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确认?说完,他甚至没有等待余朗的任何回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只留给余朗一个带着莫名疏离感的背影。

(冷……好冷……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余朗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显露出异样,但双手在课桌下早已死死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嵌进掌心的刺痛。牙齿也在微微打颤,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刚刚换回身体的狂喜。

脑中的碎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猛地撞碎,又在强烈的恐惧和混乱中,被某种冰冷的直觉强行粘合、推演!

(时间线回溯!)

昨天(作为舒凌的)下午……他在天台,用舒凌学姐的身体告诉了学姐(占据自己身体的)关于“北拾”的详细信息!而这些信息……舒凌学姐本该毫不知情才对!

(动机推演!)

为什么舒凌学姐要和他交换身体?真的是意外吗?为什么天台上,学姐那么熟练、那么有把握地带他去樱花树?为什么偏偏在交换身体后,立刻就能以“自己受伤”为借口去三年级区域?三年级…校长室就在那边!

(关键证据链!)

1. 闹钟之谜:

(清晨,自己被学姐的身体困住,无法听到设定好的闹钟。)

内心独白:【闹钟…关掉它的只有可能是舒凌!她在我醒来前就进入了我的房间(或者身体?),特意关掉了闹钟,确保我会迟到!迟到……才能让她(我)‘顺理成章’地和在樱花树聚集的志缘碰面!】

2. 纸条与巧合:

(上午,自己(舒凌)在课桌肚里发现威胁王小慕的字条。)

内心独白:【那种精确到日期的威胁……舒凌学姐,你知道王小慕会在那天出事!纸条可能是你刻意留下的烟雾弹?或者……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为了引导‘我’(当时的舒凌外表)的视线?】

3. 冲突制造:

(樱花树旁,舒凌(我)刻意强调樱花树的圣洁和常梨木的恶行。)

内心独白:【你算准了志缘的性格!你这个‘女朋友’,非常清楚志缘冲动热血,对‘正义’近乎偏执!你利用我们的身份互换制造混乱,又借我(舒凌)之口向学姐(我)传递北拾信息后,在常梨木砍树现场,刺激了志缘的神经!你就是想看他爆发!你想看他被常梨木教训!你想制造混乱!】

4. 调虎离山与关键路径:

内心独白(逻辑链条飞速串联):【冲突爆发!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常梨木的人)都被志缘吸引!就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占据了我身体的舒凌学姐!你声称自己受伤,需要去保健室?或者更直接……你利用当时身为‘余朗’的身份,以受害者‘朋友’或‘协助处理后续’的名义,光明正大、无人怀疑地走向了——行政楼!走向了……校长室所在的三楼!】

5. 沉默的真相:

内心独白:【王小慕的死……如此离奇跳楼……校方的反应却如此平淡?警方的身影呢?!这么大的事,学校内部像是盖上了一层强力吸音棉!这种级别的‘灭火’能力……舒凌学姐,你独自去校长室的那几分钟……你到底和校长达成了什么‘共识’?是交易?是威胁?还是……你献上了什么‘投名状’?!】

最终推论:

冰冷的结论如同万载寒冰在余朗脑中成型——

【我懂了!舒凌学姐……】

【先是精心策划,让我(或者我们)意外地交换身体,利用这混乱掩饰你的行踪。】

【再通过我(作为舒凌)向‘你’(作为余朗)传递北拾的关键信息,实际上是武装‘余朗’这个身份,让他(在校长面前)更有说服力?】

【然后在樱花树砍伐现场,你(利用志缘对我的信任和义气),刺激志缘当众爆发冲突,成功制造巨大混乱!】

【混乱之中,你趁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冲突中心时,以‘余朗’的身份,用最快的速度、最合理的理由(关心/作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行政楼……进入了你的真正目标——校长室!】

【你在校长室里那几分钟……你和校长谈了些什么?!王小慕的事情被压下来……是不是就是交易的筹码?你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而一切的一切……王小慕的死……很可能就是你这盘黑暗棋局中……最先被推倒的那枚棋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死!甚至……(这个念头让余朗几乎窒息)你利用了这一点!!】

余朗猛地趴在课桌上,胃部剧烈翻涌,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让他几乎呕吐出来。(这感觉……比身体互换后的羞耻感强烈一万倍!冰冷刺骨!)同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窗外,那几个刚刚滋事的三年级“铁塔”早已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校园阴影处。

刚刚在一年级教室门口耀武扬威、出言不逊的几个三年级男生,此刻正如同温顺的家犬般,恭敬地垂手站立在一个人影的阴影中。那人背对着他们,身形高大,肩膀宽阔,穿着熨帖的高档西裤(而非校服),正微微仰头,似乎在欣赏围墙外掠过的一只飞鸟。

【城海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经去‘问候’过一年三班的余朗了。】带头的男生低声汇报,语气充满敬畏。【他很沉得住气,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被称作“城海大人”的男子缓缓转过身。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带着一丝玩味弧度的薄唇。他的眼神深邃,如同蕴藏着风暴的夜空,扫过面前几个恭敬的手下,最终落在那带头的男生脸上。

【沉得住气?】城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奇异的魅力,【未必。风暴来临前,海面也往往是最平静的。这只能说明……要么他过于愚钝,要么……他内心的风暴比我们看到的,激烈得多。】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无尽冰冷兴味的笑容:

【继续盯着他。尤其是他……还有‘那位’的一举一动……】

【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呵呵呵……】

那低沉的笑声,宛如冰冷的蛇信,在寂静的角落轻轻扫过,让垂手肃立的几个“铁塔”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深的阴影正在悄然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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