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周日。

今天是大雨天，很凉快，程之玉姐妹俩都没有心思出门。

程之月还在完善她的研究内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时而在电脑上查询论文。

有时候，特立独行，也会产生一些意向不到的热度。

少女娲的首秀已经过去了三天，奇葩的也许并非那首简单好听的MIDI音乐，而是评论区UP主发布的超长篇学术专栏文集。

相关话题还在继续发酵，越来越多的转发，引来许多看热闹的哔友，账号粉丝不断增长，目前已经突破了两千。

网络就如此，偏执到一定的程度，也会吸引好事者来评论区制造存在感。

部分数学专业的网友也参与了进来，并且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不过是AI作曲的一种数学工具应用增强；另一派则表示，UP主的整套数学作曲理论，都是建立在以作曲者为本的基础上，在乐曲中融入数学的抽象美感。

还有极少部分，则对UP主列出的若干数学推导公式和数学模型提出了大量质疑，显然也是一些书呆子，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

“一群蠢货，怎么能看得懂本小姐对音乐的一番苦心……”程之月抽空翻看了一下评论，发出了冷笑。

想了下，噼里啪啦一阵键盘敲击，昨天晚上就做好的「CZY_No.1_v2.0」闪亮登场——乐曲本身没变，只是把简单的MIDI换成了多种乐器的合成音乐版本，也把编曲部分完善了。

紧接着，又把模型优化和斐波那契数列变形应用的相关推导过程，又发了篇专栏文集，然后置顶链接。

最后，点开右上角积累了上百条的私信，一一浏览。

无厘头的调侃一律删除，剩下全是专业人士的交流内容，并挑选看得顺眼的给予解答。

“呀！”一条充电打赏的系统消息让程之月愣了下。

“哥，第一次有人送钱啦！”

连拖鞋都没穿，程之月举着手机，赤脚跑进了程之玉的卧室，一脸的开心。

程之玉正靠在床头刷短视频，程之月的身体就直接怼到了身上。

“我才是第一个送钱的好吧。”程之玉推开妹妹的身体，一脸嫌弃，“估计也就几个人给你投了硬币。”

“真的，充电自定义打赏，好多！”程之月把手机屏幕伸到了程之玉面前。

程之玉愣了下，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下，倒吸一口冷气：“哪个神经病能被你这样的奇葩作品感动，居然给了你一千哔币？不会是你自己的小号吧？”

再点开自定义充电榜单，一个孤零零的用户头像挂在顶端，用户名【风清扬】。再点开头像，6级的大会员，但主页和动态里没有任何东西。

总之，账号状态很诡异，很阴间，等级就像是烧纸钱烧出来的一样。

按照平台规则，UP主能拿到充电打赏的七成，一月一结。程之月这几天的收入，已经碾压很多人了。

“三天，我就有两千多粉丝了，来个榜一大哥很正常吧，这代表他的审美能力得到了我的认可！”程之月抢回自己的手机，洋洋自得。

“什么逆天言论，是人家认可你好不好！”程之玉捂着额头，简直无语了，“程之月，你的涨粉速度不错，但是你的作品发布太慢了，好几天了都只有这一个，热度很快就会下去的。”

“哼，高贵的数学又不是地摊货。”程之月冷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我的观点和思路都写在了专栏文集里，已经是我最开放的学术思想了。一群看不懂的人，给他们再多作品又有什么用！”

“你到底是用数学做音乐，还是用音乐做数学？”程之玉拍了下妹妹的小脑袋，哭笑不得，“你不会弄了那么久，就做了这一首出来吧？”

“我做了好多首啊，我只是拿一个例子来讲解。”程之月昂起了下巴，更加孤傲了，“等我的论文出来，他们就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了。”

看着妹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程之玉直接用上了激将法：“程之月，你不在乎热度，但要打脸那些质疑你学术观点的人，就要拿出更多的成果，而且要一个比一个高深，一首比一首好听。”

“对，要加大内容深度，我想想怎么弄，最好是能体现数学模型在风格变换中的应用例子，和AI彻底划开界限……”程之月想了下，觉得非常有道理。

程之月进入了思考状态，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走出了主卧。

程之月真是天才，拿了奥数金牌，却放弃进入国家集训队，现在又跑到我这里来瞎折腾……她以后，一定会有一个闪亮的人生吧……看着妹妹专注的模样，程之玉颇为感慨。

几秒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是给自己的。

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微音，注视着云子明的聊天栏，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呵呵，收集我的信息，还向我解释……就再晾你两天吧。”

……

……

晚饭后不久，雨停了，为了不打扰程之月的伟大学术研究，程之玉换上练功服，提剑到了楼下。

湿漉漉的小区花园里，旋转着雪白的身影，树枝、花草在阵阵凌冽的剑风中颤抖着，一滴滴雨露震落。

白色的蝴蝶又在飘舞了，这是锦绣花园小区里出现的新景观。每到程之玉练剑的时候，夜跑的人、散步的人就会增多，而且还以年轻人为主。

幼儿车里的孩子伸出手，对着花草绿影里快速转动的白色身影咿咿呀呀，年轻人三三两两驻足观望，老年人坐在休憩长椅上指指点点。

“这是什么剑法，真好看……”

“我们国家的武术都是表演性质的，主要是视觉效果，没有什么实战能力……”

“呵呵，要不你去刚一下，屎都给你戳出来……”

“搿个小囡，功底扎实，应该练了起码有十年唻……”

陆陆续续的评价，从四面八方而来，但程之玉已经不顾忌这些了——程之月有些话也说得对，自己总不能老是把以前的自己强行代入周围的人。

至少，这身宽松的练功服，也不大可能会引发什么不好的联想……哈，怎么可能，一个能打的漂亮女生，要是我，还不得直接联想到床上？！

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阴暗猥琐念头，顿时打乱了程之玉的动作和节奏，身体戛然而止。喘着气，脸色微红，胸部轻轻起伏，毛刺刺的感觉再次在皮肤表面悄然爬过。

差不多了，回家吧……程之玉抹了下额头的汗，再看看四周旁观的人，勉强笑笑，准备收拾。

突然，程之玉愣住了，眼角的余光里，几十米外，一个花台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女生，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甚至还在颤抖。

小尹，她为什么又来了……程之玉站直身体，和女孩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