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曦点了点头，他们只是讨论——并不是真的要驾驭巨鬼。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
两人踏出，却发现眼前的走廊漆黑得诡异。
陈凯环顾一圈，眉头骤然一皱：“这不是去宴会厅的走廊……”
“什么？”谢若曦心头一紧。
陈凯抬头，瞳孔一缩：“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轻飘而诡异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嘻嘻——”
“嘻嘻鬼。”陈凯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他最无法摸清规律的鬼。
谢若曦脸色骤变：“刚逃出虎口，又进狼窝。”
陈凯侧眼看她，心里清楚——以她的体力，根本跑不远。
下一刻，他猛地将她拉到背上，直接冲了出去。
“你——”谢若曦明显愣了一瞬。
“省点力气！”陈凯低声道，脚步更快了。
后方的笑声像影子一样追逐着他们，原来的电梯已被封死，只能去另一端。
“嘻嘻——”
笑声仿佛直接在耳边炸开，陈凯胸口一紧，口中溢出一丝血。
谢若曦急道：“触发杀人规律了？！”
陈凯皱眉，却挤出一句：“死不了。”
“嘻嘻——”
第二声落下，他的脚猛然一扭——“咔”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喂！不会直接没命吧？！”谢若曦慌了。
她伸手去拿血烛，却被陈凯一把按住：“不行，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
“都什么时候了还——”
“它，是我们能否离开的关键。”陈凯打断她。
谢若曦咬牙：“那你说怎么办？”
“忘了我是规则者吗？”陈凯露出一抹冷笑。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瞬间变成另一副模样，受伤的脚也恢复如初。
他站起身，抬手轻敲墙面。
——咚。
黑暗中，笑声立刻回应：
——嘻嘻。
咚——嘻嘻——
敲击与笑声像是两个规则在对抗。
陈凯的手速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凯拥有戏相的权柄——只要变换成另一个身份，就能无视原本的伤势，只是前提是那个身份的完整度足够高。
他额角青筋鼓起，指尖一下一下敲击墙面，节奏越来越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嘻嘻鬼的笑声与他的敲击声交织，像是在争夺这条走廊的规则主导权。
忽然，他猛地一顿，抬起另一只手。
不知何时，手指的皮肤竟已泛黑，表皮下的血管和神经微微蠕动，像有活物在里面爬行。
——诡异复苏。
玉的话在他脑中浮现：
“鬼的力量用得越多，它就会苏醒。当它完全睁眼……死的就是驾驭者。”
陈凯眉头一紧，低声自语：
“……鬼的力量，还是用多了。”
谢若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你——”
她立刻明白，陈凯已经在逼近极限了。
只有回到诡维空间，陈凯体内的鬼才会被压制。
他停下了敲击，任由嘻嘻鬼一步步逼近。
“嘻——嘻——”
那笑声像细针，钻进耳膜。
“小哥哥、小姐姐……陪我玩个游戏吧？”
嘻嘻鬼站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全身苍白，矮小如孩，却又绝不是孩童。乌黑凌乱的头发中间稀疏，露出斑驳的头皮；那双黑黄交杂的眼睛闪烁着渗人的笑意，像在挑拣下一块玩具。
“玩什么？”陈凯面色镇定，背脊却已被冷汗浸透。
“玩——”她歪着头，像在咀嚼什么词，“玩一、二、三……木头人，好不好？”
陈凯看了眼谢若曦，低声道：“不难……等它喊‘一’时，慢慢往电梯靠。别急，时机拿准就行。”
谢若曦点了点头。
“嘻嘻——那开始咯。”
一。
嘻嘻鬼盯着陈凯喊出第一声。谢若曦立刻迈步向前，脚步轻得像落在棉花上。
二。
三——
“木头人！”
他们几乎同时刹住，身体僵在半空，连呼吸都屏住。
嘻嘻鬼的眼睛来回扫过他们，嘴角慢慢咧开。
“嘻——嘻——”
嘻嘻鬼又转过身去，声音拖得很长，像是在舔舐每一个音节。
“一——”
陈凯缓缓抬脚，额头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电梯就在前方，隔着不到二十米。
“二——”
谢若曦咬紧牙关，脚步几乎贴着地面滑行。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股冷意，像针尖在皮肤上轻轻划过。
“三——”
嘻嘻鬼的脖子慢慢歪向一侧。
“木头——人——”
——她猛地转身。
谢若曦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嘻嘻鬼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就在她耳边——
一张苍白到透明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脸颊，嘴角裂开，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低声道：
“动——了——吗？”
冰凉的气息顺着耳廓钻进脖颈，谢若曦全身像被冻住，连眼珠都不敢转动。
嘻嘻鬼的笑更大了，像是抓到小猫的手伸进笼子里。
过了好几秒，她才慢慢退回到原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凯的手心全是汗。
再有两轮，他们就能到电梯口——可嘻嘻鬼的笑声，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近。
“一——”
陈凯屏住呼吸，脚步控制得极慢，像生怕踩碎一片玻璃。
“二——”
谢若曦几乎要到电梯前的最后五米。
他们心里同时掠过一丝庆幸——再坚持一下就行。
“三——”
嘻嘻鬼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声音变得像破裂的留声机：
“木头——人——”
陈凯立刻定住。
可这一次，嘻嘻鬼却没有马上转身——她的脖子一点点地扭过来，像是故意让这过程变得无比漫长。
她看着他们，忽然咯咯一笑，抬起手指，指甲尖得像能割开空气。
“嘻嘻……新规矩。”
她的声音像小孩在讲鬼故事，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谁被抓到动了，就要——留下一个身体部位陪我玩。”
谢若曦的喉咙紧得发疼。
电梯按钮就在陈凯的视线里，可那短短几步，此刻仿佛隔着深渊。
嘻嘻鬼缓缓转过去，声音拖得长长的：
“一——”
陈凯几乎是在第一声落下的瞬间，猛地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