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盯着前方，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若曦的手就在自己前方半米的位置。
“二——”
电梯近在眼前，可嘻嘻鬼的脚步声却像踩在心脏上，一步比一步沉重。
“三——木头人！”
谢若曦全身一紧，脚尖一滑——
啪！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手指划过冰冷的地砖。
陈凯猛地回头，目光瞬间锁定嘻嘻鬼，瞳孔收缩：“不好——”
“嘻嘻……看来，你们都输了呢。”嘻嘻鬼的笑声细长刺耳，像细针扎进耳膜，“那就……留下一个部位陪我玩。”
“等等！”陈凯沉声喊道。
“怎么了？嘻嘻。”嘻嘻鬼咧开嘴，笑容像是要撕裂到耳根。
“一个部位是吧？”陈凯语速很快，“是我们俩都要给你一个部位吗？”
“嗯。”
陈凯指了指谢若曦，“她的，我能帮她给吗？”
“嘻嘻——那可不行哦。”
陈凯眉心紧皱，低声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下一秒，他的手指猛地敲击墙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
节奏急促而诡异，像是在召唤什么。
嘻嘻鬼的笑声瞬间断裂，双手捂住脑袋，身形微微摇晃。
“你……！”它发出一声尖厉的怒吼，“我杀了你——”
它猛地扑来。
陈凯伸手一拽，将谢若曦猛拉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拢，可嘻嘻鬼的身影正疾冲而来，眼看就要卡住门缝。
陈凯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手中骤然出现那颗骰子。
——咔嗒！
骰子被他抛向嘻嘻鬼，瞬间爆发出一道浓烈的诡力，将嘻嘻鬼硬生生击退。
骰子在半空划过一个怪异的弧线，又自己回到了陈凯的掌心。
他低头一看，指节处的黑色纹路更深了，像藤蔓般沿着血管往上爬。那是诡复苏的征兆。
陈凯心里清楚——刚才那一下，动用的不止骰子的力量，还有戏相的加持。
电梯门缓缓合拢，发出“叮——”的一声，随后缓缓下降。
密闭的轿厢里，空气带着金属味与些许压抑的震动。
谢若曦忍不住盯向陈凯的手，眼中透着担忧：“陈凯，你……”
“我没事。”陈凯语气平淡，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伸手抵着下巴，闭上眼回忆着什么。
脑海中，一幕幕过去的画面闪过——第一次在电梯遇到嘻嘻鬼，突然的故障，自己安然无恙离开……
忽然，他的眉心一动，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
“我知道它的规律了。”
谢若曦抬头看着他。
陈凯缓缓睁眼，声音低沉：“它的杀人规律是——输。”
谢若曦微微一愣。
“它会和人玩游戏，”陈凯继续道，“只要你输了……杀人规则就触发。”
“听你这么说，怎么这么像那只赌鬼的规则？”谢若曦皱起眉头。
“赌鬼的规则是赌，而嘻嘻鬼是输。”陈凯的语气有一种笃定。
“它们确实很相似——赌鬼必须有赌注，嘻嘻鬼则是通过游戏来收割。”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像是在咀嚼着某个不想确认的事实。
“我想起第一次和它碰面……我没有理它，我假装没听见，也没回应。那时——它就当成了一场游戏。”
陈凯垂下眼，低声道：“我当时如果装不下去……那时候，我就死了。”
“你还真是敏锐，这都能被你摸出来。”谢若曦笑着拍了拍陈凯的肩膀。
陈凯咧嘴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干盗墓那一行的时候，直觉有时候能真救命。”
“真有你的。”谢若曦顿了顿，忍不住问，“不过……你为什么会去干那一行？”
陈凯眨了眨眼，像是回忆起什么，嘴角带着点坏笑：“当然是为了刺激啊。”
谢若曦微微一怔，沉默下来。她能听出那不是开玩笑，但又无法完全理解。
陈凯低头瞄了眼手表，叹了口气：“被嘻嘻鬼这么一折腾，时间越拖越久……王文那边估计急疯了吧。”
话音刚落，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不过那家伙耐性比我想的强，一直没催。”
陈凯二人甩开嘻嘻鬼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直奔宴会厅方向。
——
宴会厅外走廊，电梯口。
王文闭着眼，静静靠在墙上，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等什么。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王文缓缓睁开眼，目光对上迎面而来的两人。
“终于到了。”他淡淡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陈凯喘了口气回应。
“没关系。不过你们现在，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吧？”王文的语气多了几分沉重。
陈凯点头：“嗯，太阳不再升起了。”
“果然……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文推了推眼镜，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过去的自己’。”
他转身，做出带路的姿势：“走吧。”
“等等。”陈凯忽然开口。
王文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陈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在屏幕上飞快打字。
“你……想把生路告诉他们？”王文愣了愣。
“有问题吗？”陈凯抬眼，神色平静。
“没……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无私。”王文推了推眼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谢若曦在旁听到“无私”两个字，不知怎的背脊微微一凉。她太了解陈凯了——真无私？那才见鬼了。
她垂下眼帘，心里暗暗揣测陈凯的打算。
陈凯收起手机，淡淡说道：“人多力量大。”
事实上，他已经在群里给其他幸存的行者发了消息，让他们赶来宴会厅——钟烈、郑义、张丽丹、楚雄……至于朴成训，还能不能来就难说了。
表面上，这样做是为了增加人数，遇到危险时，大家的诡物或许能派上用场。
可真正的原因……
是让他们去探路。反正这些人对副本进度几乎没什么贡献，不如当成棋子，替自己踩掉那些看不见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