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我对磨练厨艺的热情慢慢减退，然后初中没有学业压入嘛，你也知道的。”
“嗯，我知道。”林夕点头附和。
少女说的初中课程确实非常轻松，尤其是将它拿来与高中课程相比时。
而高中阶段，必修的内容多到仿佛要在这五年内要学完人类的所有知识，形容初高中之间的学业压力差距之大最好的证据就是：青丘高中的高一独享一个应急诊所，专门用来收治无法适应学业压力陡增的高一新生。
“所以我的初二初三就有了大量的业余的，也没人管我的空闲时间，于是我就沉迷上了小说...”
听到‘小说’二字，林夕知道重点来了，于是加速对话。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梦桥’粉丝群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算了也不重要，估计是我姐告诉你的吧，我继续讲。
初三时，我喜欢上梦境题材的小说，当时看过的文中写的最好的就是‘梦桥’。据说他和其他想象创作的作者不一样，他是真的使用过梦境技术所以写出来的东西细节格外丰富，内涵也格外深刻。总而言之，我就这样进了粉丝群，之后也同样是机缘巧合之下，被那一位授予了梦境技术。”
“哪个？是叫【貘】的那个嘛？”
已经要接近幕后真相了。
“【貘】？这还早呢，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
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也是，我想讲‘那一位’的事，却一直要求多讲讲【貘】。”
“怎么，难道【貘】不是技术来源和幕后黑手吗？”
林夕感到错愕，少女的反馈好像和自己至今为止从多个渠道获得的信息不太吻合。
“当然不是啊，【貘】只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小队长，说白了只是个小喽啰，可没有掌控梦境技术的权力。”
话题聊到‘那一位’时，白露晞的情绪好像十分高涨，语气态度也是尊崇备至。
林夕依旧平静脸，并作如是想。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表达一下吧：
“好吧，那你好好介绍一下他吧，感觉你很认可他的样子。”
“好的，林夕哥哥。
我说的‘那一位’，起初是因为他群聊里昵称栏是空白，所以我们只能用‘那一位’代称他。
群聊里，他说话行事、价值取向和判断的习惯简直不像个人，而是一位怀抱着为世界传播‘爱与希望’的信念来授予梦境技术的‘神’，我们私下里都猜测他是传说中的【AI先知】。”
“【AI先知】？”
这是一个只在历史书里常见的名词。
自21世纪中叶后核聚变时代开启后，人类社会进入了野蛮生长的一百多年，当时的众多有识之士意识到科技的向前发展愈发困难，而这其中最大障碍指向了人类本身的局限性：人类寿命有限、情绪化严重、记忆和思维不总是可靠、大脑效率过低、还有很多野兽习性无法根除。
所以其中的一部分人为此开发了【AI先知】：经由人手设定核心课题后，开始自我学习自我思考自我反思自我验证的科研型AI。
当然，贸然的激进行动衍生出的苦难，后来便由22、23世纪人类社会承担...
“不对啊，40多年前新纪元搞【数据大熔铸】的时候不是把这些【AI先知】统统解决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有人私藏了吧。不过这也不重要！”
“【AI先知】可是必须消灭的致乱之源，刑法里明令禁止的玩意儿。在你眼里这个都不重要吗？那你说说什么重要？”
眼珠子一转，少女身体也配合着稍稍坐正，似乎准备进入正题，却开头讲话题往前翻。
“林夕哥哥，你刚才介绍了你和林芊的相互‘折磨’，说实话我很羡慕；但你必须承认一个现实，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机会能拥有这种充满信赖的关系的。试想一下如果林芊不是你妹妹，你依靠你自己的实力能谈一个女朋友谈到这种程度吗？”
“嗯，这个确实，真的要只靠自己硬谈出一个这种程度的亲密关系，我最多也只能说一句‘有信心’。”
“有信心就是没把握，我懂我懂。”
少女拆台时毫不留情，惹得林夕白眼，但她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
“所以，为了能让更多人获得亲密关系，为了人与人的真诚交往能少些困难阻碍多些契机，梦境技术正是为此而诞生。
林夕哥哥，你明白吗？我和梦境管理局的人说这些时他们只会打断我的发言，那是因为他们思维已经完全固化了，脑子里只有那些卷宗、惨剧，只有梦境技术的阴暗面。
所以我现在对你讲这些，你能试图理解一下我吗？”
“我尽力。”
林夕没说出‘我不相信’四个字，因为从白露晞的叙述状态来说，她有点理想化，甚至说有点狂热了，但是她还没交代完心中所想，得先稳住她让她继续。
“然后呢？然后你就认可了‘那一位’的说法？”
“为什么不呢？林夕哥哥。
你妹妹那次，是我第一次开辟梦境，然后自那天起到现在，每天晚上我都会开辟梦境，去雕刻打磨梦境，完善我的梦境世界时感觉就像是完善我自己！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还多有忌惮，但自从那忌惮消失之后，现在的我简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林夕哥哥，你知道这种感受吗？我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感到过如此的自由和幸福，从未对自己的人生有如此的掌控感。”
林夕闻言撇了一下嘴。
完了，好像有点魔怔了，已经开始把自我投入其中了，试着拉一拉看看。
“可是这掌控感是被虚拟的世界扩张出来的，它虚张声势，带着一层厚厚的泡沫，不是吗？”
白露晞嘴角收敛，夕阳下回眸对视。
“这里可不是什么虚假的世界！你看这柔美的夕阳、海面的金色浪花与洁白的灯塔，这里是我重要记忆的重现地，如果说人生走过的厚度全部都会被‘记忆’珍藏，那这儿，简直就是我人生其本身！是我真正能让我获得幸福的理想乡。”
“那你的未来呢？这里只是存放着你的过去，这里可没有你未来的位置啊。”
林夕无法接受少女认虚为实的宣言。
“林夕哥哥，你不要把我当成那种沉溺于过去的长眠者；如果我是这种人那我第一次入梦后就不会选择醒来，你此刻也会依旧在林芊床头守候！但我没有那样做，我不是马上从梦境中脱离了吗？”
“那次明明是我.....”
诶？
林夕突然想起了一些关键的东西，那些被他遗忘了好几天的东西。
这么想来那次好像不是我的功劳，而是眼前的少女和我见了一面后就结束了梦境。
既然如此，那次是因为什么原因结束的梦境呢？
林夕将猜想径直抛出。
“难道说，你最初的梦境就是为了等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