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倒的太多了，再加点牛奶。”
“糖可以多分几次放。”
咖啡厅的后厨，白芸手把手教陆薇竹制作蛋糕。
按照白芸的叮嘱，陆薇竹磕磕绊绊，在失败又重来几次后，总算把蛋糕液送进烤箱。定好时间，陆薇竹松了口气，手指微动，她理了理刘海。
和白芸一起烤制蛋糕让她心里的弦松懈下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抱歉，我有点笨手笨脚的。”
手上的伤让陆薇竹在做许多动作时显得笨拙。
值得庆幸的是刚进后厨她就戴上手套，白芸没发现她手术的伤。
白芸的宽慰让她意识到自己或许并非那样可耻。
是啊，自己似乎也没犯法吧？法无禁止皆可行，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陆薇竹在心底欺骗自己。
事实上，陆薇竹的痛苦并不来自身体，她明白和她所获得的金钱相比，身体上的疼痛不值一提。真正让她痛苦的是她的自尊和心底的道德观。
“没关系啊，第一次做嘛，很正常的，习惯了就好。”
白芸摇摇头。
看向厨房里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五点，白芸出门取下了营业中的牌子。
在白芸离开期间，陆薇竹乖乖坐在一把椅子上。
“芸姐，因为我，你今天少赚了很多钱吧。”
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陆薇竹的心思豁达了些。
“少的营业额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尽管未来的生活会很糟糕，但有了白璐的加入，陆薇竹在资金上会宽裕许多。
按照经验，白璐给的钱刚好够陆薇雨的医药费，这样一来，宁婉那边的钱就能够存下来。
往好处想，也许多攒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够带着妹妹去其他城市治病？白璐总不能把手伸到其他地方去吧？自己也没那么大魅力，她不可能为了自己大动干戈。
想到这里，陆薇竹抿了抿唇。
厌恶着那两人，但目前还是得靠那两人的钱过活。
“不用了，下午本来也没什么客人，不会亏什么的。”
回到后厨，白芸揉了揉陆薇竹的脑袋。
“我们的猫娘小陆是不是太善良了？老为别人着想可是会吃大亏的喔。”
说着，白芸在陆薇竹身旁坐下。
二人相对无言。
时间缓慢流逝，陆薇竹看着烤箱中蛋糕缓缓膨胀。
一些蛋香味在空气中出现。
等到烤制完成，白芸打开烤箱门，香气和热浪迎面扑来。
陆薇竹眯了眯眼。
她戴上隔热手套，把烤好的蛋糕取出来。
颜色很漂亮，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做，蛋糕表面有些裂痕。
“做的很不错啊，看来小陆是个天才。”
白芸凑到陆薇竹身旁，她笑嘻嘻的。
“…”
陆薇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戚风蛋糕。
成就感油然而生。
“成，成功了？”
第一次就成功，她有些不可思议。
嘴角止不住上扬，和白芸一同把蛋糕脱模，用刀分割成四块。
卖相不算好，也没空裱奶油，陆薇竹拿起一块蛋糕，她咬了一小口。
浓郁的香味在嘴里扩散，松软的蛋糕轻易化开，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味道出乎预料的好。
陆薇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烤出来的东西会很难吃。
“芸姐，味道好像不错，你尝尝？”
陆薇竹将另一块蛋糕递给白芸。
“很美味啊，小陆，你真的很厉害。”
白芸尝了一口，随后向陆薇竹竖起拇指。
付出努力，得到想要的结果，同时被别人认可，陆薇竹的笑容展露出来，在她那仍带着泪痕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但总归是漂亮的。
“我看你挺喜欢烘焙的，之后店里没人的话，你可以用烤箱烤些东西吃。”
治愈了自己的员工，白芸心情不错。
她很快吃完手里的蛋糕，帮着陆薇竹把剩下的两块蛋糕打包好。
“小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看看妹妹吧。”
白芸将装着蛋糕的袋子交给陆薇竹。
“好，芸姐，我先回去了。”
接过袋子，陆薇竹向白芸道别。
和来时的茫然无措不同，离开咖啡厅时，陆薇竹对生活有了些盼头。
“也许我可以在附近租一间房子？”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亲妹曾说过的话。
想吃她亲手做的菜什么的，仔细想想，总吃外卖也确实不合适。
“做完手术，大概是有很多东西吃不了了吧。”
自言自语，陆薇竹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
…………
回到医院时，天色已经晚了。
“薇雨。”
陆薇竹敲了敲门，她推门进去。
“姐姐，欢迎回来。”
病床上，少女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鼻尖是消毒水的气味，陆薇竹能够看见少女额上的细汗。
少女的声音带着轻颤，陆薇竹有些心疼。
手术后还会感受到疼痛，陆薇竹好像听过这种说法。
“薇雨，做完手术，还疼么？”
把蛋糕放在病床边，她小心翼翼询问。
“还好，不怎么疼的，姐姐。”
少女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陆薇竹愈发心疼。
一回到医院，她的一切又都开始围着陆薇雨打转。
“姐姐给你带了蛋糕，是我自己做的，要吃点吗？”
“要，姐姐喂我。”
病床上的少女点了点头。
她没有问为何自己进手术室时陆薇竹不在，她知道她的姐姐一直在为了她忙碌。
“好。”
取出一块蛋糕，陆薇竹将蛋糕撕成小块，她把蛋糕一点点喂给陆薇雨。
“唔，好吃。姐姐好厉害。”
即便忍受着疼痛，陆薇雨仍试图让陆薇竹开心。
陆薇竹只是沉默。
“薇雨，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么？我打算在附近租一间房子。”
陆薇竹提起了租房的事情。
“姐姐？这附近房租很贵吧？其实外卖也挺好的，不要为了我更累了。”
陆薇雨抓住陆薇竹的手腕。
她的手很小，手指不长，冰凉的手指搭在腕上，陆薇竹有些心酸。
她的妹妹太过懂事。
“没事，薇雨，你知道么？我今天买了张彩票，中了好多钱。请不要担心钱的事了。”
陆薇竹伏在病床上。
她给陆薇雨喂了些蛋糕，然后哄陆薇雨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