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大人！”艾莉拉手里的帷幔垂落一角，暗金色的流苏扫过她的发顶，“您回来了。”
南宫曦抬手扶住晃动的高凳，托盘里的星辉石折射出细碎的光：“洛尔薇丝大人，白幻夜大人。伊莎贝拉小姐正在调试授勋台的法则阵。”
林江偌的指尖刚触到帷幔的丝绒表面，道域法则便轻轻震颤起来。暗金色的布料上，星纹与黑雾的刺绣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微光，像把整片星空都织进了纤维里。“很漂亮。”
“漂亮是漂亮，就是针脚差点意思。”洛尔薇丝抬手捻起一缕流苏，吞噬法则化作细针，轻巧地将一处歪斜的星纹绣线挑正，“艾莉拉，你这手艺还得练。”艾莉拉身体一颤，直到现在，她对脱落执事们还是又敬又怕。
“好了，不逗你了～偌偌姐姐，走吧，看看蕾娜准备的如何了？艾莉拉，你和南宫曦准备完早点休息。”洛尔薇丝挽着林江偌，走出城堡。
城堡外的花园，阿莫拉斯正在巡逻。作为三位大干部里唯一的男性，阿莫拉斯在脱落者其他成员眼里总是很威严的。但在蕾娜、伊莎贝拉和脱落执事们眼里，这位骷髅骑士其实挺……憨的……他平时说话少其实是因为，不想在下属们面前暴露自己是个憨憨。
城堡外的花园里，阿莫拉斯的骨甲在法则灯笼下泛着冷白的光。他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剑来回踱步，肩甲上的骷髅纹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每一步都踩在石板的接缝处——显然是在严格遵循着某种巡逻章程。直到看见洛尔薇丝一行，他才停下脚步，骨节摩擦的咔哒声里透着几分僵硬：“洛尔薇丝大人，江偌大人。”
白幻夜绕着他转了半圈，星语幻笛在掌心转得飞快：“阿莫拉斯，你这巡逻路线都快把石板踩出坑啦。蕾娜呢？”
“蕾娜在调试授勋仪式的法则投影。”阿莫拉斯的颌骨动了动，像是在努力做出恭敬的表情。
丽华的永寂冰封在掌心凝成小冰晶，映着她含笑的脸，“她倒是比我们还上心。不愧是我们的管家～”
穿过花园的拱门，授勋台的轮廓便清晰起来。黑曜石打造的高台边缘缠绕着暗金色的锁链，锁链上串着会呼吸的幽蓝火焰，每跳动一下，就有细碎的法则符文飘向空中。伊莎贝拉跪在台面上，指尖的鲜血法则正顺着纹路游走，将一颗颗星辉石嵌入凹槽——那些石头在她触碰下亮起，组成与林江偌剑穗上相同的星纹图案。
蕾娜的身影正悬浮在授勋台中央，混沌法则在她周身织成半透明的光茧。法则投影的光柱从她掌心喷涌而出，在穹顶交织成流动的星图——那是用无数细碎的法则符文拼贴而成的，仔细看去，每一枚符文都在重复书写着“夜羽”二字。
“脱落执事大人们，江偌大人。”看见几人，蕾娜躬身行礼，“准备工作已经在收尾了。”
蕾娜的混沌法则光茧微微震颤：“莉莉丝陛下说，这能让授勋台与您的气息完全同步。”她抬手调整着投影角度，星图里的星轨随之偏转，最终在穹顶拼出一柄长剑的虚影，剑柄处垂落的穗子与林江偌腰间的星纹剑穗分毫不差。
伊莎贝拉恰好将最后一颗星辉石嵌入凹槽，鲜血法则在她指尖凝成鲜红的印记，轻轻拍在台面上。黑曜石的纹路瞬间亮起，与穹顶的星图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法则阵：“锁链里的幽蓝火，是用在帝族位面缴获的王道法则点燃的。斯洛娜陛下说，这样能让仪式更‘名正言顺’些。”她起身时裙摆扫过台面，带起的风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却奇异地不让人反感。
阿莫拉斯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骨手按在授勋台的基座上，锈剑的剑柄轻轻敲击着石板：“西侧的观礼台已经按吩咐清场了。除了六位不朽神陛下和我们这些人，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他顿了顿，颌骨咔哒响了两声，像是在组织语言，“克苏丽娜陛下还说……要是您不喜欢这么大阵仗，她可以把仪式改成只有我们几个的小聚。”
林江偌忍不住笑了。这位总是板着脸的骷髅骑士，大概是把克苏丽娜那句玩笑话当成了正经指令。她摇摇头，目光落在台面上那些星辉石组成的星纹上：“不用改。是大家的心意，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白幻夜突然拽着她的手腕往侧面跑，星语幻笛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空间法则应声撕裂出一道裂缝，“喏，还有个秘密基地没给你看呢！”
裂缝那头是间雅致的偏厅，艾莉拉和南宫曦正围着一张长桌忙碌。桌面上铺着数十匹暗金色的布料，有的绣着交错的黑雾与星轨，有的缀着会发光的法则水晶，最中央那匹料子上，用银色丝线绣着半开的鸢尾花——那是林羽曾经最喜欢的图案。
“这些都是备选的礼服料子。”南宫曦拿起一把银剪，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多余的线头，“克苏丽娜陛下说，正式礼服要等您亲自选了纹样才动工，这些是平时能穿的常服。”她指尖拂过那匹鸢尾花布料，水晶吊坠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艾莉拉说，您以前总穿浅色的衣裳，特意加了几匹带柔光的料子，穿起来不会太暗。”
艾莉拉手里的绣花针“当啷”掉在桌上，脸颊瞬间涨红：“我、我只是觉得……江偌大人穿亮些好看……”她慌忙捡起针，却不小心戳到了指尖，一滴血珠落在布料上，竟被那柔光法则瞬间晕染成淡金色的光点，像落在丝绒上的星子。
洛尔薇丝走上前，吞噬法则化作细绒布，轻轻擦去那滴血珠：“慌什么。”她拿起那匹鸢尾花布料，指尖在花瓣纹路上轻轻摩挲，“这个纹样不错，就用这个做常服吧。”
丽华用凛冬法则凝结成一面镜子，立在长桌旁：“试试？蕾娜特意在料子上附加了随心意变温的法阵，冬天穿也不会冷。”
林江偌刚接过布料，就听见外面传来芙蕾妮塔的喊声：“偌偌姐姐！伊莎贝拉把您的剑架做好了！”
众人涌出去时，伊莎贝拉正将星穹山河剑摆在新打造的剑架上。那剑架是用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底座上刻着“夜羽”二字，两侧的支架被打磨成翅膀的形状，翅尖缠绕着暗金色的藤蔓，恰好托住剑柄——当林江偌靠近时，藤蔓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柄向上攀爬，在剑穗处开出一朵幽蓝的花。
“谢谢你们。”林江偌轻语。她摸了胸口的溯梦星链，忽然觉得，所谓的【夜羽】，或许不只是一个代号。
那是一片能让她安心停靠的夜空，和一群愿意为她撑起翅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