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瞭望台的阴影里,指尖的毁灭法则正将一块石头碾成齑粉。视线越过城堡的尖顶,恰好落在主塔楼的露台上——洛尔薇丝正揉着脖颈从林江偌的房间走出来,她的身上沾着栀子香薰的气息,吞噬法则在她锁骨处遮住淡红色的印记,被白色的长发半遮半掩。
“啧。”绯洛米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毁灭法则和陨落法则在她周身掀起热浪,将石栏上的霜花灼成白雾。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七次了。
她转身时,恰好撞见柳岁岁推开主塔楼的雕花木门。咒怨之书的锁链在少女腕间晃出冷光,昨夜没来得及束起的长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发梢沾着几片暗金色的星纹花瓣——那是林江偌枕边常摆的安神花。柳岁岁抬手拂过唇角,指尖的咒力还没完全散去,却在触到门楣时突然顿住,朝绯洛米奈的方向投来一瞥,眼底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哗——”
绯洛米奈周身的热浪骤然暴涨,瞭望台的石栏瞬间被熔成暗红的岩浆。她猛地转身,撞进一团带着凛冬气息的雾里——丽华正踏着凝结的冰阶从主塔楼下来,凛冬法则在她指尖凝成半透明的冰晶,里面冻着一朵刚摘的鸢尾花。少女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连耳尖都透着粉色,显然是被什么人吻过的痕迹。
“让开。”绯洛米奈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毁灭法则在她掌心凝成赤红色的光团,差点将丽华的冰晶撞碎。
丽华侧身避开,冰晶里的鸢尾花轻轻颤动:“绯洛米奈,你今天脾气还是这么差。”她抬手拢了拢微乱的衣襟,冰雾般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带着体温的水珠,“还是说,看我们和偌偌这么亲热你也眼馋了?”
绯洛米奈的瞳孔骤然收缩,毁灭法则在她掌心炸开刺眼的红光。冰晶里的鸢尾花在热浪中微微蜷曲,丽华却像是料到她的反应,早一步后退半步,凛冬法则瞬间在周身织成冰蓝色的屏障。
“眼馋?”绯洛米奈的声音里淬着火星,指甲在石栏上掐出焦黑的印记,“你们这些整天和偌偌黏黏糊糊的家伙,就该被扔进火山里好好烧一烧。”
她转身时,披风扫过还在发烫的石栏,留下一道焦黑的擦痕。刚走进回廊,迎面就撞上捧着换洗衣物的艾莉拉。
艾莉拉的声音比平时更紧张,生命法则在她指尖凝成小水珠,紧张地开口,“绯洛米奈大人……江偌大人说……说今天想吃巧克力蛋糕,我去买些回来。”
绯洛米奈的目光落在那叠衣物上——暗金色的丝绒睡袍领口松垮,袖口还沾着半片星纹花瓣,分明是林江偌昨夜穿过的款式。她周身的热浪猛地翻涌,走廊的法则灯笼被震得噼啪作响,光线忽明忽暗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买最好的。”她丢下三个字,侧身撞开艾莉拉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尖顶塔楼。毁灭法则擦过廊柱,在大理石地面烧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像条压抑的火蛇。
回到塔楼时,办公室的暗格正泛着微弱的红光。绯洛米奈猛地扯开墙上的挂画,露出后面嵌着熔岩水晶的凹槽——那朵用陨落法则凝结的熔岩玫瑰正静静躺在里面,花瓣边缘的火焰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跳动。
绯洛米奈坐在椅子上,气的毁灭法则狂涌。“这三个家伙……天天晚上跑到偌偌房间挨透,倒是被滋润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绯洛米奈盯着那朵熔岩玫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毁灭法则在她掌心凝成的光团忽明忽暗,将水晶凹槽灼出细密的裂纹——那是她用陨落法则反复淬炼了九十九天的花,花瓣里封存着当年和林江偌一起探索遗迹深处的星火,本该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像投掷武器般砸到林江偌面前,再别扭地补上一句“顺手捡的,不要就算了”。
可现在,这朵花只能在暗格里跟着她的情绪发烫。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带着规律的金属碰撞声——是毁灭派系的干部送来新淬炼的法则结晶。绯洛米奈猛地抬头,毁灭法则瞬间收敛,周身的热浪却没完全散去,将进门的干部烫得一个趔趄。
“大人,这是您要的星核结晶。”干部捧着黑曜石托盘,头埋得极低,不敢看她布满寒霜的脸。托盘里的结晶泛着赤红色的光,是从刚陨落的恒星核心里剥离的。
“滚。”她的声音比星核结晶还冷。
干部如蒙大赦,转身时差点撞翻桌子。毁灭派系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天灾】大人最近心情不好,但他们知道绯洛米奈一生气他们就该倒血霉了。前几天来汇报工作的干部,现在还在医疗部躺着……
她猛地抓起那柄陨铁长剑,转身冲出塔楼。毁灭法则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火尾,将走廊的地毯灼出焦黑的痕迹。路过授勋台时,恰好看见林江偌站在黑曜石高台上,洛尔薇丝正踮脚给她整理披风的领口,指尖的吞噬法则化作黑雾,亲昵地蹭过她的耳垂。
“啧。”绯洛米奈的牙齿咬得咯吱响,长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差点把旁边的幽蓝火焰劈散。
柳岁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咒怨之书的锁链在指尖转着圈:“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天灾】大人吗?怎么,又来偷看啊?”
绯洛米奈的脊背瞬间绷紧,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谁偷看了?我只是路过。”
“路过需要把剑握得这么紧?”柳岁岁歪头,黑发扫过咒怨之书的封面,“昨天是谁在瞭望台站到半夜,把石栏都盯出个洞来?身边的焚天灭世之种都亮的和白炽灯一样?”
毁灭法则骤然暴涨,焚天灭世之种发出嗡鸣,在阳光下亮起刺目的光:“柳岁岁,你想死吗?”
“不想。”柳岁岁耸肩,指尖的混沌法则突然化作一面镜子,映出绯洛米奈泛红的耳根,“但我知道,有人想某人想得快把自己烧起来了。”她晃了晃镜子,“学学我们三个,主动一点呗~”
绯洛米奈语塞,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远处,林江偌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头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绯洛米奈像被烫到般猛地别过脸,毁灭法则在她脚下炸开,将石板灼出一个浅坑,人已经踉跄着冲出了花园。
她跑回塔楼时,暗格里的熔岩玫瑰正发出刺眼的红光。绯洛米奈一把将它抓出来,攥在掌心的瞬间,花瓣边缘的火焰突然窜高,在她手背上烫出一个印记。
“该死。”她低声咒骂,却没像往常一样用毁灭法则抹去印记。掌心的熔岩玫瑰在高温下微微颤抖,像是在替她说出那句藏了太久的话:
我也想靠近啊。
可傲娇的毁灭灾厄,从来学不会像洛尔薇丝那样直白,也做不到丽华那般温柔。她只会用毁灭法则掩饰慌乱,用滚烫的法则之力代替心跳,把所有的在意,都藏在“嫌弃”的面具下。
塔楼外的风带着星纹香气吹进来,绯洛米奈望着掌心的印记,忽然将熔岩玫瑰塞进别在心口。玫瑰在发烫,像极了遗迹里那个夜晚,林江偌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时,掌心传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