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铁箍，将祝融心死死禁锢在冰冷的石壁上。
秦清越那只覆盖着细密黑鳞的手，缓缓抬起，目标直指她的丹田气海。
这只是初步的检查。
祝融心脸色惨白如金纸，她不怕死，但绝不能让瑶儿知道她诞生的真相。
位置微微再偏下一些，阴元完整无缺，在房事上确实是处子之身。
怪了，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秦清越忽然非常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主母，她女儿阴阳有缺啊。”苏迎曼抱着怀中的祝思瑶，诧异地说道。
对于阴阳一道，身为合欢宗宗主的她自然最为敏感，立马就察觉到怀中女孩的不对劲。
祝思瑶狠狠地咬在苏迎曼的手上，恼怒道：
“你松开我娘！我娘不给那个男人当妾！”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要抢了她的娘。
她之前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有过好感？！
这一对妻夫都不是好人！
苏迎曼表情奇怪，仔细地感受着手里的少女，发现她体内本源里，确实少了阳气。
换句话说，她该不会没有爹吧？
有些种族可以完成单人的血脉延续，是因为这些强大的妖族在另一方方面可以弥补掉先天缺失的阳气。
例如凤凰、赤龙一类。
人族显然不可以，祝思瑶就是成果。
祝融心猛地闭上眼睛，从齿缝间挤出嘶哑的声音：
“住手！我跟你走！”
不要碰她的女儿。
秦清越的赤红竖瞳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祝融心：
“不是你想不想走的事情，而是我要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处子。”
闻言，祝融心嘴唇微微颤动，传音将一切告诉了秦清越。
秦清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看了看眼前的祝融心，又看了看正乱扑腾的祝思瑶。
“所以你放弃了至圣大乘？”
祝融心看了看女儿，轻微点头。
“你很好，很好。”
秦清越表达出了自己的赞许和满意。
“跟着我，我可以帮你成就至圣大乘，但是你要做到让我满意才行。”
祝融心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伤势，又咳出一口鲜血。
她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抹去嘴角的血迹，强迫自己挺直脊梁。
她不能倒下，尤其在女儿面前。
“但我有条件！”
祝融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越过秦清越，死死锁定在被苏迎曼制住、泪流满面却不再挣扎、只是用刻骨仇恨目光盯着这边的祝思瑶身上。
“说。”秦清越的声音毫无波澜。
“第一，我跟你走，但瑶儿必须留在炽烈宗。”祝融心的声音斩钉截铁。
她还不知道秦清越到底要做什么，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绝不能让女儿跟着一起来犯险。
其次，眼前这条龙可是一条人人皆知的厄运之龙，瑶儿待在她的身边，性命不保。
秦清越瞥了一眼满眼仇恨的祝思瑶，淡淡道：“你不要后悔，她也算是你的女儿，本君会培养的。”
“哪怕她阴阳有缺。”
祝融心停顿了片刻，声音低了许多：
“以后再让她来........”
万一真有好处，也不能少了自己的女儿。
“第二，你必须派人保护瑶儿在炽烈宗，并助她在宗内立威，不受委屈。”
她深知自己一旦被强行带走，宗门内觊觎少宗主之位、甚至宗主之位的势力必然蠢蠢欲动。
瑶儿天赋平庸，若无强力靠山，处境将极其危险。
“哦？”秦清越似乎觉得有些意思了，龙尾轻轻摆动。
“你倒是会提要求。”
这点她也感兴趣，变相地将炽烈宗收入麾下，也不错。
“你必须答应！”
祝融心毫不退让，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否则，我宁可自爆本源，玉石俱焚！你休想得到一个有用的元阳体！”
她周身残存的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决绝的自毁气息隐隐透出。
秦清越眼神一寒，杀机一闪而逝。
威胁我？当个侍妾还要来威胁我？
她讨厌威胁，但祝融心此刻的决绝并非作假。
一个废掉的元阳体，对她而言毫无价值。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配合苏迎曼、助姜淮铸就混沌道台的元阳体，一个能忠心当侍妾，给他护道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秦清越冰冷开口：
“可以。”
她甚至懒得问具体如何保护立威，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娘！不要！不要跟她走！”
祝思瑶听到秦清越答应，心猛地沉入谷底，再次疯狂挣扎起来，声音凄厉。
“不要答应她，她是个厄龙，她会害死你的！娘！”
祝融心看着女儿绝望的哭喊，心如刀绞。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女儿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秦清越道：
“好！我跟你走！”
冰冷的石壁寒意刺骨，祝融心却觉得心口更冷。
她看着秦清越，等待着她对女儿命运的安排。
秦清越的赤红竖瞳转向苏迎曼：
“迎曼，你既精于阴阳之道，她这‘阴阳有缺’，可有法门弥补？”
已经是自家人了，那就对她女儿好一点吧。
她对自己人，从来都不吝啬。
以后等祝融心双修后，天阶的仙器和战甲，她也不会吝啬。
苏迎曼闻言，妖娆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沉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祝思瑶的肩膀，引得少女一阵厌恶的扭动。
她斟酌着开口：
“先天本源缺失，尤其是阴阳有缺，乃是大道之伤，极难弥补。”
“寻常丹药、功法，效果甚微。”
“说重点。”
苏迎曼不敢再卖关子，正色道：“妾身早年曾在一本上古合欢残卷中见过一个偏方，倒是可以补救，不过.......”
“哦？不过什么？”秦清越来了点兴趣。
苏迎曼的目光，带着几分微妙和试探。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此丹需要至阳至纯的，带点先天一气的东西自然最好。”
“毕竟.....先天有缺嘛。”
祝融心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苏迎曼语气微妙道：
“譬如，夫君的那个.....那个小瓷瓶。”
“以妾身观之，配合几味珍稀仙材，或可勉强助她补足部分本源，支撑到结丹境界的修行。”
“再往后，恐怕就非此丹力所能及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需要姜淮亲自出手，或者至少是更直接、更本源的帮助。
空气瞬间凝滞。
秦清越将白色小瓷瓶拿了出来，赤红的竖瞳盯着小瓷瓶，极度珍视和强烈抗拒两种情绪在心中交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小瓷瓶往怀里藏了藏，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要这个？！”
这是之前姜淮的库存，她一直珍惜着呢。
祝融心看着秦清越那副护食般的模样，再联想到苏迎曼话语中的说法，似乎猜到了那瓶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屈辱！无与伦比的屈辱感。
她的女儿，她的瑶儿，竟然要靠那个男人的那种东西来弥补先天缺陷？！
而她不仅要被迫成为那个男人的侍妾，还要眼睁睁看着女儿服下......服下......
祝融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她死死地盯着秦清越手中的瓷瓶，眼中燃烧着火焰，却又被冰冷的绝望死死压住。
瑶儿，瑶儿的阴阳有缺.......
苏迎曼连忙解释：“妾身并非要全数用完，用一些就好。”
秦清越的声音不舍起来，仿佛苏迎曼要的是她的贵重仙器一般：
“那要用多少啊........”
苏迎曼哭笑不得，又不敢多劝：“我试试看，先看看程度，请主母给我点看看。”
秦清越脸上满是不舍。
她低头看着那小小的瓷瓶，指腹反复摩挲着光滑的瓶身，万分不情愿地、极其缓慢地拔开了瓶塞。
很难相信这是大乘龙君的模样，活脱脱的小气鬼。
一股难以言喻的、至阳至纯又带着磅礴生机的奇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秦清越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将瓶口倾斜。
“一滴。”
“一滴？！”苏迎曼傻眼了。
“主母，一滴不够。”
“两滴。”
苏迎曼哭笑不得：“主母，多给点吧，他还只是个练气期，没那么大的功效。”
若姜淮是化神期，那她用个一两滴也就罢了，这才练气期，哪能就一两滴？
“到底要多少啊，我自己都........”秦清越嘟哝道，又不舍地将瓶口倾斜。
“到底够没够？！”
“够了，够了。”
苏迎曼没想到秦清越平日里这般大方，地阶法器随便给，竟然会对这东西如此珍视。
“还要什么仙材？”秦清越问道。
“阴煞木、龙牙杜松.......”苏迎曼一一将仙材名字说出。
对于这些仙材，秦清越看也不看，随意地便扔给苏迎曼，好似不值钱一般。
对秦清越来说，这些东西确实比不上姜淮的。
苏迎曼动作极快，双手掐诀，一道粉红色的丹火凭空燃起，将几样仙材包裹进去。
那滴东西被她小心翼翼地投入火焰中心。
嗤。
一声轻响，丹火猛地一涨，颜色瞬间变得金红交加，一股奇异的、融合了至阳与至阴本源的药香弥漫开来。
片刻后，火焰熄灭。
苏迎曼掌中托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的丹药。
丹药呈现出奇异的半透明状，一半是温润的金红，一半是清冷的月白，两种色泽在丹药内部缓缓流转。
这可是合体期强者炼的丹，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的一流水平了。
“成了。”苏迎曼松了口气，将丹药递向祝融心，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给她服下吧。药力会慢慢化开，补其本源，至少能让她修行无碍至结丹。”
祝融心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枚温热的丹药。
她恨不得把这丹药扔得远远的，踩在泥土里。
但眼下，不能这样做。
丹药上，属于姜淮的气息，以及融合了仙材后更加浓郁的生机。
苏迎曼猛地转身，一步步走向被苏迎曼放开的祝思瑶。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屈辱的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瑶儿，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