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站在一片蕨类植物的叶片上,脚下的叶脉像凸起的肋骨,清晰地勾勒出这片“巨叶”的骨架。她刚刚将界内的时间流速调整为1:1,与现实世界同步。做出这个决定时,界面上的源能储备消耗了一小部分,像从满杯的水里舀出一勺,几乎看不出变化。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却是从“千年一瞬”的狂奔,骤然切换到了“一分一秒”的踱步。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味道,那是源能在空气中流动的痕迹。不远处,一只“铁脊甲虫”慢悠悠地爬过,它的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体长大约五厘米,对曲玉来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虫子,但她能清晰地想象出,在那些缩小了十倍的蚂蚁眼中,这只甲虫无异于一头缓慢移动的巨兽,甲壳上的纹路就是陡峭的悬崖,爬行时带起的风就是足以掀翻巢穴的风暴。

这就是她创造的世界。奇幻,却又带着某种粗糙的真实。

她往前走了几步,叶片在脚下微微颤动。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按比例放大的“微型奇观”:蒲公英的绒毛像白色的伞盖,撑开在半空中;苔藓的叶片像层层叠叠的鳞片,缝隙里藏着细小的水珠;一只足有三厘米长的“晶翅蝶”从她眼前飞过,翅膀上闪烁着源能凝聚的光斑,那是她早年实验时,往蝴蝶卵里注入过量源能的产物——这种蝴蝶无法繁殖,却能散发微弱的能量场,对蚂蚁而言,它们飞过的轨迹会留下短暂的“能量迷雾”,能干扰信息素的传播。

但此刻,这些奇幻生物都成了背景。曲玉的注意力,被更远处传来的细微振动吸引了。

那是战争的声音。

她拨开挡路的草叶,循声走去。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对她来说是及膝的障碍,对蚂蚁来说却是密不透风的森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片裸露的黄土地,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显然是蚂蚁的巢穴入口。而此刻,这片土地正被两股黑色和红色的洪流覆盖。

黑蚁和红蚁又开战了。

黑蚁的队列整齐,前排的兵蚁用颚部顶着用树脂硬化过的“盾牌”(其实是小块的植物碎片),后排的工蚁则不断往前输送用黏土和矿石制成的“弹丸”,用尾部猛地弹出,砸向红蚁的阵型。红蚁则完全不讲章法,像一股狂暴的红色潮水,凭借数量优势猛冲,前排的兵蚁用锋利的颚部撕开黑蚁的盾牌,后排的工蚁就趁机涌入缺口,与黑蚁撕咬在一起。

地面上已经散落着不少蚂蚁的尸体,黑色的,红色的,肢体残缺不全。几只铁甲甲虫被遗弃在战场边缘,身上还套着半截植物纤维挽具,显然是被当作“攻城锤”投入战斗,如今却成了无主的废物

曲玉站在一片蕨类植物的叶片上,脚下的叶脉像凸起的肋骨,清晰地勾勒出这片“巨叶”的骨架。她刚刚将界内的时间流速调整为1:1,与现实世界同步。做出这个决定时,界面上的源能储备消耗了一小部分,像从满杯的水里舀出一勺,几乎看不出变化。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却是从“千年一瞬”的狂奔,骤然切换到了“一分一秒”的踱步。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味道——那是源能在空气中流动的痕迹。不远处,一只“铁脊甲虫”慢悠悠地爬过,它的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体长大约五厘米,对曲玉来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虫子,

这个世界很奇幻。曲玉改造的生物,对缩小十倍的蚂蚁来说堪称巨型,能喷火、放冰、吐水,透着魔幻。

陆地上有重装坦克刺甲兽,天空有八翼飞虫,还有“血齿怪”海里有“千须章鱼,三腿心魇。

这些生物和普通品种完全不同对蚂蚁文明来说,就是躲不开的天灾。

这就是她创造的世界。奇幻,却又带着某种粗糙的真实。

她往前走了几步,叶片在脚下微微颤动。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按比例放大的“微型奇观”:蒲公英的绒毛像白色的伞盖,撑开在半空中;

苔藓的叶片像层层叠叠的鳞片,缝隙里藏着细小的水珠;

一只足有三厘米长的“晶翅蝶”从她眼前飞过,翅膀上闪烁着源能凝聚的光斑,那是她早年实验时,往蝴蝶卵里注入过量源能的产物,这种蝴蝶无法繁殖,却能散发微弱的能量场,对蚂蚁而言,它们飞过的轨迹会留下短暂的“能量迷雾”,能干扰信息素的传播。

但此刻,这些奇幻生物都成了背景。曲玉的注意力,被更远处传来的细微振动吸引了。

那是战争的声音。

她拨开挡路的草叶,循声走去。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对她来说是及膝的障碍,对蚂蚁来说却是密不透风的森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片裸露的黄土地,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显然是蚂蚁的巢穴入口。而此刻,这片土地正被两股黑色和红色的洪流覆盖。

黑蚁和红蚁又开战了。

黑蚁的队列整齐,前排的兵蚁用颚部顶着用树脂硬化过的“盾牌”(其实是小块的植物碎片),后排的工蚁则不断往前输送用黏土和矿石制成的“弹丸”,用尾部猛地弹出,砸向红蚁的阵型。

红蚁则完全不讲章法,像一股狂暴的红色潮水,凭借数量优势猛冲,前排的兵蚁用锋利的颚部撕开黑蚁的盾牌,后排的工蚁就趁机涌入缺口,与黑蚁撕咬在一起。

地面上已经散落着不少蚂蚁的尸体,黑色的,红色的,肢体残缺不全。几只铁甲甲虫被遗弃在战场边缘,身上还套着半截植物纤维挽具,显然是被当作“攻城锤”投入战斗,如今却成了无主的废物,笨拙地原地打转。

曲玉蹲下身,仔细观察。她能听到黑蚁监工发出的指挥振动,短促而有力;能看到红蚁战王在阵后焦躁地踱步,触须高频颤动,显然在咆哮着鼓舞士气;还能注意到一些年幼的奴隶蚂蚁,被裹挟在战场上,吓得缩成一团,却还是被监工用颚部推着往前冲。

这就是她创造的文明?一场持续了数千年的内耗。

从最初的工具使用,到语言诞生,再到奴隶制社会形成,蚂蚁们的智慧确实在不断提升,但这份智慧似乎更多地用在了如何更高效地杀戮、如何更严密地奴役同类上。黑蚁的“黑曜石箭”越来越锋利,红蚁的“血祭仪式”战前吞噬奴隶蚂蚁来“壮胆”越来越残酷,白蚁的“陷阱塔”(用黏性液体制成的、专门捕捉其他蚁群的白塔)也越来越精巧。

他们把曲玉创造的资源,矿石、植物、甚至源能凝聚的晶矿,都变成了战争的工具。铁矿被用来锻造武器,树脂被用来制作盾牌,源晶矿脉的分布更是成了各族群争夺的焦点,因为源晶散发的能量能让蚂蚁的体力恢复得更快,虽然他们至今没弄明白这能量到底是什么。

想到源能,曲玉轻轻划过地面。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矿石,是源晶的伴生矿,里面蕴含着微弱的能量。她用意念轻轻拨动了一下,矿石表面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些。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

源于源能,却又不完全受她控制。是世界规则自我演化的产物。她早就发现,界内的某些生物、某些矿石,在源能的长期滋养下,会展现出超越物理规则的特性:晶翅蝶的能量迷雾,能干扰信息素;某种蕨类植物的汁液,能让接触到的蚂蚁暂时失去痛感;而源晶本身,更是能直接强化蚂蚁的体能,甚至修复伤势。

这些特性,完全可以被归纳为一套“能量运用体系”类似魔法,或者说,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

但蚂蚁们对此一无所知。

黑蚁的统治者禁止普通蚂蚁接触源晶,只允许长老和监工使用,因为他们发现源晶“能让蚂蚁变得狂躁”,其实是过量接触能量导致的生理紊乱,但他们无法理解,只能归结为“不祥之物”。

红蚁则把源晶当作“战利品”,堆在蚁王的巢穴里,当作权力的象征,却不知道那些矿石正在缓慢地逸散能量,白白浪费。

白蚁倒是研究过源晶,但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如何用源晶装饰白塔”上,因为源晶在黑暗中会发光,能让白塔显得更“神圣”。

他们坐拥宝山,却只把它当成普通的石头。

曲玉站起身,看着眼前仍在激烈厮杀的蚁群。黑蚁的防线已经被撕开一个缺口,红蚁像潮水般涌入,开始疯狂地破坏黑蚁的巢穴入口;而黑蚁的预备队正从侧翼包抄,显然是想截断红蚁的退路。这场战争,无论胜负,最终只会留下满地尸体和更深刻的仇恨。

她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源能的积累已经足够庞大,世界的规则也趋于稳定。她创造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看一场持续千年的杀戮游戏,至少目前不是,她还没有玩儿够呢。

这些蚂蚁拥有了智慧,却没能学会如何运用这份智慧走向更高处,反而在低水平的内耗里越陷越深。

必须整合他们。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源能点燃了引线,在她脑海里迅速蔓延。如何整合?直接干预,用创造者的力量强行终止战争,划分疆域?不行,那样只会让他们产生依赖,永远学不会自主解决问题。而且,以她现在的体型和力量,对蚂蚁来说无异于天灾,强行介入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和恐惧。

或许,该让他们知道“神”的存在了。

曲玉回到书房,目光透过半透明的界面,落在界内那片混战的土地上。

看着这个不断战争的世界,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说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矛盾。明明是为了让这些蚂蚁停止内耗,才想着要整合它们,可每次看到这种原始的、带着血腥味的厮杀,她的总会泛起一阵莫名的痒意。

就像小时候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打架,能一动不动地看一下午,直到母亲喊她吃饭才舍得挪窝。别的女孩在玩布娃娃时,她在研究怎么用放大镜聚焦阳光,看哪条光线能最快烤焦蚂蚁的外壳;

别的女孩在讨论动画片时,她在笔记本上画满了各种阵型,琢磨着怎么排兵布阵才能让“自己的蚂蚁”赢。

这种对武力的痴迷,随着年龄增长藏得越来越深,直到界里的蚂蚁们开始打仗,才像受潮的火药遇到火星,“轰”地一下重新燃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战争,在她看来还是太“粗糙”了。

打来打去,无非是争夺矿脉、水源,死上几千几万只蚂蚁,疆域变动不过几里地,本质上还是低水平的内耗。

“没意思。”曲玉轻声嘀咕,指尖在桌面上敲得更快了,“要打,就打得彻底点。”

她要的不是小打小闹的拉锯战,而是能把整个蚁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风暴。是能把所有蚁族整合起来的绝对力量。是能让所有蚂蚁都明白,战争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分裂没有意义,统一才是归宿的“腥风血雨”。

而这场风暴,需要一个“引子”。

曲玉的目光在战场上逡巡,掠过黑蚁长老的指挥台,掠过红蚁王的冲锋阵,掠过那些嘶吼、厮杀、濒死挣扎的兵蚁。最终,她的视线停在了战场边缘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只黑蚁奴隶。

它的甲壳黯淡无光,右前足断了半截,显然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的伤。它被几只红蚁监工驱赶着,搬运一具红蚁兵蚁的尸体,这是对奴隶最屈辱的惩罚,让它们为敌人清理战场。它的动作很慢,断足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划痕,触须低垂着,像是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突然,一只红蚁监工不耐烦了,用颚部狠狠夹了一下它的尾部。这只黑蚁奴隶踉跄了一下,却没像其他奴隶那样蜷缩颤抖,反而猛地抬起头,触须直直地指向那只监工,眼里(如果蚂蚁有眼的话)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疯狂的光。

就是它了。

曲玉的眼神亮了起来。她喜欢这种眼神,在绝对的弱势里藏着一丝不甘的凶性。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着那只黑蚁奴隶被监工再次殴打,看着它被其他红蚁踩在脚下,看着它拖着断足,一点点将那具沉重的尸体挪向指定的地点。整个过程,它的触须始终没有完全垂下,偶尔抬起时,那丝凶光就像暗夜里的火星,始终没灭。

直到它把尸体放下,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几乎要死去时,曲玉才动了。

她从界内的源能储备里,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小股能量,不多,却足够精纯,她没有直接注入,而是让这股能量围绕着那只黑蚁奴隶盘旋,一点点钻进它破损的甲壳缝隙,渗入它的身体。

过程很安静。

那只黑蚁奴隶起初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濒死的挣扎。但很快,变化开始了。

它的甲壳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却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尤其是断裂的前足根部,隐约有新的肢体在蠕动、生长,速度快得惊人。

它的体型也在微微膨胀,原本瘦弱的躯干变得结实,颚部张开时,能看到里面泛着寒光的齿刃,比普通的黑蚁兵蚁锋利得多。

最明显的是它的眼睛,那丝凶光彻底爆发出来,变得赤红,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旁边的红蚁监工察觉到了异常,发出威胁的振动,用颚部去戳它。但这一次,黑蚁奴隶没有退缩。

它猛地抬起头,新长出的前足带着破空声挥出,精准地拍在监工的头上。那只监工连惨叫的振动都没发出,身体就像被重锤砸中,瞬间瘪了下去,甲壳碎裂,体液四溅。

其他红蚁愣住了。一只奴隶,居然敢反抗,还杀死了监工?

但没等它们反应过来,那只黑蚁奴隶已经动了。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红蚁群中穿梭。新长出的前足和锋利的颚部成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挥击、每一次撕咬,都伴随着红蚁的死亡。

它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奴隶了。曲玉赋予它的,不仅是强壮的身体,还有对源能的微弱感知,它能隐约察觉到其他蚂蚁体内能量的流动,从而预判它们的动作;它的甲壳能吸收微弱的源能,变得更加坚硬;它的攻击甚至能附带一丝能量冲击,让被击中的蚂蚁瞬间麻痹。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几十只红蚁,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屠戮殆尽。那只黑蚁奴隶站在尸堆中央,赤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触须高高扬起,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振动,那是胜利者的宣告,也是对整个红蚁部落的挑衅。

曲玉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一幕,痒意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这才像样。

她没有给它制定任何计划,没有告诉它要去统一蚁界。她只给了它力量,和那份藏在骨子里的凶性。剩下的,该由它自己去做。

她能感觉到,这只黑蚁奴隶的意识正在快速觉醒,它不再满足于复仇,眼神里开始出现更复杂的东西,野心。它看着远处红蚁部落的营地,看着更远方黑蚁的疆域,甚至隐约望向了白蚁的白塔方向。

它要的,恐怕不只是自由。

曲玉笑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一场席卷整个蚁界的风暴正在酝酿。这只被她选中的蚂蚁,会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劈开当前混乱的格局,用鲜血和死亡为代价,将分裂的蚁群强行捏合在一起。

所有的族群都会联合起来对付它,战争的规模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死的蚂蚁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而她,会是这场风暴唯一的观众,也是唯一的导演。她会看着它如何在绝境中挣扎,如何在战争中成长,如何用铁与血的手段,一步步登上蚁界的巅峰。

至于最后它会不会成功?曲玉并不在乎。

重要的是过程。是那把刀划破平静的瞬间,是战火燎原的壮阔,是整个蚁界在绝对力量面前瑟瑟发抖的模样。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界内,看着那只黑蚁奴隶开始移动。它没有逃跑,而是朝着红蚁部落的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坚定而沉重,身后留下的,是一条由红蚁尸体铺成的道路。

曲玉的目光追随着它,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去吧,”她轻声说,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让我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浪。”

界内的风,似乎变得更加狂暴了。带着血腥味,带着死亡的气息,也带着一丝新生的、属于绝对力量的威压,朝着整个蚁界,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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