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那个老东西……”越师傅看着老片,想着路明非包上的标志,嘀咕道,“他学生倒是挺有意思。”

前阵子昂热那个老家伙还来过,说给他个惊喜,结果就是单纯了吃了一碗拉面,还不给钱,呸,为老不尊的东西,等你老死了我一定会跑到你坟前吐口痰。

他一想到昂热那张笑得跟莎比似的脸就来气。

打了个哈欠,寻思寻思也该打烊了,刚准备收摊,来人了。

两个女孩,长得还挺漂亮。

他关上电视,站起来。

“要吃什么?”越师傅一边准备着菜,一边打量着新来的食客。

“两份拉面就可以了。”

两个都挺眼熟的,一个黑头发的女生还有一个红头发的,黑头发的那个……呃,还挺巧的。

而那名红色头发的女生,他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

白辞打量了一下,车边围绕的彩灯与火焰交汇着,面汤与食材的香味都被锁在这片小小天地,氛围极好。

面很快就做好了,越师傅把拉面奉上,然后给两人的面中多加了一块叉烧。

绘梨衣好奇地打量着拉面师傅,总觉得对方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就像是和哥哥姐姐相处时候一样。

绘梨衣双手合上,但她不能说话,只能在本子上写下“我开动了”的字样。

白辞其实没有这个习惯,但也学着绘梨衣的动作,说了一句。

绘梨衣就发现了藏在拉面下面的又一块叉烧,像是得到无比珍贵的宝藏,睁大了眼睛看着越师傅。

“小姑娘,你叫什么?家住哪儿?”

“白……不对,源凰。”白辞用日语说道,“这是我妹妹。”

“我叫上杉绘梨衣,住在源氏重工,拉面很好吃!!”她把拉面很好吃画了一个大圈圈,似乎这才是重点。

越师傅愣了一下,源氏重工?一个姓上杉一个姓源?内三家不是已经都死绝了吗?家族里内三家都多出一人,他一开始就觉得是冒牌货,结果现在假货居然跑到自己眼前了。

这俩人是不是闲的?源氏重工离这儿也不算近。

“你们爸妈呢?”越师傅又开始做拉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不知道。”白辞随意的说道。

“绘梨衣没见过爸爸妈妈。”绘梨衣把本子往前翻,那页早已经被她写上答案。

“唉……真是不负责任的爸妈。”越师傅嘟囔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只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重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个叫绘梨衣的红发女孩。

她正小心翼翼地挑起面条,吹着气,然后满足地吸溜进去。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因为美味而眯起,像只偷到鱼干的小猫。十分简单的喜悦,像是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源家那个多出来的人、被寄予厚望的少主,叫源稚生,可现在,一个自称“源凰”的女孩带着那个假冒的上杉家主深更半夜跑到他这个小拉面摊吃面来了。

越师傅看着他俩吃面,嘴角挂上一丝笑容。

看妞使人心情愉悦,特别是漂亮的妞,养眼。

有一说一,小路眼光不错,身材真挺好,那个小姑娘也漂亮,还是红头发。

红头发啊……

老妈也是红头发。

一个模糊而沉重的身影在他记忆深处晃动,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复杂的情绪。他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回忆。不可能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而且,他早就抛弃了那个身份,抛弃了那个家族,也抛弃了……所有可能的责任。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拉面的老头而已。

“好吃吗?”越师傅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重新看向绘梨衣,露出一个属于拉面师傅的和蔼笑容。

绘梨衣立刻用力点头,脸颊还因为塞了面条而鼓鼓的。放下筷子,飞快地在本子上写:“好吃!谢谢叉烧!!”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颗心,然后举起来给越师傅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快乐。

和老妈长得真像。

越师傅想到,然后看了一眼白辞,打了个哈欠,眉眼跟我年轻时候差不多,就是有点弱气、标准的中国骨相、脸还有点法国人的立体感,呦吼,这还是个混血美女,他爹妈的血统还挺杂啊。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愣了一下。

说起来他其实也是混血,日本、中国、法国血脉他都有……不对!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

妈个蛋的就算是巧也不能这么巧吧我草?

站起来的他突然坐下,然后死死的盯着两个人看。

越师傅的动作凝固了,像一尊雕塑。他那双因为常年煮面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如同鹰隼,死死钉在绘梨衣那头火焰般的红发上,然后又猛地转向白辞那张轮廓分明的混血脸庞。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发疼。

绘梨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清澈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极其古怪的拉面师傅。她歪了歪头,像只好奇的小鹿。

白辞也察觉到了异样。越师傅那骤然剧变的脸色和几乎化为实质的审视目光,让她瞬间警觉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微微前倾,挡在了绘梨衣和越师傅之间,眼睛中闪过一抹金色,如同护崽的狮子。

她没说话,但那份无声的戒备和压迫感,清晰地传递给了越师傅——别动我妹妹。

这无声的对峙让小小的拉面摊气氛陡然降至冰点。锅里的面汤还在咕嘟咕嘟地翻滚,彩灯依旧闪烁,但刚才那份温馨的烟火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和诡异。

越师傅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啊,那个,”他的声音有些发飘,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粘在绘梨衣的红发上,“小姑娘,你这头发……颜色真少见,天生的?”

绘梨衣眨眨眼,似乎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嗯!天生的!哥哥说很漂亮!”写完还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有点小骄傲。

越师傅点点头,然后看向白辞。

“那个……你不是纯正的日本人吧?”

“我在中国长大。”白辞说了一句,察觉到他没什么恶意之后又继续吃面。

“这样啊。”越师傅接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就看着她俩吃完,然后打烊。

等她们俩走了以后,点上一根烟,打电话。

“谁?”

“我。”

“你是?”

“我去你妈的吧昂热,你几个月前不是还来找过我吗?饭钱都没给就跑了!现在连我的声音都忘了!?”

“哈哈,开个玩笑,所以你是打电话来问我要钱的?我正好有学生在那儿,我把饭钱发到她账户上。”

“你那学生叫什么?”

“白辞。”

“是不是黑头发,身材很好,跟一个姓路的小屁孩关系很好?”

“你知道的挺多啊,那你问我干什么?你见过了?他们俩都很优秀,还都是S级,用中国的一个词形容一下就是前途无量啊。”

“你别给我装糊涂,你就说那个惊喜是什么?”

“你好像是儿女双全。”

“是由衣生的么?”静了好几秒钟,上杉越轻声问,声音微微发颤,全然不像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由衣?”昂热倒是怔住了。他想过上杉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各种反应,但是由衣是什么东西?由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由衣生的?那是千代子?”上杉越犹豫着报出了另一个名字,昂热这才想明白由衣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

“千代子又是什么东西?”昂热惊了。

“那多鹤?富枝?”上杉越绞尽脑汁回忆着,“总不会是芳子吧?”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这些年不是号称过着禁欲的孤独生活么?不是号称宁死不结婚就是不要生下带皇血的后代么?由衣是怎么回事?千代子是怎么回事?多鹤、富枝、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是你跳老年交谊舞的舞伴么?是你厨师训练班的老同学么?还是你在歌舞伎町找的廉价女人?”昂热突然就被他气笑了,“你不是全身器官衰退么?肾功能怎么没衰退呢?”

“喂!不要侮辱我的朋友!她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女性!”

“什么正经工作?勾引拉面厨子的正经工作么?”

“居酒屋老板娘喂喂!我可没有骗你,我是说我这些年过着孤独的生活,可孤独的男人不都该去居酒屋排解排解么?我记得我都有用避孕措施,你说我儿女双全?”

“都二十多年了你还能记得清楚你当时用没用?”

“行了行了,挂了,一跟你说话我就来气!”越师傅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点了根烟,继续打电话。

“哪位?”

“我。”

“啊?您?”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的激动起来。

“对,没错。阿贺,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您说,犬山家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帮我搞到内三家所有人的DNA,拿到手再给我打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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