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汽油和某种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狂澜高校附近一条狭窄的后巷深处,气氛却与这迷离的夜景格格不入。
几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穿着昂贵定制校服、梳着精致公主头的少女。少女的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恐惧。
为首的男人叼着烟,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伸手想去摸少女的脸颊。
“小妞,跟我们老大喝杯酒而已,别那么不给面子嘛……”
少女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带着水渍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和那几个男人的调笑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巷口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狂澜高校深蓝色特攻服的身影站在那里。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棒球包,雨水顺着包身滑落,滴在地上,发出单调的声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这混乱场景格格不入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气息。
“喂,小子,看什么看,滚远点。”为首的男人被打扰了兴致,恶狠狠地吼道。
星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帽檐下的阴影似乎扫过被围困的少女,然后……落在了那几个男人身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漠然,但这漠然的目光,却让那几个男人心头莫名一寒。
“妈的,找死。”另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忍不住了,抄起旁边一根废弃的钢管就冲了过来,朝着星野的脑袋狠狠砸下。
少女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闷响和惨叫并没有传来。
她颤抖着睁开眼,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个穿着特攻服的少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放下那个沉重的棒球包,只是在那钢管即将砸到头顶的瞬间,他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抬起,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声清脆得如同拍苍蝇般的轻响,那根带着风声砸下的钢管,竟然被他用单手,随意地、精准地抓住了。
稳稳地停在离他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那混混的手臂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剧烈颤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星野的手指微微用力,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根实心的钢管,竟然被他单手捏扁了!如同捏碎一根枯枝。
“啊!”混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自己被震裂的虎口踉跄后退,剩下的几个男人都惊呆了,像被施了定身法。
星野松开手,变形的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那只刚刚捏扁了钢管的手,对着那几个男人,轻轻勾了勾食指,那动作,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无声的挑衅。
“上,一起上。”为首的男人又惊又怒,招呼着同伴一起扑了上来。
接下来的场景,在少女眼中,简直如同慢镜头播放的暴力美学,那个特攻服少年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如同鬼魅般穿梭,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冷酷到了极点。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记精准的擎天顶,顶在冲在最前面混混的胃部,那人瞬间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身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一个利落的肘击,砸在另一个试图偷袭的家伙的太阳穴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一脚侧踹,正中第三个人的膝盖侧面,“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当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家伙被星野随手抓起地上一个空易拉罐,如同投掷炮弹般精准砸中后脑勺,哼唧一声扑倒在地时,巷子里只剩下呻吟声和雨声。
星野站在原地,微微喘了口气,棒球包依旧稳稳地背在身后。她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乱,她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靠在墙边,已经完全看呆了的少女。
少女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看着那个一步步向她走来的身影,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和肩头,却丝毫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如同战神降临般的凛冽气息。
他刚才那冷酷、强大、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解决敌人的姿态,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美化,最终定格为绝世英雄的剪影。
星野走到她面前,停下,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少女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星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伸出手——不是去扶她,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还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少女一愣,随即脸颊瞬间爆红,她颤抖着接过那块还带着少年体温的手帕,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谢你。”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抑制的悸动,下意识的撩动头发。
星野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在确认那几个家伙暂时爬不起来,然后转身就走。
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晃悠悠的,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个垃圾,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懒得施舍。
“等等,”少女鼓起勇气喊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星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她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示意她别吵,“我只是个路过的害怕暴力的17岁男子高中生。”
然后身影便消失在巷口迷蒙的雨幕中,少女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手帕,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看着星野消失的方向,心脏依旧在狂跳,但之前的恐惧早已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崇拜与迷恋所取代,“他救了我,他好强,好帅,他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好酷!”
少女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认出了那身制服,狂澜高校,那个传说中的“魔窟”,原来那里藏着这样一位沉默寡言、强大如神祇、又带着一丝神秘忧郁气息的绝世英雄。
她低头看着手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扎根,“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这位救了我的英雄。”
她不知道的是,她眼中那个光芒万丈、如同天神下凡般拯救了她的“绝世英雄”,此刻正晃悠在去便利店买打折饭团的路上,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啧,麻烦,衣角微脏……”
至于那个被他救下的少女,那个手帕,那个眼神,抱歉,在星野的“麻烦清单”里,排不上号。
她只是讨厌噪音,讨厌麻烦,以及顺手清理了一下挡路的垃圾罢了,英雄,那是什么,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