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千石星野刚转入 都立狂澜高校 不久,被“发配”到最混乱的 一年A班 当班长的第三天。空气中弥漫着新火药桶即将爆炸的躁动。

A班这群刺头,习惯了无法无天,岂能容忍一个看起来清瘦、沉默寡言、还顶着“班长”头衔的转校生骑在头上?

尤其这个转校生还总是一副“别吵我”的阴郁表情,简直是在挑战不良们的尊严,挑衅来自隔壁的B班。

B班的“老大”佐藤,一个身高体壮、据说练过空手道的家伙,早就看这个新来的“装逼犯”不顺眼。他纠集了本班十几个最能打的,外加几个闻风来看热闹的三年级刺头,在午休时间,如同潮水般堵在了A班教室外的走廊上。

人墙厚重,眼神凶戾,走廊的光线都被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挡掉大半。

“喂,A班的,把你们那个新来的‘班长’叫出来。”佐藤抱着胳膊,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让老子教教他,在狂澜高校,‘班长’该怎么当。”

A班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学生都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几个平时还算硬气的男生,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也脸色发白,他们看向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千石星野正趴在桌上,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想趁着午休补个觉,外面的喧哗如同恼人的苍蝇嗡嗡作响,让她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烦躁。她讨厌噪音,更讨厌无意义的争斗。

“喂,聋了吗,千石星野。”佐藤不耐烦地踹了一脚A班的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星野终于动了,她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里,那双眼睛睁开。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暴风雨前死寂海面般的冰冷,她慢慢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刚睡醒的慵懒,却又蕴含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没有看教室里噤若寒蝉的同学,也没有看门外那群摩拳擦掌的“挑战者”,她的目光扫过教室角落的扫除柜,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拉开了柜门。里面堆放着扫帚、拖把、水桶等杂物。

她伸出手,没有去拿看起来更结实的金属簸箕,也没有碰相对轻便的扫帚,而是握住了一根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木制拖把杆。

那拖把杆比她略高,木质粗糙,顶端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污渍和水痕,怎么看,都像是一件可笑的、毫无威胁的清洁工具。

星野掂量了一下拖把杆的重量,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她双手握住拖把杆的两端,膝盖微曲,猛地向下一压。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拖把杆,竟然被她硬生生从中间掰断,断裂处露出参差不齐的木茬。

她随手将带着拖布头的那半截扔回柜子,只留下手中那根大约一米二左右、一头是整齐断面、另一头带着尖锐木茬的……木棍。

她握着这根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武器”,在手里随意地挽了个棍花,那动作流畅得如同练习过千百遍,木棍在她手中发出“呜”的一声破空轻响。

然后,她终于转身,面向教室门口那堵由不良少年组成的人墙,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拿拖把杆,还掰断了,他想干什么,找死吗?

佐藤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嘲笑,“哈哈哈哈,就这,拿根破木头就想跟老子打,你是来搞笑的吗,废物。”

他身后的不良们也哄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小丑。

星野的脚步停在了教室门口,距离佐藤只有三步之遥,她双手插兜,微微抬起下巴,帽檐下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佐藤狂笑的眼底。

那目光,让佐藤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那里面没有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漠视生命的寒意。

“让开。”星野开口了,声音是伪装后的沙哑,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要出去。”

“出去?”佐藤被那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但随即被更大的怒火取代,“老子今天就让你躺着出去!”他怒吼一声,不再废话,钵盂大的拳头带着风声,朝着星野那张被帽檐遮挡的脸狠狠砸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若是砸实了,普通人鼻梁骨粉碎都是轻的,就在拳头即将触及帽檐的瞬间。

星野动了,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那不是格斗技的闪避,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野兽般的反应。

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向左侧微微一偏,佐藤的拳头擦着她的帽檐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甚至掀起了她额前绑带的末端。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木棍动了,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致命的一记突刺。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钝器入肉声响起,那根带着尖锐木茬的断口,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捅进了佐藤毫无防备的、因出拳而暴露的腋下软肋。

“呃啊!”

佐藤脸上的狞笑瞬间扭曲成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巨大的力量不仅捅穿了皮肉,更直接撞击、甚至可能戳断了他的肋骨,剧痛让他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捂着腋下,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向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佐藤惨叫着倒下,他身后的不良们才反应过来。

愤怒和恐惧瞬间点燃了人群,十几个不良少年如同被激怒的马蜂,挥舞着拳头、或者随手抄起的椅子腿、书包,怪叫着朝星野扑了过来,狭窄的走廊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填满,场面混乱不堪。

然而,面对这如同潮水般的围攻,星野的身影却如同鬼魅。

她不再站在原地,她的脚步动了,不是后退,而是迎着人潮,主动踏前一步。

手中的木棍,不再是棍,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传说中吕布的方天画戟,不,比那更可怕,那是纯粹为了杀戮和效率而存在的凶器。

木棍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战斧般劈落!精准地砸在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不良手腕上,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那人手中的椅子腿应声而落。

棍影横扫,如同秋风扫落叶,沉重的木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在三个并排冲来的不良膝盖侧后方,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三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惨叫着抱着膝盖滚倒在地。

断口处的木茬如同毒蛇的獠牙,每一次精准的突刺,都伴随着一声闷哼和痛苦的蜷缩!目标永远是关节、软肋、腋下这些一击就能让人丧失战斗力的部位。

木棍在她手中如同拥有生命,时而格挡开砸来的书包,时而架住挥来的拳头,每一次格挡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攻击者手臂发麻。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每一个动作都简洁到了极致,却又快、准、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没有防守,只有进攻,以攻代守,以快打慢。

她的身影在狭窄的走廊里辗转腾挪,如同穿花蝴蝶,又如同绞肉机中的刀锋,每一次移动,每一次挥棍,都必然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一个倒下的身影。

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呼喝声,只有木棍破空的呼啸、击中肉体的闷响、以及此起彼伏的、越来越惊恐的惨叫声。

那根普通的木棍,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魔神般的力量,棍影翻飞,所向披靡。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碾压一切的绝对力量感,她一个人,一根棍,竟然硬生生地在汹涌的人潮中,打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平静得可怕。

没有热血沸腾,没有愤怒咆哮,只有一种近乎机械般的、精准执行“清除障碍”任务的冷漠。

仿佛在她眼中,这些气势汹汹的不良少年,和路边的杂草、需要清扫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碾压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当星野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体力消耗是真实的,站在走廊中央时,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佐藤蜷缩在墙角,捂着血肉模糊的腋下,脸色惨白,痛苦地呻吟着。

他带来的十几个B班“精锐”,以及那几个看热闹的三年级刺头,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残花败柳,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条走廊。

有的抱着扭曲的手臂惨叫,有的捂着凹陷的肋骨抽搐,有的抱着肿成馒头的膝盖哀嚎……呻吟声、痛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失败的悲歌。

地上散落着被砸坏的椅子腿、变了形的书包、以及点点刺目的血迹。

而星野,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她手中的那根木棍,顶端沾染着暗红的血迹,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洁现在已布满脚印和污迹的地板上,发出的轻响,在这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身上的特攻服依旧笔挺,除了沾上一点灰尘,额前的绑带有些松散,几缕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

帽檐下,只能看到她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嘴唇,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缓缓抬起手,看了一眼棍端的血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嫌弃,然后,她随手一抛。

那根沾血的、为她立下“赫赫战功”的木棍,被随意地丢在了走廊角落的垃圾桶旁,如同丢弃一件真正的垃圾。

她拍了拍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她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A班教室门口那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鹌鹑般缩在门后的本班同学。

“混蛋,吵死了。”她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平静,“都回去,午休。”

说完,她不再看走廊里的一片哀鸿,也不再看教室里噤若寒蝉的同学,径直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重新趴下,将帽檐拉得更低,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走廊无双”从未发生过 ,唯一能够证明这场事情存在的便是那句留在空中的,“我不是在贬低各位,我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整个狂澜高校,从那天起,都记住了一个名字——千石星野。

以及一个称号——“当世の霸王”, 还有那根被魔神握在手中、沾满血迹的拖把杆。

从此,一年A班,成了狂澜高校秩序最好的班级。不是因为他们爱学习,而是因为他们的班长,是那个能用一根拖把杆,把十几号人打进医务室的活阎王。

星野喜欢安静,而维持安静的方式,就是让所有可能制造噪音的人,都闭嘴,物理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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