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很想知道,你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赶来的?”处于悲剧剧场中的某个粉色头发的女人说道。

“呃,我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林间小屋,然后在柳如烟那里听说了池七被掳走的事情,靠着那个共振匕首才找到的。”一个黑色头发的女生回答道。“那个匕首似乎还带着感应另一匕首的能力。”

她此时有些尴尬,她完全不认识面前的粉头发女人,也不认识在她一旁的诡异男人。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剧场的?

“那匕首那么神奇!”诡异男人的声音有些幽默,听起来很让人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嗯!”白梦点了点头。

“那池七小姐都时停躲藏到那个木屋子了,为什么又被那个黑影追来了?那黑影是闻香识女人?”男人问道。

“呃,好像是那个相机上沾了一点黑影的淤泥,所以就找过来了,而且知道小池好像会瞬移一样的能力,于是下手很快。”

“那个叫白罗的,出场时间还真是短,弄的和大boss一样,但这么快就死了,那人出场是为了什么?折磨池七小姐?”男人说。

白梦知道在那之后并没有结束,毕竟,池七的死只是末日的开端,那个男人倒还活着。

想到这儿,白梦看着面前两人喋喋不休的样子,她想知道池七现在究竟在哪?

她又回忆起了来到剧场前的事情,也就是故事的后续。

白梦抽出的手悬在半空,指间滴落的血肉还未触地。

手术台上仪器的滴答停止了,无影灯刺目的白照在那张了无生气的脸上。

将池七每一道伤痕、每一滴血泪都照得纤毫毕露。

束缚带崩断的皮条无力地垂落,勒出的血痕染红了周围的皮肤。

“小七姐姐?”

白梦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并非疑问,而是确认,确认这片触目惊心的死寂。

她一步一步走向手术台,靴底踩在满地的粘稠污秽中,发出令人齿冷的“噗叽”声。

她站在池七面前,低头,目光近乎贪婪地扫过那失去血色的脸,凝固的血泪,残破的眼皮,毫无生气的唇角。

指尖,还残留着捏碎那幽蓝眼球的湿滑触感和温热——那残存的生命力此刻在她指腹上只余粘腻的冰冷。

她的手终于碰触到了池七的脸颊。

冰凉的,僵硬得毫无弹性。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池七沾满血污的脸颊上,晕开一小片微弱的湿痕。

白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颤抖最初是细微的,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残叶。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却又死死憋住,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艰难吞咽的“咕咚”声。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天花板惨白刺眼的无影灯……

她又低下头,将池七抱在怀里。

她怀中抱着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骸。

…………

白梦的身体震得厉害,像是要散架的骨节,喉咙哽得厉害。

她将脸深深埋进池七冰冷的颈窝,试图汲取那熟悉的气息——属于小池姐姐的、令她安心的气息。

但那里,只剩浓重的血腥气、消毒水刺鼻的酸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死亡的腐败甜腥。

“小七姐姐…”

她又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气泡破碎般的颤音。

池七的头无力地垂在她肩上,失去支撑的颈骨弯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冰冷的、毫无生命弹性的肌肤紧紧贴着白梦滚烫的脸颊,刺得她一个激灵。

没有回溯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锋利的铁箍,猛地收紧,勒断了她世界里最后一根悬着的弦。

嗡——

脑海里一片刺耳又空茫的嗡鸣。

视线里,池七冰白僵硬的手垂落在手术台边缘,指甲缝里还凝固着黑红的血痕,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晃动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虚无,绝望的虚无开始啃噬她的心脏,比刚才更清晰、更冰冷。

没有小七姐姐,这漫长刺耳的嗡鸣就是世界的全部。

不行。

不能这样。

有什么更坚实、更切实的东西能填进这无边的空洞?能……堵住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

她的视线凝固在那只手上,目光贪婪地逡巡过上面每一道细小的裂口,每一块凝固的血痕。

指尖在无意识地靠近、靠近……像溺水者在沉没前徒劳地抓向近在咫尺却虚幻的稻草。

然后,在刺骨的虚无压碎她胸腔的前一瞬,她俯下了身。

像最虔诚的朝圣者亲吻祭坛,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急切渴求,她的唇触到了池七冰冷的、沾血的指节。

舌尖尝到的是一股生铁般的浓重腥锈味,混杂着消毒水残留的苦涩化学气息。

没有想象中的温热,只有死亡本身的冰冷滑腻,像一块凝固的油脂。

吃下她。

把她留在自己里面。

永远在一起,真正地合二为一。

这个念头一旦燃起,便以燎原之势焚尽了最后一丝理性。

牙齿轻轻啃噬在那根指尖,小心翼翼地咬破那失去弹性的冰凉肌肤。

冰冷的内里组织在齿间发出微弱的抵抗,然后顺从地被撕裂、碾碎。

一点点坚韧的软骨也被细致地磨开。

她贪婪地食用着,混合着冰冷血浆的、无法形容的咸腥液体滑过喉咙。

动作一开始还带着一丝笨拙的试探,随后变得顺畅、熟练。

她吻过池七失去血色的额角,像品尝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含住一小片冰凉的皮肤,用齿尖细细啮咬、分离,然后温柔地卷入口中。

吻落在紧闭的眼睑上,那里凝结着两行深红的血泪。

她虔诚地用舌尖舔去那些凝固的血块,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场沉酣的噩梦。

卷入口中的血泪碎块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动作覆盖到下颌的弧度,舔舐过碎裂骨骼微刺的断口……

她一点点地清除着手术台上残存的痕迹,皮肤、血肉、凝固的黑色血块,都被她以一种近乎悲怆的温柔细致地剥离、卷走。

咀嚼的细微声响在停跳的仪器背景音里,成了最后的回想。

最终,当手术台上只剩下被液体浸泡后颜色深重不均的污渍和那具彻底支离、核心部分尽被吞噬干净的苍白骨骸时,白梦停了下来。

她口中依然残留着那股冰冷滑腻的触感和复杂的腥味,胃袋沉重地坠着,如同容纳了一整块无法消化的冰。

她抬起头,无影灯刺目的光让她眯起了眼,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早已干涸,覆盖着一层黏腻半干的暗红血污,唯有那双眼睛,像两窟被业火焚尽后又骤然熄灭的灰烬坑,空洞,却沉淀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决绝。

她身上那件本是白色的衣服,此刻吸饱了粘稠的血液和组织的残渣,变成了一件沉甸厚重、不断向下滴沥暗红液体的裹尸布。

她指尖缓缓抬起,抹了一下嘴角残留的碎屑,然后目光落在池七散落在那堆污渍中的、几缕失去光泽的碎发上。

不再留恋。

她决然地转身,走向那扇已经被破坏的金属门。

被血液浸泡得发软肿胀的手掌按在冰冷的金属把手上一推,沉重的门轴发出尖锐的叫声。

刺鼻的血腥混合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灯光惨白冰冷,照在染血的门框和门前僵立的那个人身上。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大概是想进这个手术室。

她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公司制式套裙,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维持着一种职场化的、略带疲惫的淡然。

她的眼睛因为瞬间的过度惊吓而失去了焦距,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块滚烫的炭,梗在那里,只有气流挤过狭窄缝隙时发出的“嗬…嗬…”怪声。

她看着从手术室门口阴影里踏出的那个“人”——那根本不像个人,而是一块会移动的、不断向下滴落污秽粘稠液体的猩红布块。

那张脸像戴着一副恐怖的面具,然而面具下那双紫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疯狂的嘶吼更让人胆寒。

她踉跄着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雪白的纸张散落开来。

白梦一步踏出了那血腥的地狱,站在了相对“干净”的走廊里。

她无视了散落的纸张和女人的惊惶,只是朝着她走近了一步。

血腥的味道,浓得几乎化作实质,随着她的移动压迫过来。

“你叫什么?”

声音突兀地响起,没有语调的起伏,它在这死寂的、只有女人粗重抽气和空调低沉嗡鸣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和冰冷。

夏梦先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发出咯咯的碰撞声,看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紫色的眸子锁定着自己。

“夏…夏梦先…”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更深沉的空寂。

白梦沾满了凝固血浆和不明组织碎屑的手指抬了起来,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缓慢地抚向夏梦先的脖颈,触向被汗水和恐惧浸透的雪白衬衫领口。冰冷、滑腻、沉重的触感,真实地烙在夏梦先温热的皮肤上。

夏梦先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胃部猛地一阵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却被极致的恐惧死死扼住了喉咙。

她全身僵硬,如同冰雕,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只剩下喉头绝望的痉挛。

这可比之前的事情吓人。

白梦的手指在那片干净的领口上留下了一道清晰、黏腻的暗红指印。

然后,她收回了手指。

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牵拉。

那不是笑容,至少不是人类理解的笑容。

那只是一个肌肉强行拉扯的动作,使得覆盖着血污的皮肤裂开几道细微的纹路,更像某种裂纹在石膏面具上蔓延开来。

惊悚异常。

“……不错。”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是平板无波的。

白梦的视线落在夏梦先剧烈收缩的瞳孔深处,牢牢锁住那里面映出的、自己那如血色厉鬼般的倒影。

“通知整个公司,” 话语清晰地响起,如同丧钟的第一声低鸣,敲碎了走廊里压抑的寂静,“死神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这几个字赋予更沉重的分量,让它们在夏梦先的心上慢慢凿穿一个洞。

然后,她再次伸出手指,却不是刚才的粗暴。

这一次,指尖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落在夏梦先脸颊边缘、被她自己的汗水和蹭到的血污弄脏的地方。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然而那冰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触感,让夏梦先控制不住地狠狠打了个寒颤。

白梦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清晰度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颤音,仿佛是地狱的门扉在他们脚下徐徐洞开时,从中飘出的低语:

“替我告诉他们……”

“……对于他们的末日盛宴,”她的嘴角咧开更大,像是面具终于彻底崩裂,露出其下疯狂的本质,“……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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