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薇竹却只觉得这声音聒噪。
一切结束，她呆滞的坐在床尾。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白璐要来找我，你后天再来。路你应该记住了？算了，这是我的名片，拿好了。”
将一张硬质的卡片扔给陆薇竹，宁婉赤脚站在窗前。
窗外的花园杂乱无章，细看倒是有些别样的美感。
倒也不必事事都循规蹈矩？
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的陆薇竹，宁婉摩挲指尖。
心里带着异样的爽快和背德感，她大概能明白白璐在和陆薇竹相处时抱着怎样的情感。
“……嗯…”
没指望能一直留在这儿，陆薇竹艰难下床，穿好鞋，她理了理头发和裙子，缓步离开卧室。
怀中抱着下午从宁婉那儿捡来的现金，拿着名片，陆薇竹的脚步一瘸一拐。
和白璐不同，宁婉只是单纯的报复与折磨，陆薇竹有些受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不用准备避孕措施？在这只有女性的世界里，怀孕与否只和心中是否有爱相关。
亦步亦趋，陆薇竹弓着身，她的身子过分单薄，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从窗户淡淡的倒影里，宁婉看见陆薇竹狼狈的模样。
“啧。”
无所谓的摇摇头，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一时兴起找来的玩具，满足自己小小的报复欲而已。她怎样和自己有关系么？
“这个月的钱，后天来找我时给你，想要钱的话，就别逃。”
话音落下，也不在意陆薇竹能不能听见，宁婉去了另一间卧室。
…………
亦步亦趋离开别墅，走在城市郊外的马路上，陆薇竹紧了紧怀里抱着的钱。
在路边找到间公厕，用洗手台的水洗了洗头发，她同时用洗手台前的镜子观察自己。
脸上的掌印已经彻底消失，除了眼角有些泛红外，没有明显的痕迹。
至于右手上的伤…这个倒很容易解释。
确保自己身上没有怪东西，陆薇竹总算放了心。
害怕湿漉漉的长发给别人带来麻烦，陆薇竹又徒步走了许久，等到头发干了些，她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市中心的医院。
“…车费真贵。”
下了车，陆薇竹看着少了一张的钞票，她有些肉疼。
和郊外不同，哪怕到了深夜，市中心仍旧人来人往。
“想开点，也没什么，世上比我惨的人可多着呢。”
大概吧。
一边安慰自己，陆薇竹一边向住院部走去。
一天没有进食，也没有休息，她身心俱疲。
胃部抽痛，但她也懒得再去买吃的，就这么一路来到陆薇雨的病房外。
“姐姐？”
轻飘飘的脚步格外明显，刚到门外，病房里传出少女惊喜的声音。
陆薇竹皱了皱眉。
把钱收好整理整齐，陆薇竹推开房门。
病房里没开灯，借着走廊的灯光，陆薇竹看见妹妹的脸。
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开裂。
“还没睡吗？”
见到唯一的亲人，陆薇竹总算稍稍放松。
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她给陆薇雨倒上一杯水，把水递给陆薇雨。
“薇雨，你身体不好，还是要早些休息。”
一边劝着，陆薇竹一边在心底盘算。
陆薇雨的手术和自己与宁婉约定见面的同一天，自己目前手上的钱还不够手术费。
离开别墅这么久，陆薇竹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早点过去，然后早点回来应该赶得上？”
忧心忡忡，陆薇竹细细回忆着，手术貌似是在下午。
“什么赶得上？”
陆薇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陆薇雨敏锐的听见。
她喝下陆薇竹替她倒的水，望向自己最敬爱的姐姐。
身体的瘦弱与自己不遑多让，脸上已经多出不知多少憔悴。
“没什么，工作的问题，我同时找了两份工。”
陆薇竹勉强笑笑，她不想让陆薇雨知晓事情真相。
“姐姐，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累。”
陆薇雨放下水杯。
眸光暗淡，她想，姐姐果然又是在为自己的病奔波吧。
愧疚与心疼两种情绪在心里紧紧交织，陆薇雨打开灯。
随着灯光亮起，陆薇竹手上的创口也闯进陆薇雨眼里。
“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撑着床面，陆薇雨猛的坐起来，她拉过陆薇竹的右手，捏了捏掌心，小心翼翼的抚摸伤口周边的皮肤。
暗红色的血痂有些丑陋，陆薇雨的眼里满是心疼。
“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的。”
心虚的收回手，陆薇竹把手藏在身后。
“这个，也是为了我吧…”
陆薇雨的话带着颤音。
她的眸子里浮现细碎的泪光。
看着眼泪汪汪的亲妹，陆薇竹一时手足无措。
“姐姐！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少女的声音哽咽，她猛的抱住陆薇竹。
“…薇雨，姐姐没事。”
沉默片刻，陆薇竹回以拥抱。
抚摸少女的发顶，陆薇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呜呜…姐姐…我不想治了，我只想让你轻松起来，我想看你笑。”
哭泣着，泪水濡湿衣襟，陆薇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抱着陆薇雨。
直到少女渐渐安静下来，陆薇竹捏了捏她的脸。
“傻瓜。只有你好起来，我才能笑得出来啊。”
陆薇竹闭上眼。
妹妹的关心弥合心灵的伤口，她的世界里只有陆薇雨会在乎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能坐视最爱的妹妹步入死亡。
从怀里取出从宁婉那儿得来的现金，陆薇竹把这些现金递给陆薇雨。
“薇雨，不用担心姐姐，姐姐能赚到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薇竹把陆薇雨放回床上。
她用袖口擦拭少女脸上的泪水。
“休息吧，薇雨，早些睡觉，我陪着你。”
摸了摸亲妹的额头，陆薇竹钻上床铺。
“嗯…”
或许是哭够了，又或许是想通了自己对陆薇竹的意义，陆薇雨没再吵闹。
她闭上眼，等了陆薇竹太久，她也很疲惫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背对着亲妹，陆薇雨久久无法入睡。
攥紧手指，一滴眼泪滑下，落在病床的床单上。
“薇雨，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轻声承诺，随着时间流逝，陆薇竹总算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