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谢若曦喃喃重复,“你是说,生路就在那里面?”
陈凯点头,“嗯,但问题是——那里还有一只看门的鬼。”
“想离开,没那么容易。”他顿了顿,目光深邃,“有戏相的帮助,我们或许有机会。不过眼下最棘手的,是‘过去的自己’。”
“我们根本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是个形体?还是一段记忆?贸然闯进去,只怕还没找到它,人就已经被留下了。”
谢若曦默默点头,觉得他说得没错。现在有关“过去”的线索几乎为零,要不是玉,他们连生路都摸不到边。
“等个契机就好。”陈凯目光一闪,“只要时机到了,它自然会露头。”
他长呼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后颈,“刚刚也耗了不少时间,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估计又是一场硬仗。”
“嗯。”谢若曦点头,脸上也露出些许疲态。今天虽然没有重大突破,但已有不少发现,适当休息是必要的——他们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到现在勉强撑着。
“人再强最少也得睡够五小时。”陈凯打了个哈欠,抬手伸了个懒腰。
随后,他看向她,嘴角一挑,“走吧,离开这鬼地方。”
“走。”
——
监控室。
房间昏暗,只有主屏的蓝光映在墙壁上。王文双脚翘在操作台上,一只手支在后脑,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
他目光盯着不断切换的监控画面,直到画面定格在某一帧,这才缓缓开口:“昨晚,陈凯竟然主动来找我?”
“可惜……没有录音。”
他眉眼微垂,语气不轻不重。
一开始他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陈凯,直到反复回放,才认出是他本人。
“他还去了其他行者的房间?这家伙在布局?”
王文坐直身子,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
“找到了……宴会厅?”他眉头一皱。
“他们去那干什么?难道……也察觉到了?”
王文并不简单。他知识渊博,连口语都略懂一二。刚进副本时他就来过宴会厅,对那个地方的“诡异”也略有印象。虽然口语的内容他大致能看懂,但始终没能拼出完整意义。
“啧。”他叹了一声,仰靠椅背,手中的钢笔还在旋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忽然调出另一段监控记录:“昨晚他们还一起乘了电梯……但那段时间,切换了所有监控还是没找到。”
他眯起眼,“所有镜头都切换失败,像是……他们到了某个不存在的楼层。”
王文轻轻笑了,“那就……有意思了。”
“现在的陈凯……和之前不太一样。”王文靠在椅背上,轻声喃喃,“是自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但问题是,是什么赋予了他这种自信?”
“是——规则吗?”
他轻笑一声,低低自语:“哈,真没想到,在一个D级副本里,竟然有人掌握了规则。”
“是那只会变成人模样的鬼?”
关于戏相的能力,他了解不多,只听说它能模仿人的外貌。至于规则……他从未亲眼接触过。
“他竟能掌握规则……”王文微微侧头,眼神微亮。
“这个陈凯,确实有点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陈凯更多的行动记录。
“能掌握规则的人,绝不是靠运气混进来的。”
“了解规则、推理规则、驾驭规则,这三步中任何一步都能要人命。”
“或者……是强行驾驭?”
王文自语,手中钢笔一转,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足够惊艳了。”
他最后看了眼屏幕上陈凯的画面,随即关掉了监控,开始切换其他画面。
——
某餐厅,灯光温暖,轻柔的钢琴曲在耳边回荡。
一张餐桌前,钟烈、郑义、张丽丹正坐着低声交谈。
脚步声传来。
朴成训走了过来,神情冷淡,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与隐约的阴鸷。
还未等三人开口,他率先道:“介意我坐坐?”
郑义眉头一皱,脸上青筋微跳,正欲发作——
“你凭什——”
“我有生路线索。”朴成训语气平静,却如石子投入湖面。
空气瞬间沉了下来。
钟烈目光一闪,缓缓点头:“坐。”
“谢了。”朴成训整理一下领口,落座。
张丽丹眼神冰冷:“你刚刚说你有生路线索?”
“不错。”朴成训点头。
郑义开口:“能说说你怎么得来的?”
“当然。”他声音平稳,目光不带一丝波澜,“是陈凯告诉我的。”
三人神情微变。
“陈凯?”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钟烈怀疑地盯着他。
“这并不重要。”朴成训语气冷淡,“重要的是——你们想找的东西,在宴会厅。”
“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随你们。”
说罢,他起身转身就走,留下三人对视沉默。
“你们怎么看?”张丽丹打破沉默。
“他的话不能全信。”钟烈皱眉,“这人一向城府极深,别忘了他在救生艇那事上是怎么布局的。”
“但他这次不像是在撒谎。”郑义摇头,“我觉得……他只说了一半。”
张丽丹思索片刻,冷声道:“他不再提救生艇的事,说明那条路他已经试过——而且是死路。”
“你是说……”
“他拿洪孔当了棋子。”张丽丹眼神冷锐,“用了洪胖子试路,结果失败。”
“那他来告诉我们宴会厅的事是为了……”
“转移注意、引导路线、或许是合作。但不管动机如何——”张丽丹低声道,“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救生艇不是生路。”
三人对视,缓缓点头。
洪孔的命,换来的是他们的一次机会。
他们本打算绝境之中搏一把救生艇,如今,却意外地避过了这一劫。